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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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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小窗户投射进来的光线慢慢消失。

牢房的大门,再一次的响了。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除了低着头的雍鸣。

脚步越发的飞快,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一个暗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大步的走了进来。

手里捏着一根白色的羊皮手鞭,赫然的站在了牢房门外。

“爹……我的爹……”李文杰一蹦三尺高,跳到了时淳于的身后。

李光耀怒火冲天的指着他,“三天不打,上房子揭瓦啊你!”

“真是胆子肥了,敢去逛窑子,现在还杀人!”李光耀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将这个儿子给活吃了。

“爹,我这没杀人!我是去听曲儿的,没干别的啊!”

羊皮鞭抽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就等着牢狱大门打开,李文杰就要享受皮肉之痛了。

时淳于被推上了前,“李大人,文杰是被冤枉的……”

说到这里,时淳于犹豫了一下,又说:“我也是!”

看到太子,李光耀的脑壳像是被重锤敲了一般,嗡嗡作响。

“太子殿下啊!”双腿弯曲缓缓跪下,“这案宗若是呈给皇上,您这太子之位……”

“李大人,我知道的……”时淳于打断了李光耀的话,眼睛萎靡的垂着,“既然案宗已经到了您这里,还请您一定要查清楚!”

“对啊,李大人,我们在这里关了一天了!”颜芳蕤这时候才敢说话。

李光耀的气还未消,板着脸看向一旁,目光落在了雍鸣的身上。

“那位是……”

“那是林太傅的徒弟,他跟我们一样!”

“不一样!”宋柒冉小声嘀咕,“他和那花魁……”

颜芳蕤推他了一下,示意他闭嘴。

“怪不得正清今日请我饮酒,想必是为你们的事情!”李光耀长叹一声,又道:“现在你们的父亲还不知此事!”

几人听到这里,长吐了口气。

“你们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若不是张大人和李大人直接将案宗交到我这里,这事儿早已经闹的满城风雨!”

李光耀转而又说道:“我也捂不了多长时间,最迟明天一定会传出去!”

颜芳蕤皱了皱眉头,小声说:“李叔叔,是我们有错在先,但是我们的确是不知情的,若是能早日找到凶手,我们是不是就没事了……”

“话虽这样说,可那案宗我已看过,死者是在浴桶里死的,周边没有其他人!”

颜芳蕤诧异的回头,看向了雍鸣。

“屋子里连丫鬟都没有吗?”

李光耀点头,“正是死的时候身边无人,才将她死之前接触过的人,都抓起来逐一调查!”

怪不得和木兰过夜的雍鸣被打的剩下了半条命!

三言两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光耀无奈的叹口气说:“太子殿下,我会亲自督促查案,您先在这里委屈一日,最迟,明天夜里,来接您回去!”

他正说着,手里的羊皮鞭突然向李文杰抽去。

一下,两下,疼的李文杰咧着嘴不敢哭出声。

直到李光耀泄了气,愤愤然的离去,才嗷嚎出声。

时淳于和宋柒冉去安慰他,颜芳蕤则是再一次的走去栅栏处看着雍鸣。

“木兰在沐浴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候你去哪里了?”

无声……

“木兰死之前唯一有过接触的人就是你!”

“不要以为你一直不说话,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

“不然呢?”他突然抬起头,额前的脏发挡着眼睛,视角却是看向颜芳蕤,“无论是不是我杀的,他们就已经认定了是我的杀的!”

“你为何这样说?”颜芳蕤皱着眉头,“官差也需要查案,问你,你什么都不说,自然会有所怀疑!”

“你怎知道我什么都没说?”雍鸣突然提高了嗓音。

“昨天夜里我就被抓来了这里,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颜芳蕤愣了一下。

是啊,木兰是在沐浴的时候死的!也就是说自己刚离开不久,那里就出事了!

但是官差却一直等到今天晨起才去抓他们。

只怕是那些当差的看到他们的身份,不敢打扰!

整整一夜,雍鸣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管怎么说!”颜芳蕤轻吐了口气,“这件案子必须查清楚,不然我们都走不出去!”

“哼!”雍鸣冷笑一声,“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缓缓抬头,若有所思的向上看去。

“有太子,丞相的大公子还有兵部礼部,大理寺的廷慰亲自审案,只怕凶手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阴阳怪气!

“雍鸣你什么意思?”李文杰冲上来指着他,吼道:“别以为你仗着林太傅,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文杰,回去!”颜芳蕤拦住李文杰。

“若不是你昨天夜里和那木兰在一起,还不会出命案,人是不是你杀的都不一定!”

