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粗暴
塞瓦拖地的长发变成壳质的铠甲,从头部、脊柱一直顺沿,到尾椎骨的位置汇集成一条粗黑的蝎尾,穿透里达胸口的带血尾刺透着锋利金属的光泽感。
蝎尾忽而翘起来向上甩动,里达也随之被带到半空中,又被“啪”的一声扔下来。
里达趴在地上剧烈抽搐了几下,不一会儿大理石地面上氤氲开一团血迹。他现在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睛还死死盯着塞瓦的肚子,不停地念叨:“儿子……我的儿子……”
塞瓦现在已经去掉高贵的王后装扮,黑色的壳质堪堪遮住她的胸口和三角区,其他地方全是妖冶的白。就算脸不漂亮,凹凸有致的身体放在平时绝对能吸引大多数男人的目光,现在却让人避之不及。
“啊?你说孩子吗?都在这里呢。”塞瓦微凸的腹部中间裂开一条缝再朝两边分开,她用手从里边掏出一大串带着□□的白色卵蛋,丢了里达一脸。
里达瞪大双眼,感受脸颊上带着温热的滑腻。他目眦欲裂,但因为受伤太重,一口血呛在气管里,咳嗽的声音比破烂的风箱还不如。
突然,卵蛋有弹性外壳弹动了一下,里达有了不好的预感——
“咔嗤咔嗤……”一个个白色卵蛋外壳上的裂纹由小变大,一群群小蝎子破壳而出。饥饿的小蝎子本能地攀附到早已惊恐万状的里达身上,里达整个人都被流动的黑色团团包裹住,其余人耳朵里只能听到阵阵毛骨悚然的吃食声。
粗黑的蝎尾如同有意识的活物缠绕着卢伽尔班达的脖颈,尾刺暧昧地摩挲着卢伽尔班达的下巴。塞瓦有些可惜地说道:“本来我的小宝贝们早就可以孵化的,都怪王,都不愿意碰我一下。有王的精气,我的小宝贝们一定可以长得更好吧。”
卢伽尔班达不抬眼皮:“真的塞瓦哪里去了?”
“在你立她为王后的那天,就被我给吃掉了,不过她是自愿的。”蝎女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卢伽尔班达冷嗤一声,不作表态。
尾刺一用力,卢伽尔班达的下颌也往上一扬。
蝎女贴近卢伽尔班达,呵出来的气息都阴湿冰凉:“我可没骗王呢。当时那个女人抱着襁褓中的殿下跪在我面前,说她愿意用她自己换殿下一命,我答应了。”
蝎女的视线又在吉尔伽美什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和精窄的腰腹上梭巡,□□地一舔嘴唇:“还好我当时没杀殿下,等我占领王宫成为新王,殿下应该比王更滋补吧。”
神庙的祭祀们赶紧把吉尔伽美什护在身后,怒斥蝎女:“低劣的恶魔也想肖想女神之子。”
蝎女不以为意:“试试不就知道了。”
已经把里达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小蝎子已经有成年蝎子大小,它们摇摆自己带毒的尾刺整齐划一的朝在场众人逼近。
祭祀们念动咒语,一道道光壁出现,抵挡蝎子靠近他们的脚步。
“啊……祭祀大人们救命啊。”长老院的官员们再也顾不上平常的针锋相对,纷纷朝祭祀们的身后躲去。
神庙祭祀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个时候就‘祭祀大人’了?你们以前不都叫我们神棍吗?”
官员们早就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厚脸皮。这个时候为了自己小命,哪还管祭祀们的冷嘲热讽,只管对着祭祀们求饶讨好。
议事厅乱成一锅粥,吉尔伽美什越过众人,掏出腰间佩剑,反手一剑扎死一只想要爬上光壁的蝎子。他冲门外喊道:“还在磨蹭什么,都进来。”
一队穿着精良盔甲的卫兵,拿着长枪步履沉稳地走进来。
吉尔伽美什下令:“把这些都清理干净。”
卫兵们举起长枪,回应得铿锵有力。
吉尔伽美什提着剑,一脸冷肃地朝王座走去。
“殿下,殿下,救命!”沈繁星因为动作慢人一步,刚刚没能跑到祭祀身边去,眼下已经被蝎子围成一圈,连迈脚的位置都没有。看到吉尔伽美什的靠近,那就是看到了救星。
吉尔伽美什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
沈繁星瞪圆自己的眼睛:“吉尔伽美什,我好歹还帮你作证了,你竟然见死不救!?”
“又直呼我名字?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干脆自己想办法吧。”
要不是没地方,沈繁星真想跳脚:“不是,大哥。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
吉尔伽美什身形一顿,拿着剑的手,长臂一挥就向沈繁星劈来。
沈繁星眼见剑刃已经近在咫尺,快得她连眼睛都没时间闭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惹得吉尔伽美什刀剑相向。
半空中一只黑色蝎子被吉尔伽美什一分为二,从沈繁星眼前掉落。
吉尔伽美什朝沈繁星走来,随着他一步步靠近,蝎群如潮水般退去,给吉尔伽美什避出一条道路。
看见退开的蝎群,沈繁星长长舒口气,要知道,蝎子蛇一类的动物真的超级可怕。她由衷赞美道:“不愧是殿下,真是英勇神武,气势逼人。”
吉尔伽美什只要一对上沈繁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呵,这个时候又是殿下了?油嘴滑舌。”
“殿下,”卫兵长来向吉尔伽美什禀告,“厅里的蝎子已经处理干净了。”
厅中已经平铺了好几层蝎子的尸体,还有一些卫兵把串在长枪上的蝎子像撸烤串上的肉一样撸下来扔在地上。
沈繁星真心实意感叹道:“殿下手下的卫兵真是训练有素。”
吉尔伽美什面色不显,语气中却有着淡淡的自豪:“那当然,都是军队里数一数二的好手。”
?军队?
