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悦
原来,在她的心底,她就是这样想他的?
她与他之间不过一场交易罢了。
呵呵。
当真是讽刺。
亏了方才他还以为她是见到他们二人亲近吃醋了,如今看来,她不过是想眼不见为净罢了,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院外的婢女跪在地上,正要开口行礼,却被那人用眼神制止住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扬长而去。
韩靖低声叹了口气,转身跟了上去。
而沈辞似乎是注意到了院外的动静,她唤了一个院外的婢女进来。
“方才可有人来过?”
那婢女嗫嚅了片刻,道:“方才大人来过。”
沈辞闻言,眉眼微愣,随即很快一如往常,道:“知道了,退下罢。”
随即在侍女退下后,她继续低眸,静心写信,仿佛并没有被方才景琢的到来扰乱思绪。
海棠却不像她那样淡定。
“姑娘,您要要不要向大人解释一番?”
沈辞眼底眸光微动。
“解释什么?我方才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好了,海棠,你退下罢,我想静静。”
海棠闻言,她一向知晓自家小姐口齿伶俐,自己也辩不过她,就默默退下了。
……
月色溶溶,雾气缓缓蔓延上来。
“殿下,我们派去的人已经找到了五年前修剪堤坝的河工。”
韩靖低头,语气恭敬。
景琢闻言,语气淡漠回道:“嗯,务必确保他们安危。”
韩靖点头道:“属下知晓。”
又一番议事过后,已是戌时。
韩靖见主子低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中的书卷,不由开口问道:“时辰不早了,殿下可要歇息?”
景琢闻言,瞥他一眼。
“嗯。”
“那属下这就去派人禀报沈姑娘一声。”
韩靖自认体贴道。
谁知景琢眉心陡然一拧,皱着眉瞧他。
“禀报她做甚?孤今日在此歇息。”
难不成她还以为他就非她不可吗?
笑话。
他浓眉轻轻扫视着他,冷声道:“你替孤去将那送来的两个女子寻来。”
韩靖闻言,不敢再多问什么,立即下去办此事。
待到将那两个女子带到之后,他就很有眼色地阖上了门,退下了,甚至还摆了摆手,示意院中侍候的人们离得远一些。
烛火通明的屋中
男子眉眼冷酷,看了那两个美人一眼。
“过来。”
两个美人莲步轻移,轻轻挪了过来。
翡翠壮着胆子走到他身侧坐下,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酒 ,递给他。
“大人,请用。”
景琢眉眼接过酒盏时,不经意间碰到了那女子的手,眉心微皱,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面不改色地饮下。
而另外一个舞姬也不甘示弱,道:“大人,奴家为您献一支舞吧。”
景琢眉梢微微上扬,没有拒绝。
于是,那舞姬手腕柔软宛如无骨,脚尖点地,腰间上的银色佩环随着转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眼波流转,不断向他暗暗送着秋波。
而身侧的翡翠见他神色有些缓和,也怕风头被那女子抢走,又为他续上一杯,媚眼如丝,身子不动声色中缓缓凑近了他。
景琢感受到了女子的动作,但依旧是忍耐着,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鼻间萦绕着一股极其低劣的脂粉香味,他眉眼间划过一抹嫌恶之色,在女子那两团饱满即将贴上他的那刻,他猛地甩了一下衣袍,酒杯一下子落在地上,成了碎片,酒液粘湿了他的衣袍。
翡翠一下子被掀翻在地,闷哼了一声,一脸花容失色,但还是跪着道:“大人恕罪。”
“滚。”
景琢冷声斥道,他此刻眼角满是暴戾之色。
翡翠于是,顶着他这即将要杀人的目光,很快就滚了。
而另一个舞姬尴尬的立在原地。
景琢单手扶着额头,似在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忍住。
“你过来。”
他冷冷地瞧着另一个舞姬,意味不明地说道。
那舞姬怯怯地走近了他,轻声唤他。
“大人。”
“你唤什么?”
