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考虑到司恋的脚，司贺没有在浴室里和她完整进行到底的打算。
没多久他就松开她。
司恋被吊着一口气，难受地拉住他想继续，但被司贺拦下。
“洗澡。”
他摘下花洒，专心替她冲洗泡沫。
水温略有些高，她叮/咛了声，脚下站不稳了。
司贺扶住摇晃的人，没去管她往自己身上揩/油的行为，只等洗干净后抽了块浴巾一把裹住她，打开门后将她推了出去。
一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先去睡吧。”
司贺隔着一层玻璃对司恋说道。
他好着急想把她赶出去。
玻璃上无数道水珠顺着滴落，司贺的脸庞隐匿在水雾中，司恋看不真切。
但她只用往下看一眼就知道他在着急什么了。
她慢悠悠挪动起来，就是不开门出去。
“哥哥，我也睡主卧吗？”
司恋倚着浴室门。
司贺望过去，直直对上了她的狐狸眼。
“你愿意去次卧吗。”
他把问题抛还给了她。
不好玩了。
他不再拒绝她。
“我出去了。”
司恋扭头就走。
等浴室只剩司贺一人，他呼出一口浊气，垂眸撑着墙，自行纾解剩余的事。
......
等司贺回到主卧的时候，司恋趴在他的枕头上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衣帽间找了件他的衬衫换上，衬衣下摆正好遮住了圆润的小屁/股，一双长腿大咧咧裸露在外。
司贺以为司恋睡着了，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刚才装睡的人立马扑过来抱住他。
“哥哥，用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呀。”司恋和司贺咬耳朵。”
“你会想我嘛。”
司贺攥紧她的手腕，将她塞回被窝里。
司恋唱独角戏早就习惯了司贺的沉默。
但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她故作遗憾：“刚刚我看时间了呢，到你关水才过了七分十三秒。想着我也能那么快嘛？”
司贺对上司恋挑火的目光。
自己动手本就比做要快，正常男人闻言总会为此分辩几句，但司贺没入她的圈套，他面色如常地拿过枕头让她坐起来靠着。
“喝茶，喝完早点睡。”
淡然的样子，仿佛被扣上帽子的人不是他。
司恋被扫了两次兴，也不再自讨没趣，她看了眼手里塞过来的茶杯，鼻息间一股辛辣味扑面而来。
她嫌恶地挪开。
“我说了我不要喝。”
老姜味很重很难闻，司恋把杯子还给司贺，“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如果不想喝，就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那你以后可不能躲着我呢。”司恋把责任都推卸给司贺。
时间很晚，再不睡只会让她的失眠更严重，司贺没陪她继续插科打诨，自己喝了一大口后扳过她的后脑对着嘴喂进去。
他撞到了她的鼻子，司恋疼得惊呼，一张口姜茶就顺着灌入口腔。
比芥末还让她讨厌的味道从舌尖一下子冲到了鼻腔里，又辣又苦涩，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
窜上脑门的刺激感呛得她咳嗽了两声，还没咳完就被扯回去，第二口姜茶又嘴对着嘴推了进来。
他看准时机，就趁着她嘴张开时灌进来，就不怕她被呛死吗！
司恋好不容易才推开烦人的男人：“你给我，我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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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真的受了寒，司恋后半夜开始犯晕。
她没有睡着，但又不断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一根羽毛，有阵风吹过来，她就顺着风从窗口轻飘飘飞了出去。
应该是天亮了，外面的鸟叫声好吵，吵得她脑袋更晕了。
“唔......”
她翻了身，手臂成了软趴趴的面条，一巴掌甩在司贺的脸上。
司贺被她扇醒。
她手心冒汗，很烫。
司贺探了探司恋的太阳穴，更烫。
是发烧了。
他立刻拿起电话给医生拨了去，抱着司恋下床：“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司恋眼睛肿了，睁不开，只恍惚听见医院两个字，她便手脚挣扎起来：“我不要去......”
“由不得你。”
司贺抱着人往衣帽间走，穿过客厅时突然听见玄关处有门禁解锁的声音。
司贺心下一跳。
他忘了叫王姨过来送衣服的事。
果然下一秒王姨带着人刚进门。
可她刚进门就看见震惊的一幕。
男人上身打赤，只穿了条长款睡裤，手中打横抱着面色坨红的女人。
身上的男士衬衫随着抗拒而上滑，隐隐现出大腿跟。
她显然很不满有人禁锢着自己，埋头就咬他。
“我不要去医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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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是药水在输液管里落下的声音。
眼前白茫茫一片，司恋走进了迷雾森林。
“Lilyanne.”
