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家门口遭暗箭
少妇扑过来，抱过婴儿，泪水涟涟。白宏方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这不是荒唐么？爷们儿在外筑巢、采花。野花歪果一枚，竟让我一路血风腥雨，杀死那么多的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无辜汉子。他心里在滴血。额上青筋拱起，两颊抖动，眼睛泛红。
山珍佳肴，玉酒已上桌。白宏方依然伫立在窗前。
“爷，白爷，用餐吧！”
他慢慢转身坐下，拿起筷子，举在空中，叹息一声，又放下筷子。
炭火边，他思绪万千，摇头叹息。他没有饮酒，此时却头昏脑胀。唉，不想了，明白又能怎么样？睡觉。一个长长的哈欠，将他带入梦乡：
“父亲，看，哥写的对子，跟他一样歪头歪脑。”女儿指着桌上摊着的对子说道。他用指头轻轻点了一下女儿的头：“下次可不能这样说你哥，闺女，你来写一幅。”
“写就写，我肯定比哥写的端正。”
父亲从里屋出来，扯着他的手：“儿啦，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和你母亲找的好苦哇！”
“父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伸手擦干父亲的眼泪。堂屋桌上，摆满准备吃年饭的菜肴，母亲招手叫他坐下。他身边坐着妻子、儿子、女儿。他把菜一夹到他们碗里，放下筷子为大伯，父亲一人倒一满盅酒。大伯起身将酒盅摔在地上。他趴在桌上委屈的哭起来。
山岗上，他奋力扬锄挖了一个很大的坑，他将地上的尸体一一拖进坑里，掩埋掉。丢下锄头，到处寻找石头，搬来垒起一个高高的坟头。他累了，坐在坟边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泪水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成了孤魂野鬼，你们本可在家奉老养幼，安稳过日子。
为什么要跟我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他再次扯着袖子擦了一下脸：“我没死在你们明刀暗箭下，也很快能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过上安宁的日子。”他慢慢撑起身，向坟头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走下山岗。
突然，头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瞬间倾盆大雨。他抱头跑进一个山洞，坐在洞口，望着大雨中连绵不断的群山。天，突然放晴，山中草木青翠，花儿盛开，儿子和闺女在山坡上拽着花朵，嘻嘻奔跑着。他伸手喊着：玉宝、玉兰……”冲出山洞，被一块石头绊倒，他惊醒了。
迷迷糊糊中翻身坐起，浑身寸骨的痛。房间东边窗户，厚帘边透过一丝光亮，天已经亮了吗？他问自己。门被轻轻推开：“白爷，你醒了？”
“什么时辰了？”
“大晌午了！”
白宏方哎呦一声，爬起来。家丁捧来一叠缎面长袍，棉裤放在床上。
“把这个拿走，把我昨天穿的衣裳拿来。”
“爷，这是娘娘吩咐的，小人不敢拿走。再说，那衣裳昨晚就扔掉了。”
“扔掉了？那么好的衣裳，怎么扔掉呢？白宏力挥挥手，让他退出。”
他将新衣，新靴穿上。还别说，又柔又暖和。
三个家丁，端来六盘饺子，热气腾腾：“爷，这是六种馅的饺子，趁热吃。祝白爷新的一年六六大顺。”白宏方颌首笑道：“六六大顺，你们也一样！”
白宏方接过门丁双手递过来的包袱，挎在肩上，拱手道：“有劳你们！”接个缰绳翻身上马，策马扬鞭。
路边村落里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急骤的马蹄声惊扰了村头玩耍的大人，小孩。白宏方歉意又喜欢的飘过一眼，马鞭扬的更高，落的更急。
他避开官道，翻山越岭，昼夜兼程。正月初五掌灯时分，他终于在自家门口翻身下马，丢下缰绳，奔向家门。
忽听身后“嗖”的一声，他来不及转身便应声倒下。他吃力的转过头，一蒙面大汉，跃身跨上他刚刚松缰的骏马，飞驰而去。此时，天已抹黑，大门紧闭。白宏方无力的抬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睁大眼睛看向门口，绝望的垂下手臂，闭上眼睛。
“母亲，我好像听到马蹄声。”
唐文秀惊讶的看着女儿：“你听到马蹄声了？”女儿肯定的用力点点头，母女俩奔向大门。
“爷爷，哥哥……。”
“这是怎么啦？我的儿！这又是怎么啦？……”
“奶奶，你别哭。爷爷、哥哥，你们赶快去请郎中。”
冯老先生用小刀小心的沿箭头划开，慢慢的取出箭头。老先生额、鼻上渗着细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的清洗完伤口，夹起箭头凑近油灯细看。唐文秀见他紧锁眉头，问道：“投了毒？”老先生点点头。
此时，白宏方脸乌青，先生迟疑了一下，赶紧取出一包银针。白玉兰扶住颤抖的母亲，家人屏住呼吸，看着老先生将根根针扎在伤口周围，及背上穴位上。
片刻，白宏方嘴角涌出一股黑血。乌青的脸渐渐变得苍白苍白，老母亲孙氏嚎啕大哭。唐文秀见婆婆伤心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哭泣起来。白玉兰不知道安慰谁好。她小声问道：“冯爷爷，我父亲死了？”
冯老先生一边取出身上的银针一边说道：“我已帮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一些，因处理的及时，毒性还没发作，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你们尽快找到医术更高的人，加以治疗。”
“冯爷爷，你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先生，你一定能医治好我父亲的。能，一定能。”白玉兰双手紧握哀求道。冯老先生抬头扫视了房间里的一家老小，叹口气说道：“孩子，我一定会尽力的。只是……！”
“只是什么？”唐文秀抹了一把眼泪急切的问道。
冯老先生用手顺着花白的胡子，沉思片刻：“这样吧，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桃园，汤家，有位家庭医生，曾留洋国外，擅长中、西医结合，闻言医术了得。”
“桃园在哪里？”
“翻过九连山，向方三十里。”
“谢谢冯爷爷！”
冯老先生取出几粒药丸：“两个时辰喂一次，一次两粒，不用喂水，含住就行。你父亲体力、心血过度消耗，两个时辰之内，千万不要动他，让他静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