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男医生
“姐，你来了吗？快点，马上到你了呀。”安小和站在医院走廊上，看着医生门外的叫号屏，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安安此时正在旁边的新天地购物中心，店员把新到的鞋子摆了一地，她指着一双白色系带的低跟鞋，“把这双给我包起来。”
然后对电话里说：“马上啊，我已经在结账了，就到。”
店员把那双鞋子包好递过去，看着一地狼藉一脸遗憾地说：“安小姐，这些您不需要了么，其实您穿上也很好看的，这一季的新款特别适合您优雅的气质呢！”
安安回过头嫣然一笑：“一起结了，剩下的送到我家里去。”
“好的好的！您慢走！”
仁和医院国际部四楼第9诊室，医助走出来喊话：“12号，安安在么？”
“在在在！”还是没见到安安的身影，安小和急得先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她一屁股坐下，把病历本交给了医生。
“哪里不舒服？”
医保卡在机器上哔地一声，然后电脑后面传出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没有不舒服，就是一直备孕但一直没怀孕，想看看是哪里有问题。”安小和说着堂姐的诉求。
“备孕多久了？超过一年么？”
“有，”安小和扒拉手指头数着，“应该是前年结的婚吧？啊，不不，大前年，得有三年了吧？”
“你是在问我么？”
自己什么时候结婚的竟然记不清？
“呃…”安小和吞吞吐吐：“我不是安安，医生，我是她妹妹，她马上就来，您稍等一下！”
真可以，看病还不亲自来的。
还好等了没有多久，噔噔噔，八厘米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来了我来了！”安安一身香奈儿套装，拎着大小购物袋推门而入，可看到医生她就停住了脚步，男医生？
“我不看男医生。”她转身又出去了，话是对安小和说的，怎么搞的，竟然挂了个男医生的号。
诊室里的安小和一脸尴尬地笑笑，“医生，不好意思啊，稍等一下，马上回来…”
电脑后面的人耐心到了极限，迟到、对男医生抵触，他放下手中的笔转头对医助说：“给她退款。下一个。”
“可您刚已经刷了卡了…退不了呀。”助手一脸为难。
安小和在电梯口追上了安安，“姐！姐，你去哪儿呀，我好不容易挂的号，你不是着急来医院检查嘛！”
“回家呀，你重新给我挂个专家号。我才不看男医生，一会儿他要给我检查怎么办？”安安理了理一头深棕色波浪卷的秀发，戴上她茶色的墨镜。
安小和一把拉住她：“你知道专家号有多难挂吗？刘主任的号未来一个月根本就没有，我跟你说，这个蔚医生可是美国回来的专家，找他的人不比刘主任少，我是昨天大半夜突然刷到他在国际部有号，这才挂上了，不看可惜呀！1200的挂号费都已经付了…”
安安一把摘掉墨镜，“多少钱？！”
没办法看着1200的挂号费就这么流走，安安和安小和又回到了9诊室，门口的电子屏上写着：蔚瑾煊，副主任医师，正在就诊：安安。
安安在心里嘀咕，蔚瑾煊，听上去像个古代人似的…
而此时，蔚瑾煊已经开始黑脸了，这个女病人耽误了他十分钟，还没把主诉说清楚，不，是耽误了其他病人十分钟。
“那继续。备孕多久了。”
“两年半。”
“上次例假什么时候？”病历本在机器里穿梭，蔚瑾煊敲着键盘问。
“7号来的，昨天结束的。”
一边听安安回答，一边翻看电脑里她在仁和做过的其他检查，没有怀孕和流产史，B超没有异常，输卵管造影结果双侧通畅，AMH：7.4，激素六项结果显示，FSH 10.28…
“你的例假周期是不是偏长，是不是经常往后拖？”
“你怎么知道？正常是要35天到40天一次，有时候确实就再往后拖。”安安扶了扶眼镜，呀，这专家确实有两把刷子呀。
因为我是医生啊，卵泡刺激素偏高，卵泡发育会很慢。蔚瑾煊继续说：“男方检查过么？有没有什么问题？你之前也看过刘主任，她有给你什么建议么？”
“我老公检查过没问题的。我做了造影之后，刘主任觉得还是不要着急，让我回去正常备孕，也没说什么。”
“嗯。”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蔚瑾煊拿出一张表递给安安，“这样吧，你监测一个月的基础体温看看，早上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测，用电子或水银体温计，测完在这个表上连成线，下个月再过来复查，看看排卵和黄体功能怎么样再说。”
量一个月的体温先？她哪有那个时间，安安迫不及待地说：“不行，我想要下个月怀孕，有没有什么更快的方案？”