景琢此刻有了些许耐心。
“回大人,奴家名唤芙蕖。”
芙蕖小心翼翼地回道。
“芙蕖含翠倩影照,水面波光碧玉熠。名字倒是不错。”
景琢感觉她身上没有那些难闻的香味,眉眼间不禁带了几分欣赏。
“奴家多谢大人谬赞了。”
芙蕖如同芙蓉般娇艳的小脸娇羞的低下,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景琢虽然心底依然有些抗拒,但是他又想起了今晨沈辞说出的那些话,于是压下了心底的抗拒,嗓音低沉。
“安置吧。”
芙蕖闻言,面上掠过一抹红晕,乖顺的跟着他向里侧走去。
景琢立在衣架处,伸开双臂,冷声命令道。
“宽衣。”
芙蕖偷偷看了眼男子英俊的面庞,心底亦是有了几分雀跃,小手向男子的衣袍衣领处缓缓伸去。
却在即将接触到男子衣袍的那刻,手腕被男子猛地攥住。
她眉眼间带了几分不解,唤道。
“大人。”
“滚。”
男子嗓音不复方才的温柔,话语中带着几分冰冷气息。
于是这位美人也被不留情面地赶走了。
韩靖立在院外,看着两位美人接连梨花带雨着跑出屋子,暗自叹了一口气。
默默在心底道。
我就知道。
……
翌日
沈辞带着海棠出府游玩,她们二人头戴着幕篱,衣着皆是朴素。
然而,沈辞却依旧是被人盯上了。
约莫是她们在瑞云茶楼听完说书后,二人去买灵州当地闻名的花蓉糕,结果却被几个家丁堵住了去路。
“小娘子是想吃糕点吗?公子我请你啊。”
为首的那个锦袍男子嘴角带着一抹猥琐的笑意。
沈辞眉眼微动,不想惹事,于是好言好语道:“不劳烦公子了,我家婢女自会去买。”
“诶,我这人就喜欢乐于助人。”
那锦袍男子却不买账,继续纠缠着。
“公子,家中夫君在等我归家,还请莫要纠缠。”
沈辞见这人也忒不要脸,于是扯了这个理由。
谁知那人听她说了之后,眼底更是兴奋。
话说,他还从来没有玩弄过有夫之妇呢?
一定很有意思。
谁让她方才风吹过时,掀起了她的一侧幕篱,让他就看上了她呢?
“无妨,娘子家住何处,本公子一会儿将娘子送回去便是。”
那男子死皮子赖脸地道。
海棠挡在自家小姐的跟前,斥道:“你这人好生孟浪,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报官了?”
那男子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道:“本公子的父亲便是这灵州最大的官,又岂会怕你。”
沈辞闻言,眉心微动,原来是太守之子。
她嗓音清冷如玉。
“公子,妾如今暂居琳琅阁。”
果然,那男子听到了这个住处,神色一惊,身侧的小厮道:“少爷,那里住的可是京中的大人物。”
于是,那男子眉眼间划过一抹不甘,尴尬的笑了笑。
“方才不过是误会一场,是我方才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海棠闻言,冷呵了一声。
沈辞冷冷地瞧着他这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不由感叹:
在这世道,果然是权势压人。
……
月华光转,星子微寒。
景琢这几日一直都阴沉着一张脸,院子里的气氛如坠冰点。
这夜,他貌似无意的开口问道:“她今日去了哪儿?”
韩靖立即回道:“沈姑娘今日出府,回来时带了好些东西,看起来倒是喜悦。”
喜悦?
他这几日忍着没有去找她?近来这几日夜晚觉皆是不安稳。
她的日子倒是过的格外潇洒自如?想必,等三月期限已到,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也不会有半点眷恋之意。
凭什么?
一想到这儿,他眉眼间如同覆了一层寒雪。
“你去将她唤来。”
韩靖闻言,眉眼间带了几分为难。
“殿下,若是姑娘不肯来呢?”
两个人彼此置气,受苦的却是他。
唉~
可真是一个苦命人。
“放心吧,她会来的。”
他低声对他道了一句话,眼眸里是漫不开的墨黑。
……
“姑娘,大人唤您前去。”
韩靖立在屋外,语气恭敬道。
沈辞白日里逛了一天,今夜只是想要好好歇息的,也不知那人唤她到底何事,于是索性胡诌了个理由拒绝道:“我已经歇下了,若大人没有别的事,妾明日再去。”
谁知韩靖竟然是个铁了心的在外站着,话里还带着几分严肃。
“姑娘,大人说了今夜务必要见到您。还有,大人要属下提醒您别忘了您和他之间的约定。”
“还有这是大人让属下为您送来的衣裙,大人特意嘱咐您穿上去见他。”
行。
他最好有事儿。
沈辞此刻身上已换上了单薄的寝衣,唤了海棠接过衣衫进来,结果却在见到了那送来的衣裙后,精致的眉心狠狠地皱了起来。
她指尖挑起那块单薄的布料,嫌弃的盯了半晌,直接扔在地上,再不肯看第二眼。
屋外的韩靖却好似张了只顺风耳,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道:“大人说了,姑娘必须穿上这身衣裙,否则便是违背了您和他的约定。”
行。
不就是做只听话的笼中雀吗?
还威胁她?
等到了约定结束那日,她一定会为报仇雪恨。
她在心底默默念着,想到韩信也曾受过胯下之辱,比起他,自己这又算得了什么,于是格外磨蹭的穿上了这身单薄的布料。
……
待沈辞来到了景琢在的那间屋子时,已是两刻钟后了。
她前脚刚进了屋子,后脚屋门就被侍女紧紧地阖上,生怕她跑了似的。
景琢抬眼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辞决定先发制人,呵呵一笑,朱唇轻启。
“不知殿下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做你身为婢妾该做的事,取悦孤。”
景琢单手支颐,好整以暇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儿,不想漏过她的一丝反应。
沈辞面上却没有半分羞恼之色,只是唇角轻轻勾起。
“昨夜,听闻昨夜两位妹妹服侍殿下,难道两位妹妹没有让殿下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