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啾
云文绣给小雀儿一行人准备了小院,让他们不再住在客栈,整日带着许猜猜早出晚归出去社交,认识一些大人物,日后也好方便做事。
许猜猜的许家在从商前也是书香门第,人脉广,认识的人多,许猜猜就想直接告诉那些影响未来的领袖们,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想要他们插手,提前避免。
可许猜猜只要在他们面前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就会消失,写在纸上的字迹也会一行行消散……除非是命运权重较低或术法高强的人,才能听到、看到。
只好作罢。
那时候许猜猜这具身体年纪小,身体又因为屡次泄露天机反复在鬼门关里横跳,又有父兄拦着不去作死,有心无力,也无法去改变什么。
现在……她需要再次重新出发,只愿不要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之维带着张怀义在北平逛了几次,小雀儿也在身旁,这日子过得是其乐融融,乐不思蜀,反倒显得许猜猜的那些预言更令人怀疑。
到了夜间,张之维、小雀儿和张怀义三人就会拿出扑克牌,打着许猜猜教他们的斗地主,三人有输有赢,脸上都贴了几张白条。
反倒是许猜猜苦了,每日早出夜归,还有化妆陪笑,这宴席上一个比一个人精,话里藏话,也不明白说,一不留神可能就说错话了。
比以前当社畜的时候还要痛苦,真不明白云文绣怎么会乐在其中,不愧是社交恐怖分子。
最关键的是,她能察觉到云文绣对她的嫉妒,颇有些不自在,她心想:姐控连朋友都嫉妒,那她岂不是更看不顺眼张之维?
除此之外,云文绣果然兑现承诺,和金陵那边通过气,资助政/府建了许多地窖,原本就有地窖的人家也一并翻修。甚至还托人写了册子,都是些逃生、防身和有关机械枪支的知识分发到全国。
再有三个月就是奉天事变了,从此以后,就开启十四年的抗日战争。
许猜猜捧着个水盆,边往里边吐血边又淡定地告知云文绣,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会有事情发生,叫他们多加巡逻。
她不能说更多,否则就会死。
这一次,又要躺十天半个月不能动弹了。
云文绣皱眉,她一直觉得许猜猜神神叨叨,可看她又是冒着生命危险告诉自己,不免有些动容,顺着许猜猜的话想下去:什么意思,又要炸铁路?可炸铁路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次有什么特别的?
真烦!说又不说明白,让做的人不知道从何做起,说明白又会死,这人真脆弱!
云文绣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去办事。
许猜猜果然躺在床上休息了半个多月,张怀义鞍前马后,看得张之维连啧好多声,见张怀义如此熟练,小雀儿也就放心交给他。
张之维没忘拉着小雀儿一起去附近的白云观拜访道友,闲时就教她天师府的手段,金光咒啊□□什么的,会什么就教什么。
小雀儿也教他从教头那儿偷来、看来的手段,也会什么就教什么,唯有一样手段没有告诉,这种手段需要燃烧寿命来短暂达到成魔的效果,有些邪乎,一生只能用一次。张之维已经够厉害了,无需这些旁门左道傍身。
云文绣也会经常过来,看小雀儿和张之维练武,一会“姐姐真厉害”,一会“哎呀,要是我也练武肯定也很厉害”,一会盯着张之维,眼睛滴溜溜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想找点机会做点什么,却发现两人犹如连体婴儿,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形影不离,没做什么亲密的举动,但莫名让云文绣不爽。
云文绣恋爱经验十分丰富,从十二三岁到现在,谈过的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彻底贯彻自由恋爱之风,经常遭受别人指指点点,说是不守妇道,放荡形骸。她就奇怪了,怎么男的谈十个八个就是经验丰富,后来者享福,她就是放荡?
她不改,也没什么可改的,有错才会改,她又没错。
云文绣可以说什么男的都见过,坚信这世上没有深情的男人,就算有,时间也会冲刷掉爱意,只剩下相处过久的厌恶。
终于等到独处机会了,张之维端出一盆脏衣服,坐在小板凳上撸起衣袖开始搓搓搓,时不时望向在客厅练字的小雀儿,开心地哼起小曲儿。
心结解开,她现在握笔已经不抖了,上次提笔写字又觉得这字丑得要紧,抽出时间来练练。
虽然这不是云文绣想要的独处机会,但也将就着吧。
她来到张之维身边,低头看他,居高临下:“张之维,你觉得我和你同时掉进水里,姐姐会救谁?”
张之维满脸疑惑,觉得这个问题甚是莫名其妙:“我会游泳,也舍不得让她跳进河里,会把你一同救了。”
云文绣:……
云文绣挑眉笑了,直接开门见山:“你觉得你有什么优点,能让姐姐和你在一起?家底既不丰厚,到时候姐姐和你成亲,连个金手镯都出不起。”
张之维头也没抬,顿时露出“这还用说”的表情:“优点嘛,当然是我脸皮厚,缠着你姐姐让她喜欢我,等她喜欢上了我,自然就在一起了。”
云文绣有些恼羞成怒:“你……你真不要脸!也值得姐姐喜欢?!”
