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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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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猝不及防,跌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一面埋怨,“大都督不爱吃这茶水,也就、就罢了!您是发了什么癔症?”

公主气得不得了,可大都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她不敢再诘问他。可她委屈啊,忍着口渴都让他先吃了,他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不敬。

怪只能怪她李家式微,大都督屈居他们兄妹之下这些年,现在终于是要撕破脸了,也不知是不是上回和阿兄在荷花池旁说的醉语被他听进心里,总之她是先遭了罪了!

公主咳得厉害,薄晏一下也吓出泪水,跪到公主面前,抚在她背上一下下顺着气,轻声安慰着。公主颇为受用,百忙之中拍了拍他的手,说了一声,“晏儿,还是你贴心。”

薄晏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平白就遭了大都督一记窝心脚,直踹到门外边。廊上站着的藕圆两手一捞,不知把他拖到哪里去了。

大都督浑身冰冷,施施然又坐在凳上,垂着眼看着毯上泪眼朦胧的少女,要看看她还要怎样巧言令色地欺哄他。

可她不像喝了毒药的样子,只是一脸懵懂又羞愤地看着他。

可过了整整一刻,她也没有毒发的征兆啊,大都督不知怎的还有点心虚起来了,莫非这只是一场误会?寻思了好一会儿,有些不明白了。

而公主呢,也不嫌自己衣衫尽湿,就这样跪坐在地上,还在梦里似的,等着他发落呢。等得无聊了就这灰白的毯上划来划去地消解着,这毯子是楼兰进贡的,有巧综在里头,毛绒往不同方向是不同的图案。

公主还跟个孩子似的,大都督又想起她小时“阿叔阿叔”地喊他,他还给她编过髻发的。他也知是误会了,又躬身去扶她。“好了,还坐在地上,不嫌冷?”

可一碰,公主两臂滚烫烫的,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女郎面色坨红,满脸春色。大都督连退几步,险些掀翻了那张靛青瓷几。

好个狗胆包天的面首,这是下的那种药。好在药性不烈,她好似没有知觉,只像是醉得厉害了。大都督惊过之后又是怒,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给公主下药,他扬起声音喊了人过来,马上就要处置了那个薄晏。

公主一听急了,大声问道:“薄晏犯了何错你要打杀他?且他是公主府的人,大都督的手也伸得太长了!”

大都督不理,她便拉着他的衣角,一遍遍“大都督、大都督”地喊着。

她的声音也变了,甜腻得像渡了层蜜糖,细柔得直让人皮肉发紧,很是不堪入耳,大都督听了额头青筋都爆了几回。这也不是办法,又喊那狗东西拿解药,可竟然没解药。

薄晏道:“奴死罪,只是这药水不甚热烈,忍忍能过去。”

公主神智尚存,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气恼地指着大都督发难,“大都督,您真是禽兽,竟喂本宫吃这种药!”

大都督气笑了,连拍三下桌子才压住心中怒火,“殿下说笑了,茶是你那薄晏公子端来的。”

公主笑,有些神智不清了,满口胡言乱语,“薄晏伺候我还用的着下药么?分明是你灌得我,灌完又不管,大都督简直禽兽不如!”

大都督捏着眉心,想喊了连竹进来给公主更衣,可公主满口胡言,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只怕别人说他逼迫未遂呢,那他这辈子也摆脱不了这恶名了。

薄晏是个聪明人,大着胆子说道,“奴服侍公主,大都督尽可放心。”

大都督脸色铁青,恶狠狠地剜他一眼,可也没别的法子,挥手让他去准备,自己则立在屏风后边候着,想来这样那狗玩意儿也做不了妖。

公主已经是一滩泥巴了,朦胧地半睁着凤眼,呢喃着不知什么。薄晏扶起她,环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大都督不耐烦,喝了他一声。

薄晏浑身一震,心想真不愧是摄政多年的尚父,不怒而威,让人一听就想弃甲曳兵了。

他一咬牙斗胆弓下身子将公主整个抱起,转到屏风后边去了。

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就分外灵敏。薄晏为她更衣,难免手指触在身上。公主皮下滚烫的血液奔腾着,触到冰冷的手指就像小猪见了新鲜泥巴,再不肯撒开了。

大都督听见里头咿咿呀呀的,忍得额上青筋直蹦。

薄晏手忙脚乱地为公主穿衣不成,反而被剥了个七零八落。他哪里见过公主这样热情似火啊,可外边站着个罗刹,再多的绮思也得放在一旁。

他低声哄她,“殿下,好殿下,该休息了,今夜…”

公主才不管那么多,她真是天生神力,单手就把他推上了榻,紧紧压在身下,难耐地呜咽了几声,娇声娇气地说,“薄晏公子,你不会忘了你来公主府是做什么的了吧,本宫不适,你来帮我。”

薄晏望着屏风上那个影子,只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了。他忙推开公主,求她饶恕,“殿下,殿下,小的…小的…”

公主一向骄横,哪有这般求人的时候,想起了推三阻四的大都督,一掌掌用力拍在他的腿上,静谧的屋子响起一阵暧昧难言的拍打声,只听公主娇声呵斥道:“胆子很大啊,你也想学贞节烈夫那一套了是不是?”

