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冬季杯赛程到了第四日，前期的紧绷感被连续的球赛消解得七七八八，风间在上场前攥住护身符念一句保佑已经成了一种例行公事，樱庭就算早晨抽出不合意的塔罗牌也只会撇撇嘴再放回去，吉村干脆忘记了要先系左脚鞋带的玄学传统，除了绿间的哥哥，他依然会非常郑重地给妹妹亲自送来星座幸运物。
理子真的希望哥哥的零花钱可以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或者爸爸不要再给他那么多零花钱了。
至于心脏比篮球还大的蠢货一号橘利佳和蠢货二号小川乔安娜，一直就没有什么赛前的额外仪式感，勉强要说的话，橘偶尔会去主裁判手里摸一摸即将要用的比赛球。不过这件事毕竟有得罪裁判的风险，她曾经为此还吃过一次警告。
今年她倒是没这么干，只是一有空就扎在媒体区，负责转播的电视台的制作人们基本上都认识她了，几个相熟的记者更是同她聊得火热。
“小利佳这是也想来体育节目试试手嘛哈哈哈。”扛着机子的摄影大叔同她打趣道。
“不仅是体育节目哦，”橘笑着竖起手指，“还有很多很多有意思的节目。”
因为谈得太投入了她连广播里叫着的“选手请就位”都差一点没听见，最后还是臭着脸的风间一手扯着她的篮球背心用力拉她回来的。
“快点滚回来，西田学姐今天也来了。”
“真的呀？”橘听到以前队长的名字，眼睛立马睁得圆圆的，“那可要赢得再多一点。”
“你给我少说两句，我怕穿着这身队服出门被人套麻袋。”风间松开手反过来推着她向前走。
被期末作业耽搁了两日，西田莉香从一桥赶过来看的第一场就是四分之一决赛，和舅舅深津一成在大厅分道扬镳，男女篮正好同一时间开赛。
一边是用大分差压得对手近乎绝望的老牌王者之师山王工高，一边是被误认为虚名大于实际的人气球队枭谷，西田先前无聊时刷推特，看到大家的评论很多都不算好听。
泽北荣治执教枭谷女篮，这层加持让她们前三场大胜的战果都变得轻飘飘的，尤其是在没有亲眼看过这群姑娘们比赛的人看来，拥有了这种条件的球队胜利是必然的，若是输了只能证明一切的确都是华而不实。
这样的说法对正在场上的拼命的她们来说，确实有点太不公平。
起初西田还有点担心场外的声音会对后辈们有什么影响，要是橘的小孩子心性和风间的焦虑同时发作的话，那可不是小问题。
不过现在一场比赛看到底，西田觉得自己的担忧实在是多余了，时隔多年枭谷女篮终于在冬季杯突进全国四强，她的脑子里甚至也有了一瞬间的预感——也许胜利就是唾手可得。
为了继续看下一场的圣玛丽，她暂时留了下来，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还够时间和偶遇的前队友闲聊一会儿。
队友在东京女子体育大学，仍然坚持着篮球之路，毕业后加入了枭谷女篮的应援团队，因此开幕式前一天就来了，她评价后辈们的表现比文字转播里提到的还要令人惊喜，尤其是利佳的变化很大，引退的时候真的没想过她会成长得这么可靠。
西田笑着回道：“早说过啦，毕竟她比我们都聪明。”
“所以我们万年老八好像真的有机会夺冠诶。”队友感叹。
四强名单在小田惠乃的一记压哨球之后正式决出，明日女篮的两场半决赛，上午是京都山南高校对爱知樱之坂学园，下午是东京枭谷学园对东京圣玛丽女高。
巧的是刚刚完赛的小田正在媒体区前接受采访时，橘利佳领着队伍从一旁经过，这一幕恰好也被记者拍下，直接贴在了冬季杯当日资讯的头版——“未来是谁的？”
镜头聚焦在了小田的正脸与橘的侧脸重叠的一秒，扎着双麻花辫的小田惠乃面露微笑十分放松，游刃有余地回答着问题，像个百分百的优等生。而顶着亮红色短发的橘利佳，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似乎还留着打球时宛如小兽一般的狠劲。
紧跟在旁穿着和队员同款黑色冲锋衣的泽北，竟是成了虚化的背景。
“记者们就是喜欢这些噱头，”回到酒店房间，风间瞥了一眼新动态，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也躺倒下来，“搞得圣玛丽和樱之坂像是炮灰一样。”
“哇——照片拍得我好酷，嘿嘿阿北看起来也好像个大学生，”橘低下头看她的手机屏幕，完全没听风间在讲什么，“哦，你说什么炮灰？”
“算了，记者先生拍得挺好的。”风间摇了摇头翻了个身决定睡醒了再洗澡。