张之维手依旧没停,这次头抬了起来,看的不是云文绣,而是小雀儿:“她不光喜欢我,还会爱我,爱我一辈子,”他明白云文绣的来意,要拆散他们这对鸳鸯,嘴角一勾,嘲讽一笑,满满的挑衅,“某些人却连喜欢都得不到。”
云文绣心肺都要被气炸了,深呼几口气,换了另一种策略,再次道:“你看姐姐,性格多沉闷啊,你这样的性格该和那些爽朗的女子……”
张之维没等云文绣说完,顿时垮下脸,这回轮到他浑身炸毛,想放狠话,又顾忌客厅的小雀儿听到,隐忍得脸绷得紧紧的,清晰的下颌线显得他异常冷酷。
他低声道:“她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这样的性子该和谁在一起也是我自己说了算。而且……你没有资格这样说她。”
云文绣眼神黯淡下来,有些悻悻然转头,走了几步,看到了披着外套出来透气的许猜猜,身旁还站着张怀义。
许猜猜有些尴尬,她近日和云文绣熟了不少,稍微知道了点她口嫌体正直的性格,又听到刚才的对话,颇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古早偶像剧,拆散男女主角的婆婆都喜欢拿钱砸人,于是一本正经地出损招:“你这么有钱,应该拿钱去羞辱这些穷苦道士,说一些‘给你五百大洋,离开小雀儿,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类的话,说不定真拿了走人,你也轻松……”
云文绣仔细想了想,觉得是个好办法,可又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对许猜猜道:“我给你五百大洋,离开我姐姐。”
许猜猜:不愧是姐控。
许猜猜摇摇头,一脸高风亮节:“区区五百大洋就想我离开小雀儿?这可是我的至朋亲友啊!”
云文绣以为许猜猜不为五百大洋而折腰,还没回应,许猜猜就又道:“得加钱!”
一说出就戳中许猜猜奇怪的笑点,她哈哈大笑起来,反而把自己笑咳嗽了,张怀义不断拍她的背缓解。
云文绣总算知道许猜猜在逗她玩,脸上起了一丝怒意,脸色难看地踏出小院:“你给我等着!”
许猜猜觉得自己演的不错,特别是“得加钱”那句,忙进屋告诉小雀儿,小雀儿听着听着就弯起唇角,许猜猜以前就经常对她这么演,头几次还好用,后面小雀儿就懂举一反三,搞得许猜猜心中甚是挫败。
小雀儿轻轻给许猜猜弹了一个脑瓜崩——又欺负人。
不疼,但许猜猜还是下意识捂着脑壳:“惹她生气可好玩了!”
话说完,许猜猜的力气也用完了,继续回屋躺着,张怀义也陪着去。
小雀儿瞧张之维已经洗好衣服,正在院子里架起竹竿晾衣服,健壮的手臂充满力量,干的却是精细活,让小雀儿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家庭煮夫。
小雀儿心想:好像对几十年后的现代人来说,是形容一些喜爱做家务的贤惠男子?
嗯……之维的确很爱做家务,很贤惠。
张之维全都忙完后,走进客厅里喝水,边喝边看小雀儿练字练得怎么样了。
只见她正写着他的名字,满满的一页纸都是他“张之维”。
这让张之维老脸一羞,差点被水呛到。
张之维装作随意道:“我可真招你喜欢,练字都不忘念着我。”
小雀儿也不反驳,她的确念着他。
张之维靠近,把写着他名字的那张纸抽走,折得整整齐齐,放在胸口。
张之维:“以后这就是我的平安符了!”
小雀儿不依,她字还没练好呢,这字这么丑,怎么好当平安符,就要抢来,张之维不让,玩心大发,仗着身高左闪右闪,好一阵忙活。
小雀儿抓不住,脸有些嘟起,对他这样戏弄自己颇为不服,干脆就用笔在张之维脸上画圈圈叉叉。
张之维一摸,脸上都是墨水,耍赖般抱住小雀儿,用脸贴着她的脸颊,小雀儿躲不掉,没过一会儿,她的脸也变得乌漆嘛黑,像只小花猫。
张之维突然不动了,四目相对,他没说什么话,但她懂了。
手上的笔掉在地上,小雀儿两只手搂住张之维的脖子。
他可真高,只是这样搂着他,就感觉整个人都被提起来了。
张之维也知道自己高,怕小雀儿抬头看他难受,伸手把她抱上桌子坐着,自己再弯下腰。
大手放在腰间,掌心的温度烘得她热热的,另一只手则托着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心很乱,乱得真让人受不了。
张之维忐忑地贴近,从唇角慢慢靠近,一点点含住嘴唇。
这会儿,应该没人能再打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