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书院
一晃又过去了一周。
书院里一切如常,梁祝二人依旧形影不离,而另一对成双出入的人,只剩下马文才一个。
不过这点小变化很快被大家忽视,人人都为接下来的涉猎比赛做着准备。
“袁,袁,鬼,鬼,啊啊啊鬼啊!”
秦京生一大早准备下山去,打开书院大门,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嗷的一嗓子吓飞了方圆十里的飞鸟。
“爹——娘——”秦京生被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的往宿舍飞奔。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撞见了鬼!宿舍男子多,阳气重,阴气再重也能给它冲散喽!
看到一大早在院子里溜达温书的梁山伯,秦京生像是看到了亲爹,一把激动的扑过去,“救命,梁山伯,快,有鬼!”
他被吓得语无伦次,往后一看,见那鬼竟然追了上来,于是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梁山伯一脸疑惑的朝后看去,与秦京生相反,当看到那张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脸,他露出满脸的震惊和喜悦,“锦阳!”
袁锦阳站在门前,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笑着摆摆手,“哈喽啊。”
梁山伯一把扔掉手里的书跑过去,脚下踩到衣袍差点跌掉,踉跄了一下才站住,他紧紧的把袁锦阳拥抱在怀里,满心激动道,“锦阳兄弟,你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袁锦阳有些缓不过来,她还从来没见过梁山伯这么失态的样子,“梁兄,你快放开我吧,两个大男人抱着,有些奇怪。”
梁山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袁锦阳的话,他松开她后把着她的肩膀左右看着,热泪盈眶,一遍又一遍的感叹着,“太好了,太好了,锦阳兄,真的是你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感受到梁山伯的真诚与激动,袁锦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是我啊梁兄,几天不见还认不出来了不成?”
梁山伯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认得,认得,怎么会认不得呢。”
“那个书生,松开你的手!”紧跟上来的袁锦初本该温润的脸上布满严肃之色,一张俊脸沉得似水般,眼睛盯着梁山伯扶着袁锦阳胳膊的双手,上前两步用扇子拍掉梁山伯的手,“快拿开。”
梁山伯吃疼的抽回了手,他满脸疑惑,“这位公子……”
袁锦阳对着袁锦初嗔怒道,“哥,不准这么对我同学。
她转头对着梁山伯笑道,“梁兄,这是我哥,袁锦初,专门从陈郡来看我的,也多亏了我哥我才能得救,你还有什么疑惑就问我哥吧,我去找文才兄了。”
她连夜上山就是想赶紧见到马文才,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半个月他怎么样了。
梁山伯想拉住袁锦阳,却只擦到她的袖子。
袁锦初见梁山伯望着袁锦阳的背影一幅恋恋不舍的样子,顿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
另一边的袁锦阳一走进宿舍的院子中就唤起马文才的名字。
“文才兄!文才兄!”
等走到门口,她心里竟还激动紧张起来,颇有点情怯的感觉。
迎接她的不是马文才,是马文才的书童马统。
“你家公子呢?”
马统见到袁锦阳后倒吸了口凉气,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哎?”袁锦阳忙去扶,却没扶住。
马统跌倒地上疼的清醒过来,看到袁锦阳放大的脸,他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袁锦阳扶着马统在地上躺好,迈腿走进屋子。
屋里很安静,袁锦阳轻轻唤了一声,没人应,她心里有些失望,她差点忘了,这个时候马文才可能早就起床,不是去射击场就是去马场了。
袁锦阳探着脑袋去里屋看了一下,见马文才躺在床上,她心里又惊又喜,“文才兄?”
马文才竟然没去练习。
袁锦阳心里觉得奇怪,她从来没见过马文才睡懒觉。
“文才兄?”
