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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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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办公室,文言之和魏公平都被叫来了。

宋月见一进来看见众人神色肃穆,抬眼望向靠右边站着的隋旭,随即不再看他。

波澜不惊的一眼,却让隋旭有些胆战心惊,心里陡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中,宋月见此刻是百口莫辩,自证清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教导主任龚正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板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这几个不省心的学生。

在宋月见没来之前,龚正将偷听到的话用比较文明和隐晦的方式向班主任文言之传达了一遍。龚正这会在气头上,文言之便主动站出来说了大致情况。

文言之内心自然是不太相信宋月见会为了什么赚钱的机会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好巧不巧这件事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这学期青南高中严抓校园风气,事情隐隐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

“我想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隋旭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文言之将话题抛回了隋旭身上。

隋旭左看看教导主任,又看看宋月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几秒面色犹豫道:“文老师,要不还是算了,这就是误会。月见她以后还要做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宋月见从进门开始,始终一言不发,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微微挑眉,出声打断神色有几分怒意的文言之:“老师,我听明白了。”

文言之本想让隋旭说清楚,含含糊糊的措辞更让人误会,却被宋月见开口抢先,还有些不明所以。

“隋旭,确实是你给我介绍的校园兼职。不过你说我约你去小旅馆,那约在哪家旅馆了?”宋月见双眼直盯住隋旭。

隋旭眼神闪躲了一瞬,随即想到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不容错过:“就是市南街那边的一家,你说离你家近……”

“哦~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家店。”宋月见神色淡然地回应,表情中甚至带点轻松。

根本没有什么约小旅馆,这都是隋旭捏造出来的,现在宋月见一副要承认的样子,反倒让隋旭从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慌和不妙。他脸色复杂地看向宋月见,却听见她继续发问。

“我那天穿什么衣服?”宋月见似乎在查找隋旭口中的漏洞。

隋旭曾经观察过她,宋月见平日里打扮朴素,身上的衣服除了校服也就来回几件,一件浅色牛仔裙是她经常穿的,隋旭越发觉得这个细节能作证整个逻辑:“你穿的一条牛仔裙……不是……”说完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低下头去。

教导主任龚正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作风严谨的他脸都被憋红了,指着宋月见的手都在颤抖:“文老师,看看你的好学生,作为女孩子要洁身自好,怎么能这么自甘下贱!还有隋旭,同学有困难应该求助老师,互帮互助,你怎么能趁火打劫!”

魏公平立即出来扶着龚正:“我就说现在的女学生一个个心思多,心眼多,不好好学习,只想走捷径。这样的学生我看留不得,男生都让她带坏了!我看必须得开除,不然学校声誉都保不住!”

文言之也出来护犊子:“这叫什么话,现在一个实证都没有,空口白话就想给人定罪吗!”

老师们各站一边,互相劝着教导主任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教导主任龚正觉得眉心冒火,这两个还都是学习的尖子生,学校最近的流言越来越盛,他有心处理,以为将学生早恋的爱情之火给熄灭了就行,谁能料到背后竟然还另有真相,怎么处理都棘手,搞不好影响两个尖子生的心态和成绩。

见老师们分心,宋月见浅笑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老式的折叠小灵通手机,按下了三个号码:“喂,青南派出所吗,我要报案。我被人迷/奸了,我有些记不得具体经过了。但我知道事发地址,以及强/奸/犯的信息。”

宋月见对着隋旭慌张的眼神,不缓不急地说出了最后半句话。随后很快交代了学校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且宋月见思路清晰,三言两语交代完就挂断了电话。让想过来抢电话的隋旭动作停在半空中。

屋里的气氛一瞬间仿佛被凝结住,直到宋月见主动开口:“文老师,不好意思,自作主张了。警察应该很快就到。”

隋旭的大脑在听见警察一词时,轰的一声,让他眼前一黑,如陷入深渊迷障一般,身体本能地向出口跑去,这里不安全,不能被警察抓到,这是隋旭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他动作之快,连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一阵风似的直奔门口,隋旭的手已经抓到了门把手,很好,跑出去,一鼓作气,拧开!逃出去就安全了!

隋旭深吸一口气,门拧开了,用全身力气往外飞扑,却刚往外挪动了10厘米不到,胸口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袭击,整个人腾空而起向后倒去。倒下的瞬间,隋旭好像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痛得五官乱飞,手用力地捂着胸口,勉强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最先入眼的是一双大长腿,身材颀长的周晟,此刻满脸桀骜,眉眼冷峻,半蹲下来凑近他,他忍不住往后艰难地缩了几寸。

“这么着急,去哪啊?”周晟带着一丝笑意问道,眼神却没什么善意。

“哪来的学生,怎么能打人呢!”魏公平从一系列混沌中终于清醒,跑过去扶起了倒地的外甥隋旭,对着周晟大加指责道。

周晟原本在省城替学校比赛,最后一场团体赛完了之后,收到了孟康的消息。孟康将这几日学校的近况都跟周晟大致讲了一遍,主要是孟康担心隋旭会对宋月见耍花招,下意识觉得这个事得让周晟知道。

