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带走
于秋秋支起耳朵,攥紧手中的蒙汉散。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谈话也清晰可闻。
“哈哈,听说那拐走公主的夜叉来京城了?”
“对,五木寨寨主于秋秋。”
乍然听闻自己的名字,惊得于秋秋全身汗毛都直立起来。
可再联想之前丑夜叉的形容,怒火立马蹿到了心口。
于秋秋略向后一扫,计上心头。
本来她想给这两人撒个超强改良蒙汗药,痛痛快快晕倒,迅速打包带走。
可是,现在,于秋秋,她非常不爽!
爹爹说过,敢让小姑奶奶不爽的人就不能让她爽!
以牙还牙,以德报德,土匪就是这么直来直去!
于秋秋悄摸蹲在房门旁,将果盘中的一串香蕉迅速剥了皮。
白白胖胖的果肉留下,滑不溜手的黄皮则被规则地摆在了门前。
稍稍计算了两人可能摔向的位置,于秋秋迅速猫着身牵了根绳子。
做好简略准备后,于秋秋拿出了黑色面罩,捂住了嘴脸。
哼,他们只配看夜叉獠牙,自己如此貌美,他们不配!
小院不是很大,两人很快走到了房门前。
姜逸云敏锐地感觉有些不对,他抬手拦下了苏钰。
苏钰纳闷地看向好友。
姜逸云皱着眉头解释道:“我感觉房间中似乎有些异常,不如我先探看一下再进。”
苏钰有些好笑,调侃道:“子涵莫不是办案办得着了魔,苏府守卫严密,我又与别人无冤无仇,又是起居之所,何须如此严阵以待呀!”
说着,苏钰还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姜逸云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最近公主的事逼你逼得紧,放轻松一点。”
姜逸云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苏钰见他这困顿模样,笑笑,拉着他上前开门。
“我这房间有什么危险,你看……”
话还没说完,尾音便飞了出去。
毫不设防的两人精准地踩上了滑溜溜的香蕉皮,齐齐向后仰倒。
躲在上方的于秋秋迅速放绳,麻利跃下,几次晃绳后用力紧缩,两人便捆成了粽子。
姜逸云原本是有所反应的,奈何手被苏钰抓得死紧。
苏钰虽是文弱书生,但平素就是躲在房中读书,并无多少活动,加上他又对美食有些喜好,整个人算是微胖。
好哥们失去平衡,姜逸云自然没法不管,可手上感受到的突如其来的体重震惊了他一瞬,一耽搁就失去了逃脱的良机。
两人齐齐趴倒在地,姜逸云的背上还落了只脚。
那只脚不轻不重地碾磨着自己的后背,其实并没有多少痛意。
可是姜逸云却耻辱到了极点。
这还是第一次,他被人如此对待!
士可杀不可辱,哪来的歹人,竟猖狂至此!
于秋秋见两人落网,迅速朝对方嘴中塞入了一根香蕉果肉。
塞得满满当当,两人甚至被塞得有些干呕。
于秋秋注意到右边的黑衣男子迅速红了眼,努力挣扎着似有话说。
她仔细打量对方的小脸,啧了一声,将香蕉又深塞了一下。
姜逸云被塞得差点岔气,生理性的眼泪流了下来。
于秋秋用指尖蘸了那滴清泪,有些新奇道:“美人落泪原来就是这样,书中说梨花带雨,诚不欺我!”
苏钰看着兄弟迅速黑如锅底的脸色,默默在心里给对方点了根蜡。
本来苏钰是想好好羞辱这两个人一番再打晕带走的。
但对方的颜值超过了于秋秋的想象。
第一次,于秋秋对一个梨花带雨的男人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感觉。
于秋秋上手摸了摸黑衣男子的脸庞,手感细腻。
于秋秋满意地帮对方抹去眼泪后收回了手。
她对比了两人面容,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对着左边白衣男子的后脖颈毫不留情,重重一击,干脆利落打晕了对方。
这个长得不行,肯定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摸了摸打完后震得有些疼的手腕,于秋秋转过脸,面对黑衣男子时迅速换了一副崭新的嘴脸。
她耐心地试图跟对方讲道理。
“你是公主的未婚夫苏钰对吧?”