下个月怀孕，当医生是送子观音么？蔚瑾煊忍着：“你要知道，影响怀孕的因素太多了，全世界应该没有这种技术能让你下个月怀孕，这个事儿就是急不来的。”
“当然很急了，我老公下个月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那我去做试管婴儿行么？”
蔚瑾煊倒吸一口气，为什么有人觉得试管婴儿可以在一个月内怀孕？？想到在JHU岗前培训课上教的，病人越是无理，越是考验医生耐心的时候，“不能，试管婴儿的前期检查就要花一个月，从取卵到移植三个月也算是快的，而且，你根本就不符合做试管婴儿的指征。”
“做试管还要指征？我都两年半没有怀孕了还不行么？”安安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随时去做。
“输卵管堵塞等问题，高龄久备不孕，或者反复胎停两次以上，你一个都不符合。”
“你们不是妇产科专家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每次过来医院都是说没问题没问题，可事实我就是没怀孕啊！所以今天的结果就是给我一张体温表么？”安安也失了耐心，看来下个月想准备的生日惊喜很难实现了。
他真是差一点就把病历本揉成球，可惜他不能，于是和颜悦色地说：“安小姐，你如果真的这么着急，现在有个办法，就是打排卵针，建立人工的排卵周期，这样或许会快一点。打吗？”
排卵针？安安想起来最开始刘主任也提过，但那时她怕这种激素对身体不好，现在不能等了，“那打吧。”
迅速开完了单子，“去一楼缴费，然后二楼注射室打针，按照单子的要求做B超复诊，复诊挂普通号就可以了。”蔚瑾煊言简意赅，把病历本递回去，他实在是太想见下一位病人了。
从医院出来，安安把手上的购物袋递给安小和，“喏，去面试云杉资本总要有一身行头。”
“谢谢老姐！”安小和一脸奉承。
“我晚上和你姐夫还有饭局，就不送你回学校了啊。”安安打开车门，驾着她的银灰色跑车消失在安小和的视线中。
晚上七点多，李赫匆忙赶到紫荆阁的包厢，里面除了他的妻子安安和岳父安跃民，其他的一概不认识。
“郑叔叔，我给您介绍，这就是李赫。”安安站起来手挽着李赫，为他一一介绍在场的长辈，基本上都是安跃民多年的生意伙伴。
“您好。”李赫主动伸出手，在妻子的引荐下和郑力握手，然后是下一个，饭局还没开始，他的脸就已经笑僵了。
入职云杉资本三年多，当其他同辈还在为高级经理的头衔苦苦挣扎，他已经坐上了执行董事的位子，这都得益于安跃民给他介绍的投资人，所以今晚这样的场合他非常熟悉，也丝毫不敢懈怠。
“哎呀，郑叔叔，我们家李赫能不能升到董事总经理，就全看您了呀。”安安声音柔转，给郑叔叔和丈夫都倒了一杯酒。
李赫马上端起来：“郑叔，我先干了，您随意。”
“诶，这说的什么话，今天是家宴，对不对，我和老安都认识三十年了，我看着安安长大的，”郑力举起杯来，也一饮而尽，“这投资嘛，投给谁不是投，再说云杉资本是行业老大，这钱投给你啊，我放心得很呐。”
“那承蒙您厚爱了，我肯定不负所托。”李赫恭敬地说，看来他的第四期基金马上就要设立了，董事总经理这个位子恐怕都不用等到年底。
他的职业生涯如此顺利，只是偶尔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李赫一直希望能靠自己找到投资人，不是需要自己的妻子陪着出来应酬，也不是因为饭局上喊了句叔叔。
没过几天，李赫就收到了郑叔叔公司发过来的投资合同，3亿人民币，投资期限5年，这让他在公司例会上又成了焦点，会后总裁Leo拍拍他的肩膀：李赫，看来要提前恭喜你晋升董事总经理了，等郑先生这笔投资款到账后给你办个隆重的升职party啊。
李赫寒暄几句，就安排助理小周尽快准备和上海新客户的见面。
小周有些不解：“学长，上海那几个客户我之前已经见了，每次问一堆问题，我猜他最多几百万，你没有必要亲自去见吧，我们维护好郑先生这种大客户不就好喽。”
“当然不行，每个客户都很重要，你安排周一上午见面，尽快。还有，你已经毕业了，不要再叫我学长。”
上海的高净值客户是李赫在一个活动上认识的，没有合作基础，而且个人客户开拓和维护的成本都很高，但因为不是依靠岳父的关系他格外重视。
在家里度过了一个还算悠闲的周末，周日晚上李赫便出发去了机场，为周一一早见客户做准备。
可人刚到机场，就接到了安安的电话。
“老公…你登机了吗？”
李赫推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还没呢。”
“我忘了和你说，”安安迟疑了一下，“昨天去打针的时候医生说会在36小时之内排卵…”
“什么？昨天你几点打针的？”
“下午三点多吧…”