“是!”雍鸣哈哈大笑,“现在外面的人巴不得人是我杀的!”

他的语气骤冷,“毕竟将他们家的少爷救出去,胜过一切!”

“你再说一遍!”宋柒冉也急了,脱下鞋子朝他扔去。

颜芳蕤匆忙的抓住鞋子,时淳于也慌忙来拉人,算是勉强将他二人拽回去。

雍鸣始终保持着淡笑,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

那么一刻,颜芳蕤突然觉得,这小子,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

“查出什么了?”

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衙差,靠在树上,有气无力的摇头。

另外一个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已经两日了,只差将这京城翻个面儿了!”

“没办法,圣上暴怒,让必须找到凶手!”靠在树上的衙差说。

“唉!这木兰姑娘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是啊!若是平时,死了就被老鸨一张凉席给扔出去了!”

“现在可好,太子还在牢里呢!找不出凶手,皇上就是想捞他出来,也找不出借口!”

正聊的开心,后方突然一声暴怒!

“你们几个胡说八道什么?!”

“张宪台!”

张天厚已经在后面听了片刻了,连日的搜查,让众人有了怨言。

但是事情闹大,皇上那里损了颜面,整个朝堂都笼罩在乌云中。

即使是有怨言,凶手也不得不抓。

“你们一人去领二十大板,再敢胡说,就卸职回家!”

“是是是!”两个衙差面露哭色的离开。

换成张天厚靠在那棵树上,打量整个院子。

怡春院是以前刘员外的老宅,刘员外被满门抄斩以后,房子就被礼部收走了。

这几年却被突然放出来,成为了怡春院。

拿着朝廷的宅子赚点油水,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这房屋使用,铁定会被指出来……

“是不是找礼部的张大人商量一下?”

思索间,有小厮快速的向他跑来。

“大人,礼部的张大人来了!”

张天厚面色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沉思。

他没想到张文德会来的这么快!

“快请大人来这里!”

很快,张文德小跑着到了跟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天厚老弟啊!这事儿闹的!”

“这房子不是我租出去的!”

连声的话语,让张天厚更加诧异,“当时不是礼部收走的吗?”

“是划给了礼部,但是去年兵部的宋大人来找我,说他想借去用两年,两年后就归还!”

张文德愁眉苦脸的直摇头,“我也没想到这变成了青楼啊!”

“是吗?”张天厚笑着看着他,实则这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怡春院红极一时,哪家的名门贵族没来过这里?

就连张天厚,曾经都被忽悠着来喝了一盏茶!

只怕是……张文德租给兵部以后,没想到被用作了青楼,又不敢得罪宋思雨,就只得将错就错下去了。

张文德讪讪的笑笑,转而问道:“张宪台,这事儿会怎么定罪?”

“这是刑部的事儿,我只管查案,最终会移交刑部……”

“别别别!”张文德摁住张天厚的手,急声道:“先别交给刑部,我把所有的租钱都交给你……”

说着,朝不远处招手。

“张大人,我要你的租钱又没用,这宅子你的确是违法……”

说到一半,看到四个小吏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箱子打开,全是白灿灿的银子。

“这些是这一年交给你的租金?”

张文德苦着脸,“都是宋大人托人给我送来的,箱子还是这老箱子,我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张天厚的神色十分浓重,指着张文德,“张大人,你真是糊涂啊!”

“唉!”张文德闷声叹口气,低垂着头,“就请大人跟刑部曹大人多美言几句吧!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张天厚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让人将这两大箱子银子收走。

一整个郡县一年的收入才三百万两白银,有些穷困潦倒的县衙连50两白银都没有。

而这两大箱子白银,足足有一百万两!

张天厚自知已经超出自己的范围领域,只得带着银子去找曹宁。

刑部尚书厅内。

曹宁靠在椅子上,沉思着不说话。

李光耀走来走去,眉头紧皱。

张天厚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吓的曹宁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了。

“草大人!”

张天厚不等曹宁说话,就朝门外招手,不多时,两个大箱子就被抬了进来,并列放在屋子里。

“我说你啊!天厚,你能不能别天天咋咋呼呼的?”

曹宁不耐烦的看着他,“这又是什么?”

“这是刘员外那处宅子的租金!”

李光耀眉头一紧,走过来,将箱子大开。

“刘员外……”曹宁沉思了一下,“那怡春院用的不就是刘员外的房子?”

李光耀又问:“谁租了这房子?”

“银子是谁给你的?”

“兵部宋大人租的房子,这银子是礼部的张大人送来的。”

“宋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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