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文/白甜贞
付矜瑜的胖肚子到孕中期更大了些，这年月怀双胎也没特殊照顾，她依然工作生活两点一线。
肚子越来越沉，渐渐的付矜瑜连渔村也不爱去了，从单位下班走回家便窝在小院儿里，吃吃喝喝荡秋千，生活过的十分充实惬意。
从鸡笼里释放到小院儿高级奢华版鸡舍中继续养成的小鸡群整日活蹦乱跳的越长越大，能区分出六只公鸡和十四只母鸡的时候，付矜瑜将六只公鸡赶到一起拉下草编隔板，完全不给它们打扰母鸡们的机会。
近期的早上偶尔可以从鸡舍捡到一两颗鸡蛋，离年轻的母鸡们习惯性下蛋的日子不远了，付矜瑜喜滋滋地捡到鸡蛋便存到厨柜的草编蛋框里，瞧着鸡蛋一点一点的增多，心情也越发的高兴。
程可则这段时间出任务不在家，她常去“乾坤屋”里面待着，珍贵药材的“草料”根本使不完，大冰柜的一角大量储存着她以前调配出来的各式治伤药膏，还专门为自己调配了适合孕妇使用的保健药膏，所以她的四肢在孕期一点没有浮肿。
四肢纤细，却又能顶着大肚子行动自如，付矜瑜躲在“乾坤屋”顺便捣鼓出来大量的水果果汁、甜品、蛋糕、饼干……储存着随取随吃。
一个周日的下午，廖冬梅带着哼唧的女儿方格到隔壁串门，推开程家小院门便见到付矜瑜捧着一只盛满荔枝的碗晃悠悠地坐在秋千长椅上享受呢。旁边还坐着一个看书的年轻军嫂，她和朱雪宜倒也认识，就是没怎么交往过。
廖冬梅牵着女儿，嘴里溢出一串朗朗笑声：小付，这程团长不在家，你这小日子一点也不乱啊，真不错，瞧你家这小院儿多干净啊。
程家小院儿的鸡舍是砖槽子砌的，只要将网罩拉到地面卡上卡扣，一点不用担心鸡群能跑出去，结实得刮风下雨也不塌，这程团长的手艺真厉害。
不像廖冬梅买的那几只鸡笼，简单的挂到院墙上图省事。头几次下雨还没事，随着鸡苗越长越大，重量越来越沉，最近一次来的风雨有些大，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她养活的八只母鸡和三只公鸡只怕得跑出家门也没数。
她也想指使方野给自己垒个像样儿的鸡舍，可方野站到院子看着满院子的蔬菜心疼，一说不舍得拨菜腾地儿嫌浪费，二说他没工具没工夫……那男人就是躲懒，不如人家程团人疼媳妇呗。
男人不帮忙，廖冬梅只好又买回来几个大点儿的鸡笼圈着养鸡，省得满院子拉鸡屎，又脏又臭的还招苍蝇。
自从家养的八只母鸡开始下蛋，廖冬梅便每天给女儿方格喂一颗水煮蛋，这营养一上来，她小脸儿上的肌肤变得滑嫩，还长了些肉肉。
朱雪宜穿着一身洁白的宽松连衣裙恬静的坐在秋千旁边的竹椅上，她从书中抬起头对着廖冬梅略微点了点头，便收回视线继续坐在椅子上看书。
付矜瑜微笑着招呼廖冬梅坐到秋千旁边的空竹椅上，细白的手捻起一颗剥去外壳的冰镇荔枝果递给小方格：
小格子，过来吃荔枝。
方格颠颠儿的走上前，小手接过付矜瑜递过来的荔枝，小家伙立即转身便要塞到廖冬梅手里。
娘，给你吃这颗。
回过头又眼馋地瞧着付矜瑜，那小模样可可爱了。
廖冬梅也不作假，弯腰就着女儿的小手张口吃起荔枝果，两三步便坐到了一把竹椅上：
哟，小付，这荔枝你是冰过的呀，凉丝丝的，真好吃。
付矜瑜看着可爱的方格微微一笑，将那碗荔枝果放到旁边的小竹几上，让方格趴到上面自己抓着吃。
嫂子，这就是家里的那台手工冰箱给冰镇的，程可则的战友偶尔会送过来一些冰块。
这碗冰镇荔枝其实是她从“乾坤屋”的大冰柜里取的，毕竟那才是真正高效的高科技。而且，程可则的战友也不白送那些碎冰，不管谁来每回都要从程家带走一小兜冰镇的瓜果或冷饮呢。
旁边的另一只小木碗里已经有七八颗果核是她和朱雪宜一块闲聊时吃出来的，俩孕妇虽然贪吃凉物心中也有数，并不敢吃多。小方格趴在小竹几上闷头吃得正欢，付矜瑜赶紧提醒廖冬梅一句：嫂子，你注意点小格子，让她别忘记把里面的果核吐出来。