袁锦阳又轻轻唤了一声,走近之后才发现马文才的脸色不对劲。
他消瘦了很多,一脸的病态,嘴唇没有血色,干的爆皮儿,看着很是虚弱,精致的面容添了些许的破碎之感。
短短半个月不见,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袁锦阳用茶水打湿手帕,轻轻擦拭着马文才干燥的薄唇,她看着看着,鼻子突然一酸,扭头转走落在马文才脸上的视线。
是因为她吗?她害他成了这幅样子的?可她来是想帮助他的啊。她一次又一次的站在他的身边,就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就是想他能够活的快乐一点。
……
马统醒来后,袁锦阳一问才知道马文才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没有袁锦阳陪伴的这几日,马文才的脾气更加的阴晴不定,众人没事也不会去招惹他,离得他远远的。
再加上马文才和来教学的陶渊明不对付,两人时时起争执,所以马文才昏迷了两天缺了两天的课,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只觉得马文才又耍大少爷脾气,故意不去上课,要跟陶渊明对着干。
袁锦阳还从马统嘴里得知,她失踪之后他找了她七天七夜,但是却什么都没找到,最后昏迷在找她的路上,还是被梁山伯给背回来的。
醒来之后马文才变得沉默寡言,脾气更加的暴虐,每天看到梁祝二人兄弟情深的样子就大发雷霆,而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个人心中有愧疚,见到马文才孤零零一个人怪可怜,所以对他的怒气与为难处处忍让。
偏偏陶渊明跟梁祝二人关系极好,他极其看不惯马文才诡异的性格,再加上为了给梁祝二人出气,他在课上总是要跟马文才斗上几番。
而马文才对陶渊明天天醉醺醺上课的行为也非常不满,所以两人每次都是针尖对麦芒。
不过每次更胜一筹的都是陶渊明。
两天前的一次课上,梁祝二人共同起身答题,一唱一和极为默契,马文才出言讽刺他们虚假的情谊令人作呕,陶渊明则嘲笑他连虚假的情谊都留不住。
马文才心里像是被插了两把刀子,当场发狂,揪着陶渊明的领子就要去打。
梁山伯和荀巨伯两个人合力把他拉出了课堂。
马文才当晚就发起高烧,正巧赶上医馆的王兰王惠两姐妹下山还愿,马统没有办法,只能派人去山下请大夫。
不知道是病的太重还是药吃的太晚,马文才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马统心里着急,他担心公子会出什么意外,于是连夜给老爷寄了封信回去。要是真有万一的话,也要让老爷见到公子最后一面才好啊。
袁锦阳一脸心疼的看着躺在躺床的马文才,她不在的这些天他竟然遇到这么多事情。
他一个人挺不住了,这才迟迟不愿意醒来吗?
袁锦阳握住马文才搭在被子上的手,轻轻摩挲着,“文才兄,我是锦阳啊,我回来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了。”
她对着昏迷的他轻声呢喃着,“文才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天不亮我就赶上山了,就是想早点见到你,这么多天不见我可想你了,攒了好多话要对你说,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你说啊。”
……
马文才皱了皱眉,他听到了袁锦阳的声音,他听到了袁锦阳在叫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神智却还有些恍惚,是做梦吗?还是他也死掉了?他真的又见到了袁锦阳。
马文才皱眉闭上眼睛,他不要袁锦阳入梦,当初他求了那么久她都不来,现在又来做什么。
两行泪水从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他之前听说如果梦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的人,说明那个人正在渐渐的忘记你。
所以袁锦阳是喝了孟婆汤了吗?她要把他忘记了吗?
他不要她入梦了。
“文才兄你怎么了?”袁锦阳看马文才浓密的睫毛颤抖着,上边挂着泪珠,美丽又惹人生怜,为什么昏迷中还在哭呢?
袁锦阳心疼的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她说了要永远陪着他,没想到承诺完第二天便食言了。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被折腾成这幅鬼样子。
袁锦阳心里升起深深的自责,如果当时她没有逞强去救梁山伯救好了。
袁锦阳骂自己道,“真该死。”
“文才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赶紧醒过来,醒过来后想要怎么出气都行。”
马文才扭过脸去,醒来?他不要醒,醒了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她把头靠在床边,喃喃道,“我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呢,你赶紧醒来,我说给你听。”
安静了很久后,屋内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什么秘密?”
袁锦阳噌的一下坐直身体,她瞪大了眼睛,使劲眨巴了两下,醒来了?真的醒了。
她只是学着电视里女主那样对着昏迷的男主说话,没想到真的能把人说醒。
她嘴巴一瘪,把头埋到他的胸前,即便是脸上看着消瘦了不少,但是他胸前的肌肉还是结实有力,“文才兄,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我可想死你了文才兄。”
她说着说着就激动的哭了起来,其实看他一直昏迷不醒,她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马文才抬手,轻轻抚摸着袁锦阳的脸颊,眼神之中还不是很清明,“锦阳?”
“嗯嗯,是我啊文才兄,我没死,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了!”
“锦阳?”
“嗯嗯,是我啊文才兄。”
“锦阳?”
“……是我啊文才兄。”
马文才嘴巴一抿,露出委屈的神色。
袁锦阳立马指天发誓,“文才兄我发誓我没有背叛你,更没有想过抛弃你,我一直都在想着你,身体一恢复立马就回来找你了。”
过了良久,马文才终于清醒了,难道他不是在做梦?
他故意扭动了一下之前脱臼还没有好的胳膊,很疼。
不是做梦!
马文才欣喜若狂,一把把袁锦阳拉进自己的怀里。
袁锦阳瞪大了眼睛。
她的嘴巴亲到他的锁骨了!
袁锦阳脸红,心里一边窃喜一边不好意思的为自己开脱,她没有耍流氓,是他拉她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