一整天没打开LINE，橘看着一片空白的最新提醒栏，以及一大早就发过去到现在也没有显示已读的消息，皱起眉头苦着脸靠在房间窗台长叹气。
“秋纪为什么不理我啊？”她的碎碎念成功烦到了半睡眠状态的风间。
“他可能死了，你等他还魂给你托梦吧。”风间把头埋在枕头下面，“别哼哼了，让我睡一会儿。”
“可是……他真的没有理我啊——”橘感觉又要哭了。
“麻烦死了，我给你问完了就安静。”风间一下子坐起身，说着便点开聊天群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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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记得看雪哦！！！（16）
——06:46 p.m——
芽美是条恶犬：@有事没事都不要艾特我
芽美是条恶犬：你们家橘子找你一天了，别玩失踪[威胁.gif]
我是高中生：那家伙真不是故意失踪的[扶额]
吃饭活动一律不叫我：我作证，他这次是无辜的。
平成拿破仑：这个“这次”说得好像他以前做过什么一样。
我真的没有笑：[图片]总而言之，它去得很安详。
为什么就是吃不饱：[图片]他去得也很安详。
芽美是条恶犬：木叶的手机？
由美是匹孤狼：多大仇啊？
带娃专业户：所以木叶哭了？
木兔大王：我也不是故意的！[猫头鹰哭哭.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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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天色很快便暗下来，前两日的雪停之后温度也跟着一起又降了，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回家的电车，木叶一想到自己放在板凳上的手机被木兔一发跑偏的斜线球暗算致死，又想到这会儿自己的目的地是补习班而不是家，心情更糟糕了。
他裹紧了队服外套缩在晚高峰拥挤的人群里，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
路过街边的影像店，电视里正在播放这届冬季杯的宣传片，橘从月初起就天天哼着主题曲，木叶再熟悉不过了，于是他也一边低声唱着一边往补习班去。
正摇头晃脑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生活里橘利佳的含量为免太高了一些，他似乎可以想象出她时时刻刻出现在身边的场景。无论做什么都会想起她，甚至连学习时都会不自觉回忆起她教自己做题时说的话，更不用说其他时候了。
刚走到教室，在隔壁补习英语的雀田两手抱在胸前拦住他的去路，木叶疑惑后退半步：“打劫？”
雀田扯起嘴角干笑一声，将显示着通话中的手机递过来：“哄哄她吧。”
“利……利佳？”木叶试探着开口，对面果然传来了橘哭哭啼啼的声音，说得含含糊糊根本听不懂是什么，但还是被木叶一句一句给解码了。
实在听不下去小情侣腻歪，雀田比了个“一会儿再还给我”的手势先进了门。
嘴上说着“好了不要哭啦”的木叶，其实真的很喜欢听那家伙撒娇，有时候他也想存些坏心思故意让橘着急，虽然很多时候都把不准她的处事逻辑，毕竟橘总是在别人都在意的事情上毫不在意，又在别人觉得无所谓的事情上非常在意。
“换了新手机一定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的，我发誓。”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橘总算是听起来安静了。
“我不可能不理你的。”他又补上一句。
赶在老师上课前终于把手机还给了雀田，女生一脸嫌弃，手心朝里、手背朝外，对着他摆了摆手。
隔天上午砍下对手二十六分，轻松挺进决赛的山南高校，到了下午赛前，早早便坐在了看台上，她们的监督表情严肃，威严里还透着点敌意，一旁的队员们亦是如此，那整齐划一的模样衬托得场上正在热身的枭谷仿佛是自由散漫的队伍。
毕竟那个正拿着两个篮球在怀里像杂耍一样转来转去的家伙，是枭谷的现任王牌，也是主将。
那个有样学样也玩起来的大高个，是枭谷的最强铁壁，也是未来的王牌，