廖冬梅倾身上前摸摸女儿的头，母女俩视线一交汇，小方格小嘴一乐，嘴里塞满了果肉还没咽：
哈哈~小付放心吧，这小丫头虽然不爱说话，但精着呢。
廖冬梅觉得带女儿来到军区这边后，人也变得越发的娇气起来，这边的气候好，水果多还不值钱，平时家里没断过水果喂她，早前女儿小脑袋瓜上那头枯黄的头发，也变黑了。
平时方野带着她在屋里玩得好好的，可只要方野一不小心将嗓门提高了一点，小丫头立刻便两眼沁着泪珠儿要掉不掉的，那小模样能把方野心疼的不行，抱在怀里哄上小半天才会给他一个小笑脸。
小格子的性格腼腆，内秀也挺好的，嫂子放心好了，小格子长大肯定是一个小淑女。
听到付矜瑜夸自己，方格乖巧地从小嘴里掏出一粒果核，拿给付矜瑜看，表示她没咽到肚里，之后还将果核投到旁边的小木碗里。
方格把小嘴里存的几粒果核都掏出来，小身子趴到小竹几上头，小手继续从大碗里拿荔枝果吃。冰冰凉凉的，还不用剥皮，方格可喜欢哼唧着让妈妈带着她到程叔叔家串门了，因为在这里总能吃到好吃的。明明是一样的水果，就是比自己家里的好吃。
方格头上梳着两个小鬏鬏，小嘴咕叽咕叽吃的开心，付矜瑜瞧着她甚是童趣。
朱雪宜静静地坐在一旁，自然地和付矜瑜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插好书签收起书站起身告辞：小瑜，我先回去了，有空再和你聊天。
付矜瑜两脚触地，稳稳地从秋千长椅上下来，捧着肚子站起身送她：雪宜嫂子，你慢点啊。
朱雪宜的肚子要比付矜瑜小上许多，她回了回头轻轻摆摆手便推开小院门离去。
朱雪宜平时待人就一副冷冰冰少言少语的模样，她这一走，廖冬梅有些不适：小付，她咋走了？不会是因为我带着孩子过来了吧？
付矜瑜回过身看着她捂着嘴轻笑：嫂子，你多心了，虽说雪宜嫂子和我一样也是孕妇，不过咱们小格子多乖啊，她又不是那随意乱跑乱跳的性子。
略微弯腰摸了摸方格头上的小鬏鬏，直起身随手向天上一指，说道：你瞧瞧，天不早了，雪宜嫂子过来坐了大半天了，她是看着时间，该回去做饭了。
这么一解释，廖冬梅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哦，那就行。
付矜瑜摸摸大肚子，对廖冬梅说：嫂子，我有一份小礼物送给小格子。
自从她怀孕以来，母性大爆发，看到小孩子就觉得是小天使。
廖冬梅的性格就是这样，顿时换上笑容满面：什么呀？小付，你可别破费啊。
付矜瑜：不是花钱的，我自己做的。
廖冬梅：哟，那我看看。
付矜瑜：等着，我去拿。
片刻之后，从屋里出来的付矜瑜手里攥着一把卷发，带着一枚镜子，动作缓慢却稳稳地重新坐回秋千椅上。
她招呼方格站到她腿前，抖开手里的那团东西，轻轻别到方格头顶的两个小鬏鬏上，一边一个，好可爱。
两个发饰是她用红头绳匝紧卷发剪到合适的长度制作而成的，红绳下方扦插了一根黑色的小卡子，和红绳同等长度的卷发戴到方格的头上，很是喜人。
廖冬梅喜笑颜开地从付矜瑜手上接过镜子，给女儿举着：
哟，我闺女变成小洋人儿啦，真好看。
来，小格，照照镜子，喜不喜欢？
方格立马站到镜子前面，对着低垂下来的两束卷发摸了又摸很是喜欢，高兴得又蹦又跳。还知道转身看着付矜瑜道谢：喜欢，谢谢婶婶。
女儿这么兴奋，廖冬梅真心的开怀感谢：小付，谢谢你啊，真是有心了。
付矜瑜：嫂子，我也是闲来无事，每天捡一点掉落的头发，攒了一段时间便做出来了。相信这小玩意能让小格子戴着玩几天。
廖冬梅将镜子轻轻扣到竹几上，扬着笑脸说：小付你可真行，人人都说你爱花钱乱买东西，我看哪，你过生活才细致呢。你家啊收拾的真干净。我可比不了，再给我几双手，也收拾不出来。
这不是单纯勤快的问题，是品味，是生活方式。付矜瑜只是笑笑，做个倾听者。
廖冬梅坐在那，指着付矜瑜的大肚子羡慕地说：小付你这肚子都怀六七个月了吧，还一下给程团长揣了两娃，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你这可是咱们军区的独一份。
