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六)
白藏玉偶尔能听见那位沉默少言的太子细细密密的呻吟,有着细腻触感的皮肤紧紧贴着她。
可惜她未曾见到月隐绣因羞赧而泛红的面颊,情欲与潮动追逐裹挟。他将头低在白藏玉的胸口,发出粘腻得令他难堪的腔调,难以自抑。
一天前他还在说不愿嫁,现在他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明媒正娶,正门相迎,叩拜天地,通通没有。
他甚至还用下作的手段……
白藏玉是不清醒,因为月隐绣点了些迷情香,修真界的特效药,有麻痹神经和催情两种效果,但这种香只对元婴修士有用。白藏玉半梦半清醒,但她的不清醒来源于那只食梦兽。在月隐绣同她解衣袍的时候,那只兽叫开了。
她被叫得脑子一热,半推半就让月隐绣脱了衣服。她原本不想做到这一步,白藏玉漫不经心的将手指抽了出来,这样一想她和那些得了便宜卖乖的穷书生没两样。
“殿下。”她在他的脸上蹭干净了手上的液体,心道大不敬,“怎么逃出来的?”
在湘夫人的囚牢里,他到底有什么本事逃出来。
他笼着被子,低笑,“我可没说我逃出来了,只是来嫁你罢了,我还会死的。”
“嫁我不需要真洞房花烛。”
任他如何逃避,目光还是相撞。白藏玉神智明晰,哪里像是中了迷情香的样子。
他瑟缩起来,竭力遮掩一切。
白藏玉叹了口气,为难他也没用了。他不肯放她走,食梦兽叫死了她都出不去。
“文书。”他闷声说。
差点违约,白藏玉从储物袋把文书拿出来展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这东西蹊跷,她还是抱有一点期待。
“……”
她摸进月隐绣的被子,文书啪地打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或许偏了点位置。气恼算不上,单纯是觉得好笑。
月隐绣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愉悦和痛苦参半。
“无字天书?”白藏玉摩挲了下手上干掉的白浊,俯身对向月隐绣。左手替他按缓小腹,疏解再有趋势的另一处。
月隐绣没法回答她,泫然欲泣。
她撕下文书那层薄弱的纸页,混合着手上沾染的晶莹揉成了团。
月隐绣意识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尽力蜷缩着腿抱着被子躲她。
白藏玉只是吓唬他,说道,“看过了,已经够了。殿下,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她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将这场幻梦彻底转变成春梦。她本来就该离开了,她尽了最大努力扰乱了梦的主角的人生,若非这个主角纠缠,她已经出去捅死了食梦兽。
月隐绣固执的讨价还价:“还不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白藏玉把弟子牌给了他,弟子牌是合道宗弟子身份的象征,每个峰的标识都不一样。譬如御宁剑峰,是勾勒的朱雀跪剑,而白藏玉作为大弟子,弟子牌的背部有一个独属于她的首席二字。
说重要也不重要的东西,在梦里给出去连遗失都算不上。遗失了她还得考虑有人拿它做别的,在梦里,梦都是飘渺的,那它遗失了都是毫无价值。
“真给我?”正是修真界鼎盛时期,他显然知道这东西在仙门的份量,
“嗯。”
“那我带着它下葬的。”
一时间分不出他是不是在玩笑。
月隐绣握着弟子牌,目光松动了分毫。他起身勾住白藏玉的脖子,和她相拥一瞬,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云雨过后的胴体只对白藏玉展露了片刻,一切事物的颜色加深再形态扭曲,最后归于一片的黑。
白藏玉睁开了眼。
她仍然没有逃脱那个梦境,此刻食梦兽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一堆侍女站在房门外,将原本有些透光的房门压得阴沉。
第十日是白藏玉做的梦中梦。
静坐了一会儿,她等到侍女推门伺候她梳洗。
侍女为她簪上一只素白玉钗,轻声道:“太子死了,夫人问您要不要趁他下葬前再见一面。”
白藏玉默了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