而下一秒一脚踹过来，嘴里吼着好好热身的女生，是枭谷的得分王，也是副主将。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真是前途堪忧。
在第一排坐着的西田莉香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她们还真是老样子。
为了和枭谷白色的队服区分开，圣玛丽把浅粉色的那套换成了深桃粉色，配上统一赞助的篮球鞋，高饱和度的色彩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两队同时上场的时候，樱庭小声嘀咕道：“这不能也是一种战术吧。”
“这要是战术，我们的红毛早就闪瞎几百个对手了。”风间回说。
听了这话，大家都转过头看橘，她把原本那条白色的发带换成了同护腕一样的绿色，还好球鞋一直都是那双泽北联名款*，否则以她的审美，一定能在身上穿出几套红绿灯。
只是话确实不能说得太早，以高强度防守著称的圣玛丽一改往日的风格打起了跑轰，老对手变了样子，给了她们一个大惊喜，或者说是大惊吓。
全员放弃对位直冲对面半场，枭谷措手不及，压根打不过去，圣玛丽当然耐得住性子，怎么说都是全国比赛的常客，比万年老八枭谷的发挥要稳定得多。
这边最先乱了阵脚的是被胡乱断了几次球的樱庭由美，虽说大多数情况下比赛的主导者一直是橘，但若是没有樱庭作为中枢来辅助，也就是控卫无法串联进攻的话，其他人自然会变得畏首畏尾。
本以为全场都要如此缠斗下去，可接下来的剧情谁也没能想到，所有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因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樱庭已经摔倒在场外失去了意识。
她被从外线一路逼到了禁区，一米六八的娇小身躯挤在争抢篮板的高个子选手里，兴许是自己人，又或者是对手，总之是在几个人跳起来落地的时候被撞飞了出去，后脑勺磕上了广告牌。
这个角度在裁判视线盲区，哪怕是调了几个角度的影像去查看也都有所遮挡，裁判组讨论了许久才确定了是和圣玛丽七号的意外碰撞，不构成犯规，球权归枭谷。
坐在看台的野原捏紧了手里的拐杖棍，他沉默着，身后不断传来“枭谷也太倒霉了”的话语，但是还没有到最绝望的时候，他看到橘正在和坐在板凳上垂着头的队友们说话，她眼里还是笃定着胜利在望的神采，便逐渐放松下来。
“我来打一号位。”
当橘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别开玩笑了，”风间下意识反驳，“监督你让她别闹了。”
队友受伤的事，泽北在上学时经历过，在NBA时经历过，可是自己队伍里的队员这样离场，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他看了一眼风间，又看向表情认真的橘，问道：“你想好了吗？”
“全部交给我，”她应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头，“她们每个人的习惯都在这里了。”
于是泽北拉过乔安娜和绿间两个人，“死守住篮下，她们要来就让她们来。”
又指着风间。“既然她们放弃了自己的半场，你就留在后面。”
再嘱咐吉村，“接应利佳的传球，给风间创造机会。”
最后对橘说，“你想怎么做，就去做。”
“知道了，”橘利佳右手握拳高高举起，环顾全场喊道，“胜者只有一个，胜者是……”
“枭谷女篮！”应援声紧跟其后。
比赛重新开始，从裁判手里接过球，橘单手在原地运球，当对手直冲过来的瞬间，她已经换手从身后把球传给了吉村。
她笑着在心里想，我知道你一定会从这边过来。
最精准的预判，最舒适的助攻。
这一天，所有人终于记起，枭谷女篮的最强大脑，是橘利佳。
*参考泽北原型安芬尼·哈达威的NIKE AIR MAX PE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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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未纱：带娃专业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