也就是说，即便他明天见完客户当天回北京也来不及…虽然上海的客户很重要，但老婆辛苦打了这么久的针绝对不能白打，李赫当机立断：“我现在回家，乖，在家等我。”
回到家一进门他就愣住了，安安穿着一件他从没见过的白色纱裙，两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在脑袋上立着，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后面应该还有一条小尾巴。
“老婆，你这是…”
“我不是怕你从机场风尘仆仆地回来没有兴致嘛…”安安甚至摸了一下头上的耳朵，“就打扮了一下。”
李赫血脉贲张，打横把她抱起来就进了卧室，“我的姑奶奶，你什么都不做就够让我有兴致的了。”
刚进了卧室，他的手机却响起来。
“谁电话呀？要么你先接吧。”安安看了一眼笑得挑逗，是一串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
李赫连按了两下拒接后把手机扔出了床头，“网约车司机，别理她，”覆手就把小白兔搂在了怀里，“要谨遵医嘱。”
周一一早，助理小周一个人在上海会见客户，仍然是聊了半天毫无结果。而李赫在北京的家里又遵了一遍医嘱，然后耳朵趴在安安的肚子上听了半天，十分笃定地说：“我有预感，这次你真的要怀孕了，它已经到你的子宫了。”
安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这么快啊。”
“那接下来呢？还要继续打针么？”
“不用了呀，等结果就行。你可以尽情出差了。”
“我的任务这就结束了？”
安安颇有些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对啊，你们男人在怀孕过程里就这么一点儿作用。”她还掐了下小手指尖。
李赫用臂弯围住安安，给她做了个人肉靠垫，“那我负责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你呢，接下来每天得保证开开心心的，从今天开始就要把自己当孕妇看待，不能提重物，逛街也不要太累，还有不要穿高跟鞋了，知道么？”
他听说心情也是备孕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安安点点头，“知道了，那你快去赚钱吧。”
李赫刚出门安安就换上了健身服，她听着早间的财经新闻做了四十分钟有氧运动，云杉资本投资的行业是科技、消费和大健康领域，运动完她又把这几个行业上市公司的最新动态挨个跟踪了下，然后换了身白色束腰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出门了。
她和辉腾地产公司总裁的沈夫人约了午饭，沈总两年前投了李赫成立的第一期基金，基金投向是消费领域，两年来分红稳定，但最近沈夫人提到基金到期后不想再续约了，因为他们接触了几个新晋的风投公司，对方给的条件更好。
午饭约在了精致的法国餐厅，一杯红茶还没喝完的功夫，安安就几乎已经劝服了沈夫人继续留在李赫的基金里。
“沈太太，人工智能领域这几年确实发展地飞快，独角兽也很多，这几个新的风投公司我也都听说过，他们专注这个领域的确收益率会高一些，但是风险也高呀，沈总一开始对投资的要求是稳健，李赫这才选了一个消费基金，分红也确实非常稳定，如果咱们现在诉求变了，那下一期调整下方向就好了，没有必要终止合作嘛，很多事情是可以沟通的，您说对不对。”
沈夫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是呀，其实投资的事儿我也不太懂，老沈往那几个新基金各自投了一些，管理人说是等那几个公司上市了，投资回报能翻几倍之类的，我也觉得钱哪儿那么好赚，肯定风险大的呀。”
原来都已经投进去了，安安优雅地切着鹅肝，“那我觉得就更应该和云杉资本继续合作了呀，您看，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对不对，云杉毕竟是行业老大，过往的业绩摆在那里嘛。”
这倒是一下子点醒了沈夫人，是啊，那几个新的风投公司可没什么历史业绩，如果把钱都投给他们，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岂不是全部鸡飞蛋打。
“安安啊，幸亏今天跟你聊了，我看老沈就是上头了，回去我和他说说，和小李的合作得继续，小李人不要太靠谱啊，我其实是很满意的。”
“那吃完饭我陪您去逛街？听说B家新到了很多珠宝，去看看？”沈夫人最喜欢的就是珠宝，安安建议道。
沈夫人一听喜笑眉开：“走走走，我昨儿就想去了，没人陪。”
安安挽着沈夫人逛了一下午，从珠宝逛到衣服鞋子家居，一直到沈夫人心满意足地上了司机的车，安安把一件她试了却没有买的大衣放在了后座。