周晟收到消息,脸色阴沉,当即跟教练打了招呼,连夜打车回了青南市。

刚到学校,就听见宋月见被人带去了办公室,于是扔了包就直奔教导主任办公室而来。

孟康和黎芷不放心,叶梨初也想跟着来,被裴书意拦下。

叶梨初担心周晟冲动将老师惹火,裴书意沉思片刻后揉了揉眉心觉得有道理,于是带着叶梨初跟来了。

半个小时前,办公室锁着门,但并不太隔音,三人在外面听见了大概。

“宋月见不是那样的人!”叶梨初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跟宋月见相处这么久,不相信宋月见是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人。

裴书意抬眼看了看一脸沉默,双手抱在胸前,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周晟:“据我所知,隋旭的成绩仅次于宋月见,很可能是为了奖学金名额。”

叶梨初依旧不理解:“你是说隋旭污蔑宋月见是想学校取消名额后,他好顶替宋月见的名额拿奖学金?就为了奖学金?奖学金很多吗?”作为学习成绩一直中游水平的她,还真没在意过什么奖学金。

裴书意看着叶梨初眨着小鹿眼,一副真不知情的歪头可爱模样,心跳微微升快,然后悄悄叹气,忽略她才是三个人当中一直在青南读书的那个人:“有五千左右。”

“不少哎?”叶梨初觉得五千块钱很多了。但是为了这个就去污蔑另一个人吗?她眉心紧蹙,十分不认可。

“你是说,隋旭为了区区五千块就去造谣一个女生不清白?”周晟声音低沉,透露着难以置信。

叶梨初观察到周晟双手握拳,力道之大,导致指尖有些发白。

裴书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静地分析着:“人心和金钱的数目大小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五千块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周晟,这对宋月见来说,也很多,足够她一学期的学费。”

“听!月见在报警!”叶梨初靠近门,贴着耳朵仔细听着,看向裴书意小声问道:“月见报警了,这是要干什么,咱们怎么做?”

裴书意立刻意会到宋月见的思路,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当机立断:“守好门,不要让任何人出去,尤其是隋旭!”

“好!”叶梨初挡在门口,被周晟一手拎到后面。

“我来!”周晟让叶梨初和裴书意站到一边,下一秒门把手传来响动,隋旭跑了出来。

周晟眉眼间全是平日里看不见的狠戾,一脚踹了过去。

看得叶梨初一怔,后知后觉在裴书意耳边道:“他真生气了,这一脚至少用了八成力,隋旭肋骨肯定得断。”

裴书意看着突然靠近的明媚少女,耳后根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有点发红,生硬地转移视线,直接指挥道:“周晟,你守门,我们去校门口带路。”

周晟点头。

然后慢悠悠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拉过一把椅子,大马横刀地坐在门口,右腿横在左膝上,双手环抱,露出一丝痞笑:“得罪了,现在谁都不能出去。”

宋月见吃惊地望着门口的周晟,刚刚周晟一脚踹飞隋旭,把所有人都镇住了,以至于回过神来周晟已经挡在了门口。

办公室里众人都不傻,看到隋旭逃跑便意识到他有问题,钱平此刻悔不当初,为什么要跟隋旭合作!

文言之率先反应过来,隋旭到底是心虚逃跑,还是真犯了错逃跑?疑惑地看向了宋月见,却见宋月见和周晟对视一眼后,径直向她走过来,双眼开始泛红。

不到三秒,文言之和龚正以及一脸蒙逼的魏公平和隋旭两人都看见宋月见开始啜泣,接着开始抽泣。一边哭一边拉着文言之诉苦:“文老师,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文言之立刻上前搂住小丫头,然后对着周晟道:“守好了,警察没来之前谁都不准出去!”

“宋月见你什么意思!我根本没碰你!”隋旭状态已经有些不对,坐在地上怒吼道。

“对对,根本不用到警察局,都是隋旭一个人胡说八道!”钱平赶紧在一边举手作证,他可不想去警察局留个说不清的案底,他爸妈非打死他不可。

文言之根本不信:“那你们两之前说的有模有样的,是在干什么!”

龚正此刻一个头两个大,原本就是校园内的风气问题,现在竟然闹到了刑事案件的程度,等警车开到学校门口,自己也不用干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化解矛盾。

于是,龚正指着地上的隋旭道:“你到底做没做犯法侮辱人的事!”

“我没有!”隋旭捂着肚子,望向宋月见的眼里全是恐慌、愤怒和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宋月见竟然会报警,也没想到宋月见竟然敢报警。这种事传出去她就不害怕丢人吗,不害怕被别人指指点点吗,不是应该恐惧害怕不敢对外人说吗!

“那你之前为什么在教学楼跟钱平说那些混账话!”龚正觉得自己被两个毛头男生耍了,导致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钱平赶紧看脸色行事:“主任,我们错了,我们就是口嗨,就是嘴贱!真的没想到会闹出误会,犯法事情我们哪敢做!”

文言之觉得简直是胡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是误会!”

魏公平不爽地看了眼还在哭的宋月见:“你们女生就是小题大做,多大点事儿!男孩子开黄腔不是很正常吗!至于冲动报警吗!”

文言之火从心中起,柳眉横竖,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开黄腔是正常行为吗?!”

“高中男生都这样,青春期的男生而已!”魏公平梗着脖子嚷道。

“魏公平,你有没有师德!难怪你们家能教出满嘴谎言,诬陷女生清白这种事!”文言之气得想扔东西砸魏公平。

“宋月见,你赶紧打电话取消出警,不然闹大了,谁的面上都不好看!”魏公平不相信这丫头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门突然被敲响,屋外传来裴书意的声音:“警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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