听见有人叫她，司恋转头。
视线模糊，她看不到任何人，但能听出来是外公的声音。
司恋有些疑惑。
外公在家里，自己什么时候回到纽约了。
她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穿过层层迷雾，终于看见了外公。
他形容枯槁，连嘴角的微笑都很虚弱。
才几个月不见，他怎么会苍老成这样。
而且——
为什么他躺在病床上。
“外公？”司恋试图伸手去握住那只布满皱纹的手，可病床突然移动起来，带着老人快速后退，浓雾弥漫，她根本追不上被白色阴影吞噬的人影。
“您要去哪，别走——！”
司恋惊叫，猛地睁眼醒来。
头痛欲裂，她两眼发黑，还没从恶梦里脱离，心跳快要从喉咙口跳出，司恋忍住想干呕的恶心感，四下寻找自己的手机。
“小姐！小姐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王姨一直陪坐在病床边，被司恋突然醒过来的尖叫声吓到，“小姐你找什么，王姨帮你啊！”
“手机，我的手机。”司恋慌乱地翻找床头柜，输液针差点被扯歪她也不在意。
王姨赶紧抓起手机塞到她手里，“这里这里。”
司恋解锁点开与外公的聊天框。
她没有告诉外公自己来南城的事，他一直以为她gap了一年研究生是为了继续在欧洲旅游。
祖孙俩平时不常电话联系，但会通过照片分享生活。
外公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今早，是他拍的自己吃的晚餐。
司恋看了眼时间，她昏睡了一天，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算上时差，外公早就起床。
司恋拨了电话过去。
直到接通后听见他精神矍铄的声音，她纠紧的心脏才有舒缓。
祖孙俩热络聊天，王姨听不懂英文，但自觉不方便打扰，她悄声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的客厅等通话结束。
王姨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司恋的。
她在司家做事很多年，当年也曾见过司恋的母亲。
那是一个明丽活泼的女人，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却已经清癯消减，目光神色中了无生机。
旁观者清，她清楚司家对不起她们母女。
可这些事她一个外人无权置喙。
这时门外有人进来，王姨见到人站起：“大少爷？”
司贺推了预定的饭局直接来了医院，见王姨守在客厅便问了句：“她醒了吗，怎么不进去陪着。”
“小姐刚醒，状态比早上好多了，正在和她外公打电话呢。”
司贺颔首，没再多问。
王姨见他坐沙发上打开平板处理公事，大概是要留这儿看看司恋，她不免想起了早上看见的情景。
那会儿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就算兄妹关系再好，到底男女有别，衣冠不整抱在一起总归是不太好的。
虽然司贺是王姨看着一点点长大，知道他向来沉稳又知分寸，但免不了还是想提点几句：“大少爷，小姐她是小孩子心性，但也是个大姑娘了，这能出嫁的年纪，还是不要太亲近得好......”
司贺闻言，正在打字的手顿了一瞬。
“我知道。”
知道就好，王姨安心了。
“王姨。”
司恋打完电话，见王姨出去了很久还不回来，她不想一个人呆着，只好出声叫道。
“哎！来了。”
王姨去倒了杯淡盐水，“小姐我给你倒杯水喝。”
“好呀。”
里面的女声听上去很虚弱。
司贺合上平板，接过水杯，面上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来。”
“哎......”
王姨看着进入病房顺便关上门的背影，只好应了一声。
司恋正靠着床头拨弄手上的输液管，抬头就见到了司贺。
原来不是幻觉，她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了他好像在和王姨说话。
“还难不难受？”司贺把杯子给司恋，“喝点水。”
司恋不接。
她刚和外公聊完天，心情不错：“我要你喂我。”
“手上有针呢。”她故意晃了晃没有吊针的手，摆明了要他喂。
司贺只好把水递到她嘴边，才喂她喝了一口就被推开。
“怎么是咸的，”司恋皱着眉，“比你的还难喝。”
司贺立马捂住司恋的嘴：“别胡说，王姨在外面。”
柔软的唇瓣贴着温热的掌心，她嘟囔起来：“你敢做不敢当吗，我又没乱说，就是你把它溅到我嘴——”
“小声点。”司贺喝止司恋。
司恋被捂着难受，推他：“哥哥，我不想在医院里。”
司贺帮她把压着的输液管抽出来。
“不行。”
“我讨厌医院。”她的声音很闷，“我退烧很快的，我不想呆在这里。”
“医生说还要挂两天水。”司贺去摸司恋的脸蛋，还带着异常的温度。
“好吧。”她的狐狸眼里泛起水光，“那你能不能留在这里陪我。”
当然不行。
司贺当即就想拒绝。
被司恋先发制人：“你要是再说不行，我就朝外面大喊你亲我，哥哥你猜王姨听见了是什么反应。”
司恋说着说着把自己逗乐了：“好好奇呀，要不然我试试？”
“够了。”司贺被她死死拿捏，“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