咱们头批随军过来的军属也快一年了，很多军嫂陆续都揣上了娃娃，咋的我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廖冬梅低下头瞧瞧自己扁扁的身材，尤其是肚子那块，不由得叹了叹气。
我从老家过来前，婆婆还专门叮嘱我，让我给他们方家多生几个娃。唉，我知道，他们是想要男娃，能传宗接代。肚子里没货，廖冬梅摸了几下便觉得没劲了。
听到此处，付矜瑜温婉地宽解了她两句：嫂子，你别心急，这几个月来怀孕的军嫂是不少，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怀孕了。心情放轻松些，小天使自然便投到你的肚子里了。
廖冬梅顿时哈哈乐得不行：哎呀，也是，那承你吉言。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粗犷，直率。
方格的两只小手轻柔地抚摸着脑瓜顶两边的卷发饰，歪着小脑袋觉得自己漂亮极了，自己个美了小半天依偎到廖冬梅身前说：妈妈，你看，我有卷发了，和婶婶一样俊了。
廖冬梅轻刮一下闺女的小鼻子：哈哈~俺们小格知道美丑，也觉得婶婶俊呢。
付矜瑜坐在秋千上捧着大肚子微微一笑，小朋友童真的话最真实。
夕阳落下，微咸的阵阵凉风吹过。
方野大步流星的推开自家小院门，走进屋溜达了一圈没见到人，转身走出屋外，站到小院里用他的大嗓门喊：冬梅，小格，人呢？
廖冬梅从竹椅上站起身，瞧见隔壁小院里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她笑着对付矜瑜说：
哟，我们家方野回来了，他那大嗓门准把鸡群吓得不轻，哈哈哈……小付，我们回家去了。
付矜瑜稳稳地起身送她：好的，嫂子，你们慢走。
……
时间匆匆，程可则靠岸回来，到军区交接完工作，急不可耐的就往家跑。
付矜瑜到了怀孕后期，因她怀的是双胎，产妇到怀了八|九个月的时候随时有可能入盆生产。
看到媳妇儿肚子越来越大平平安安的，程可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胸腔。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付矜瑜同意向图书馆的领导申请提前休产假，鉴于她怀的是双胞胎，相关的领导顺势便做主批准了她打的申请，让她早些回家待产。
回家待产后，付矜瑜天天睡到自然醒，身子也越发的笨拙，程可则就没见他媳妇儿走出过家门。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她的身量又瘦，像是两根竹签上顶着一颗大丸子，走路得捧着肚子慢慢地晃悠着走，每天傍晚才到小院儿里转悠几圈。
媳妇儿，要不把我娘接过来吧，月子期间让她照顾照顾你。程可则的工作丢不开，媳妇儿这副娇弱的样子，他很担心哪。
付矜瑜半倚在沙发上摆摆手，嘴里慢慢地咽下一口蒸红薯，方才温温柔柔地看着他说：嗯~不用，我自己可以，不是还有你嘛。
接着，她还娇娇地倾身凑近他，程可则的鼻前立即便闻到一阵红薯的香甜：悄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月子那几天，你不在家的时间，隔壁嫂子会过来帮忙的，我给她钱，她很高兴的。
说罢，还娇横地指着他道：你不准去外头告密啊。这年月，谁家也不敢雇佣。大领导家里的警卫人员和工人那都是组织上分配的，不能算上。
程可则起身将茶几上的几个小盘子收走，睨了她一眼：小样儿~
哎，看来他家这婆媳又不能见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