姜逸云听到她的问话眼神一闪,眼睛也不由快速眨了眨。
于秋秋看他浓长翻飞的眼睫毛有些眼热,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姜逸云下意识闭了眼,乖巧的样子,像是寨子里那只顺毛时温顺的小猫。
于秋秋对他又满意了些。
经过陈元朗一事,于秋秋越发觉得男人就是那么回事。
再多感情也抵挡不住男人的变心。
男人,最珍贵的就是温顺、贤惠。
如今或许可以加上条——貌美。
没错,于秋秋对黑衣男子的脸非常满意。
想想自己未来辛苦奔波一天回到寨中,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都等着自己回去吃饭。
那小日子还是挺美的。
“我是五木寨寨主于秋秋。”
姜逸云的猜测被证实,静静等着看对方想干什么。
于秋秋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说实在的,你可以当成礼尚往来。”
“你家公主抢了我的未婚夫私奔了,我呢,身为一寨之主也老大不小了,现在非常想成家立业。”
“我思来想去,公主欠了我的,总得把她的赔给我吧?”于秋秋笑吟吟看着对方浓黑的眼睛。
“所以,我今天特意来接你回寨子,成亲!”
她乐呵呵傻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懵在原地的姜逸云。
“怎么样?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见对方还是一脸迷茫与震惊,于秋秋小小叹了口气。
“来不及跟你详说,回家再长谈一下吧。”
这次,于秋秋掏出了那包捏在手中的蒙汉散,语气温柔,面带蛊惑。
“睡吧,醒来我们就到家啦。”
姜逸云努力调动内力对抗药性,可那药竟是出奇的霸道,不一会儿,姜逸云的头便歪向了一侧。
于秋秋满意地掏出从蔬菜大伯那买到的大编织袋,将美人小心装了进去。
还小心地用帕子裹了下脸。
美人的脸这么娇嫩,可不能被粗糙的袋子给划坏了!
……
苏钰醒来是在自己床上。
他坐起身,脑袋重得像是虽是要沉坠下去,后脖颈是被拆卸过般的疼痛。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
记起晕倒前的遭遇时,他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那人对着姜逸云上下其手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子涵怕是要疯!
那黑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劫色竟劫到子涵头上了吗?
苏钰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对。
可眼下他精神实在有些不济,那蒙面人给他后脖颈那一击实在太重,痛到他几乎不能思考。
他拉了下床前的摇铃,不一会儿,风铃便跑了进来。
“我这是怎么了?”苏钰不动声色道。
风铃惊讶又担忧:“少爷忘了晕倒之前的时吗?奴婢一进来便看到少爷晕倒在门口,奴婢赶紧找了几个婆子将少爷抬上了床。”
苏钰沉着脸,不语。
风铃有些忐忑:“大夫来给少爷诊脉,后来又察看了少爷后脑处,说少爷您,您是被歹人击打致晕的。”
“那歹人可抓到?”
风铃摇了摇头:“府里上上下下仔细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那子涵他人呢?”
风铃奇道:“少爷是和姜公子一同回房的?那为何……”
苏钰抿了抿唇道:“子涵为了保护我,中了歹人的阴招。”
他低头沉吟了下,转头看向风铃,温声道:“我有些记不清了,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安静些,说不定有什么线索能回想起来。”
风铃默默退了下去,苏钰收起了那副温文模样,眼神冷了下来。
他并非一无所觉。
早在踏入院中时,他便瞄到了房中一闪而过的黑影。
与公主婚约一事,事关苏家的未来。
公主被劫一案交给姜逸云后,他便设法买通了几个兵将探听消息。
五木寨寨主来到京城的消息他是知道的。
那道黑影一闪而过时,第一时间他便猜测,约莫是那土匪来了。
但他不想告诉姜逸云。
如今公主下落不明。
子涵查到的消息虚虚实实,难以验证。
如今有一个现成的当事人在此,或许回视一个很好的引子。
他也不能让姜逸云立刻将对方捉拿住。
公主的名声已经坏了。
京中谣言四起,此时对于皇家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他与公主继续成婚。
可是他不愿。
一是苏府百年世家,容不得这样的欺辱。
二是苏府,早已不是太子一脉的拥护者。怎能迎娶太子胞妹?
几番考量,他拉住了姜逸云,打消了他的疑虑。
他想看看这个土匪想做什么。
他不介意帮他推波助澜。
只有把事情闹大,闹得沸沸扬扬。
苏家才能以受害者的姿势完美退场。
只是,谁能想到那土匪劫走了子涵。
这到底是何用意?
苏钰有些头疼地压了压额头。
姜府那边又该如何去说呢?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是苏钰的父亲,苏府的长子,宣阳侯苏方鹰。
苏钰有些头疼地向父亲递了个求助的眼神。
苏方鹰嘴角微沉,坐在了儿子床侧。
听完儿子的叙述,苏方鹰突然笑了起来。
“怕什么?退婚的事情估计有眉目了。”苏方鹰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