沈繁星迟疑:“……殿下你从军队带人来王宫?”
“嗯。”
“殿下早知道今天王宫里会出现恶魔?”
吉尔伽美什用看傻子的眼神,嫌弃地看了沈繁星一眼:“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殿下平常进王宫也会带这么多人?”
“当然不会。”吉尔伽美什答得干脆。
“那这是……”
“今天不是你和你父亲要指证我□□嘛。”
“所以……”
“如果今天父亲相信了你们的鬼话,要为了一个继王后治我的罪,”吉尔伽美什咧嘴一笑,笑得沈繁星汗毛直立,“我就把乱说我话的人都给……”吉尔伽美什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沈繁星倒吸一口凉气,难怪第一次见面时吉尔伽美什问她会不会来王宫作证,原来他不是担心自己的清白,而且想来个一网打尽。还好自己站着上帝视角,没傻愣愣的乱说话。
简单粗暴,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辩解。很好,很有未来暴君风范。
吉尔伽美什剑锋直指蝎女:“好了,现在就剩你了,先放开我父亲。”
蝎尾松开卢伽尔班达的脖颈,蝎女一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偏头一笑:“殿下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地板上本来已经不动的蝎子发出“西西索索”的声音,竟然又开始活动起来了。
“啊!”有卫兵发出短促的惨叫,一只蝎子蹦到他的脸上,蝎尾一翘,尾刺插进他太阳穴。
被蝎子控制的卫兵瞳孔消失,两只眼睛只剩下眼白。他摇摇晃晃地举起长□□向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不反击,只防御。侧脸刚躲过刺向面门的长枪,左右两边同时有长枪突刺,他腿部发力,一个下腰躲过,又一个旋身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这是怎么了?”
被控制的卫兵没有回答吉尔伽美什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攻击。
“殿下,殿下。”沈繁星做贼似的,声音没有多大。
吉尔伽美什一把挥退几把长枪:“没看见我正忙吗?什么事?”
“把扎进太阳穴的蝎尾给挑出来。”
“什么?”吉尔伽美什正一对多打得难解难分,金属相互碰撞,他没听清沈繁星在说什么。
“蝎尾,拔掉!”沈繁星急得连比带画。
吉尔伽美什打掉其中一个卫兵手中的长枪,手掌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剑刃找准尾巴和脸颊的空隙,用力一挑,蝎子和它断掉的尾巴一齐掉落在地上。
被救下的士兵身体一软,就倒在地上,太阳穴上被扎出一个小洞的位置,汩汩留着黑血。卫兵虽然没有意识,但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一脸难受的样子。
“这个人就交你照顾了。”短暂的交代,吉尔伽美什又跟其他卫兵周旋起来。
沈繁星懵了,心中无声呐喊:交给我?我又不是医生,交给我,我能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伤者躺在路中间。沈繁星拉起卫兵的两只手,费力的想把他拖到祭祀们展开的光壁后面。
真沉。沈繁星一边拖人一边吐槽。
在沈繁星用力拖人时,她的手心缓缓出现一团绿色光晕。绿色光晕从沈繁星的掌心一点点蔓延到卫兵的双臂,再从他的双臂缓缓扩张至全身。
等把昏迷的卫兵拖到光壁后,绿色光晕消失,卫兵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太阳穴被尾刺扎出小洞的地方,流出的黑血已经变成变成正常的红色。
沈繁星大病初愈的身体还跟不上这种劳动强度,她擦擦额头上的细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
面前的光线一暗,又几个卫兵被丢到沈繁星面前:“这几个也归你了。”
沈繁星不解地仰头问吉尔伽美什:“殿下,我又不是医师,你把他们丢过我,我能怎么办?”
“你把手放他身上。”吉尔伽美什指着离沈繁星最近的那个卫兵。
“?”
“叫你放你就放。”
“哦。”沈繁星摸不着头脑,还是听话的把手放在卫兵的胸口。
一团绿色光晕在沈繁星手心出现,绿色光晕由卫兵的胸口扩散到全身,等绿色光晕消失,受伤卫兵脸上的表情明显没那么难受了。
“刚才那是什么!?”沈繁星吃惊的把自己两只手翻来覆去看个遍,十指纤白细嫩,就是一双普通的手而已。
“吉尔伽美什!刚才那个是什么,你把我怎么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手碰到人体能起作用?”
吉尔伽美什微蹙眉头,隐约有一丝不耐:“啧,在你拖人的时候瞥见的。”
沈繁星本人比旁观者还震惊,对着双手又捏又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还有这些隐藏属性?”
吉尔伽美什看着不停研究双手的沈繁星,觉得她病好后就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以前的繁星总是低着头,如果不是必要也不会出声,只是沉默地记录着吉尔伽美什的言行举动,吉尔伽美什时常有一种被阴暗角落里的人时刻窥视的感觉。
由于早就察觉出里达不对劲,吉尔伽美什对他的随行书吏也一直警惕防备着。
现在——
吉尔伽美什也盯着沈繁星举起的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