被点名的“贞节烈夫”忍无可忍,抬脚大步走了进来,眼前真是一幕活春宫,大都督素食二十八年,何曾这样香艳的春色,公主像只软脚蛇,肩头花白白一片,真是污秽极了。

大都督大摇其头,两眼望着房梁,只用点余光一手去拎公主的后领想把她拉起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公主的中衣滑不溜手,大都督一使劲,可怜的锦布应声而裂。

大都督整个人也裂开了,僵在一旁像具千年老尸。偏偏公主还要火上浇油,吃吃笑了一声,嗲他:“哟,大都督也来了,性子也太急了。”

这下水沾油锅,噼里啪啦炸得大都督眼冒金星,气得无法站立了,只好换个人拖。他领着薄晏的胳膊就往房外拽,出了门扔狗一样扔开,最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他站在门口气得直喘气,公主的几个青衣揣揣地跪在那不敢言语,大都督想起那茶,简直嫌够了这帮杀才,公主入口的东西也不知检查!

也不知这是第几回了,怪不得她离不了这些个。回头等她醒了,好好说道说道。

这不知所谓的李家人,只知权力诱人,要真放了权,那帮子奸佞油子不把李禹那小子生吞活剥了,还想着下雨天去抓泥鳅呢,过得了三年五载都算他的本事。

哎,只是小子总有长大的一日,自己这样整日管束,只怕早招了嫌弃了。大都督叹了一声,想着也不便多呆了,只怕来日要传他在公主府过夜,阁老几个那里更是有口难言。

不知所谓的李桑柔,勾人的手段这样拙劣,还想着什么“尚父变额附”,真是笑煞人。当年去别院接人时候,这兄妹俩个将将九岁,而大都督则已过十七。

孩子到了叛逆时候,也让人头疼。只是显然她没把他当阿耶尊敬,还想爬到他床上去撒野…想到这里,一股恶寒从天灵盖下来,搅得他天翻地覆的冷。

大都督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推门折回去看看她如何了。

刚转过屏风,那种恼人的燥热突然又漫了上来,强劲的药力让大都督几乎扶不稳桌几,他踉跄几步,一下仪态尽失,半跪在榻旁。

“这药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大都督咬着牙,几乎想把面前的人给撕碎了。

而公主呢,只伏在隆起的被褥上睡得正香,女郎中衣半落,皎白的背脊露了大半,侧边浑圆起伏的线条若现,浑然不知自己在大都督脑海中已经小命不保。

霎那间,那种挠不到实处的酥麻痒意自背脊疯窜,随着奔腾如洪水蔓延四肢百骸,不可思议的绮思控制了他,很快,失序的手掌在他惊疑的目光下抚上了她纤白润和的肩,大都督靠近一步,轻而易举地将公主严丝缝合地揽进怀中。

燃了一夜的楹兰灯爆出“啪”一声轻响,袅袅白烟洇进摇晃的雪色云纹轻容纱帘,玄与白的衣角相叠,炙热的呼吸交织,模糊的光影错落,目眩神迷的昏聩中,谁也管不了半挂在腰间的绸缎襟裳随着失控的颠荡滑落到了何处。

三月的漫漫春色在梨香袅袅中凌乱不堪,雪白圆润的脚趾绷起来,大都督总算在暧昧的粗喘中寻到了一丝清明,他的发髻散落了,白玉连珠冠跌在一旁无人理会,乌黑的长发散披,与公主的发尾相接成片,纠缠搅弄,理不清晰。

大都督心凉了半截,这一定是仍在梦中。

但公主怎么会给他这个侥幸,“谏舟。”公主声音娇嗲,双手按在他的胸口,恨恨地埋怨着他,“干嘛停下?”

女郎头发蓬乱,唇色艳若芙蓉,绯色点进面颊,微光皓洁的美好,大都督深邃的眸子急剧收缩,他感到心如死灰,可滚烫的吻却再次不由分说地重重碾送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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