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
今天下了好大的雨,电闪雷鸣,声音虽大,但是似乎不太能够打破我的困倦。
又过去一周了,过去的时间里我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不碰酒精,我知道我终要让他离开,现在维护的一切孕妇准则都没有任何意义,我却执着于遵从于母性,好像这样做就能少亏欠他一些一样。甚至我还在没有课的时候跑去图书馆看育婴手册,除了产检不做我现在就像每一个要切实当母亲的人一样,但我心里是清楚的,我并不是能做母亲的人啊。
今天格外的困,眼皮就像是顶了千般磐石,感谢上帝在我状态这么不尽人意的一天,不用去上课。所以我可以缩在大床上,爱什么时候吐就什么时候吐,这种安心的感觉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就在这时,我房门被敲响了。
“哪位?”我感到有些惊讶,一般像地窖这种明显带着“闲人免进”烙印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来的,尤其是没什么人会来找我。事实上,也确实是没有“其他”的人来找我。
“是我。”斯内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一下子就从床上警戒的坐起来,这段时间我只要遇见跟他相关的事就非常紧张。
“干嘛?”我并没有去给他开门,只是先他。
“开会。5点。”斯内普硬邦邦的回答,听上去大哥的心情不是很好,也对,又开会,谁的心情能好。
“知道了,谢啦。”
“嗯。”听见斯内普又回到他的屋里。
又。开。会。
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怀孕这种晴天霹雳,直接让我把学校还要比赛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现在好了,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我总不能怀着孕参加比赛吧,自己都是孕妇,还怎么保护学生?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是危及性命,不能开玩笑的事。
于是,送走这个孩子不得不提上日程,这铁板钉钉的事实还是让我鼻头一酸,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做足准备的,现在看来,道别不能长,纵使千般不愿,也是该结束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外面依旧电闪雷鸣,我走进卫生间,镜子中的自己眼眶有点红,我摸着还并没有凸起的肚皮,一遍一遍的整理自己的心情。
一会儿就要开会了。宝贝,最后一次再看看爸爸吧。
“……所以我比赛之前会解决这些问题的。”人模狗样的发言结束,我坐下,邓布利多对我简直是慈爱的点了点头,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麦格教授站起来说话。
我看向坐在对面的斯内普,正巧碰上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的目光。顿时我后背一激灵,大哥该不会是看出点什么了吧?我立刻摆出疑问的眼色,他抿了下嘴,移开了目光。整个过程我都觉得好心虚
麦格教授在说比赛的时候学校提供的医疗措施,庞弗雷夫人难得参与到教职工的会议中,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比霍格沃茨所有的教授都要繁忙,天知道这群十几岁的孩子有多能折腾,每天生病和负伤的学生那么多,我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时间休息,何况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医护工作者当真是拥有舍己为人美丽的灵魂啊。所以每次看见她,我都能发自内心的给予她最友好的微笑,同样是当老师,人家真是太不容易了。她从麦格教授那里接收了关于比赛的工作任务,我向她笑笑,算是对她为我们参赛者忙前忙后的敬意,她向我眨眨眼,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这时候站起来最后总结发言,我把目光转向他。
“这次的比赛,真正的输赢并不重要,所有参与者都能有所收获才是最重要的,参赛的老师们,”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的飘过我们这几个将和学生一起“奔赴一线”的人,“得失心不需要太重,霍格沃茨不会拿学生的生命安全冒险,教师也要保护好自己,平安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的结束语结束了,我感受到庞弗雷夫人一直看向我,我想她也是向我表达她的祝福吧,学生们都说她很凶,但她对我却格外友好,我和她的目光又相遇了,我发觉她看我的眼神中隐隐有些担忧,坐在她旁边的麦格教授也一脸凝重,就连斯内普都一副思虑深重的样子,是不是一到学校有重大活动的时候,当老师的都是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庞弗雷夫人还望着我,我再次向她报以微笑,医护工作者对伤病的担忧肯定比我们普通人更大些吧。比赛临近,看到所有人都如此重视比赛,我下定决心,自己的私人问题真的不能再拖了。
这就散会了,教师们鱼贯而行的离开。我正准备跟在斯内普后面离开,这时——
“Chou教授,等一下。”意外的,庞弗雷夫人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她冲我招了下手。斯内普听见她叫我,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突然让我心中“咯噔”一下,斯内普并没有再过多留意我们,直接走出了会议室,他毕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我突然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不太妙的直觉。我走向庞弗雷夫人,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路,我每走一步,都觉得她找我的理由似乎明朗了起来。
她其实是——一位医生。而且据我所知,她非常出色。那么——
“Chou教授,你——是不是身体不太方便参加比赛?”庞弗雷夫人看到并不是所有教师都走出了会议室,她压低了声音问我。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之前我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不要被斯内普发现”这件事上,对她的注视也愚蠢的理解为单纯的目光接触,庞弗雷夫人是在观察我,她作为经验那么丰富的女医生,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大对劲。
“就是...最近不太方便,嗯,很快就会方便了。”我端出了笑脸,回答她的时候我的大脑飞转着想办法,希望能糊弄过去。
这时候会议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我们俩。
“教授,你怀孕了吧。”庞弗雷的声音高了起来,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我感觉到有些压迫。她认真的望着我的眼睛,神情略显严肃,我理解她的严肃,因为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是一件足够严肃的事,更何况她一直负责处理学生们的安危。
在她的审视下,我试图隐藏的真相无处遁逃。我沉默的低下头,突然明白了学生们眼中她的严厉,因为此刻我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学生。
“你还打算参加比赛?”庞弗雷夫人看我不说话,她知道我是默认了。
“是。”我低声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什么感觉这么愧疚,她应该是第一个和我讨论起这个孩子的人。
“你要放弃他?”庞弗雷的声音似乎柔和了许多,听到她这样问我,我发觉自己的眼眶酸涩,渐渐有些水汽往鼻头上钻,第一次和别人说起他,却是这样的场景,怎能叫人不难过。
“嗯,我会准备好参加比赛的。”我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直视着她,紧接着我又补了一句“别担心。”
这句话,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给自己。
庞弗雷夫人的脸上这时出现了女人特有的复杂神色,她刚刚还略带凌厉的眼中像是突然注入了琥珀般的同情。
“你可以和校长说说,然后留下这个孩子。校长会有办法的,你或许可以不参加比赛。”她说。
“不是因为比赛我才要放弃他。”我心中的羞愧似乎要溢出来了,我知道自己的初衷,我的懦弱早就替我做了决定,这场比赛反而帮助了我快些推进这个决定,我不愿承认自己是这样一个坏母亲,但事实如此,我并不能欺骗别人或是自己。
庞弗雷夫人听到我的话有些许讶异,她迟疑着,最终还是问出了声:“孩子的父亲——?”
“他不知道。”我面带微笑的回答她,她对于我的镇定着实吃了一惊。
“哦,亲爱的。”她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处境,轻柔的拥抱了我。
“谢谢。庞弗雷夫人。”我用我所有的真诚说出了这句话。
有些关于母性的心情或许同为女性才能了解,她作为除了我以外唯一知道这个孩子的人,这样的存在,已经让我对她充满感激。
“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来找我。”庞弗雷夫人拍了拍我的后背,并没有再说太多,我从她善意的拥抱中退了出来。
然后带着对她由衷的感谢,我们道别,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