“哎呀小安，这是干什么呀。”沈夫人笑得眼睛眯起来。
“您穿着实在好看，这衣服就为您设计的呀。”
沈夫人挥手告别：“帮我问你爸妈好呀，那我先回去了。”
安安看着车子离开，然后走向商场的地下车库，踩了一下午高跟鞋她的脚痛极了，她其实最讨厌逛街，但这几年，为了稳固李赫的事业陪着这些富太太吃饭逛街下午茶几乎成了每日必修课，其他选修的还有瑜伽、芭蕾、马术、各种手工课，全看对方的喜好，她这当“家庭主妇”的一天，比上班累多了。而这些事情有一些她和李赫说了，大部分她的丈夫并不知道。
晚上十一点多，李赫在卫生间刷牙，他放在主卧床头的手机响起来，安安正坐在床头看书。
又是陌生号码，她看了两眼，按下了通话键。
“学长，上海的客户安排在下周可以么？上次活动还有几个客户，要不要下周一并约上。”
安安听出来这是助理周怡的声音，她赤脚走下床，打开卫生间的门，李赫正把牙刷放进杯子，安安把手机放到他耳边，小声说：“你电话。”
李赫“喂”了一声，周怡以为刚才信号不好，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那就一起安排吧。”李赫挂了电话，另一手揽住了安安的腰把她抱到了床上。
132******09，这串号码在安安脑中盘旋，她随意地问：“是你的助理周怡？”
“嗯，”李赫只顾亲昵着她的脖子，“现在的小朋友，工作还挺努力的。”
“那你干嘛不存人家的号码啊，她跟着你都好几年了吧。”
“这不是她平时的号码，可能是备用手机吧。”李赫从背后环抱着安安，轻嗅她发丝里的香气。
“哦，那你下周又要出差去上海了是么，早点睡吧。”
“嗯，好。”李赫关了灯。
他的妻子并没有入睡，所以，他明知道这是周怡的号码，上次却和她说，这是网约车司机。
第二天一早安安就打给她的闺蜜乔茵：“茵茵，你有认识的私家侦探吗？”
乔茵在办公室整理卷宗，“李太太，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要干嘛？”
“调查李赫。”安安望着院子里的花园，语气平静。
“不是，”乔茵实在不能理解，这两个人恩爱得像狗皮膏药一样，调查啥啊，“你先打住好不好，我马上要去开庭了，这样吧，下午我从法院出来就去找你，咱见面说。”
安安就在家里等了乔茵一整天，她实在也没心思干别的事情，下午四点多，乔茵终于按了门铃。
“铛铛铛！站在你面前的已经是一位可以独立上庭辩护的律师了！以后请叫我乔大律！”乔茵一脸得意地走进来，今天下午的民事诉讼她独挑大梁，案子结得十分顺利。
“好好，乔大律，快点给我找个私家侦探。”安安把那串电话号码的原委说了一遍。
“就这？”乔茵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也就是你大小姐脾气耍惯了，只有李赫受得了你，我劝你还是锁死李赫。”
安安就更不解了：“他骗了我啊？！这还不严重吗？那个号码明明是周怡的，他骗我说是网约车司机哎，这还不蹊跷？”
“所以你怀疑他出轨了？”
出轨？这安安倒是还没想到那么远，他看上去实在是不像，“这我还不能确定，所以找个私家侦探不就知道了，他下周要去上海出差，一定是和周怡一起。”
“大小姐，私家侦探是违法的，”乔茵想了下，又纠正道：“哦不，严谨说来应该是不合法的，就算拍到了什么，未来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反而人家李赫到时候可以告你侵犯他隐私。这事儿你直接和他聊聊不行么，也许上次他说是网约车司机的时候，他真的没看仔细呢，毕竟就是一串数字，不是网约车就是外卖嘛。”
“没看仔细？开什么玩笑，我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他得看得多不仔细才行？”
“又或者，”乔茵又帮李赫想了个托词，“周日晚上真的是周怡第一次用备用号码打过来的，所以李赫不知道嘛。”
“不可能，你出差会不带工作手机吗？带个备用的？你到底认不认识私家侦探？”安安从来不相信偶然和巧合，她只信自己的理智和逻辑。
这不巧了么，乔茵还真认识一个，之前跟着师傅办案子偶然认识的，取证过程中也算是帮了律所的忙。
“呃认识…可是你请了侦探，结果人家和小周清清白白呢？”乔茵还是觉得这个事儿不妥。
“那就算是我想多了，他又不会知道我请了侦探。侦探难道会泄漏我的信息出去？”
“那倒也不至于，这个是他们的基本操守。但是你再考虑考虑吧，离下周还有好几天呢，我还是觉得你和李赫沟通下，他背叛全世界也不会背叛你的。”他们从恋爱到结婚，简直是人生范本，如果闺蜜和李赫的婚姻破裂了，乔茵简直觉得自己不会再相信爱情。
安安沉默了几秒钟，是啊，她也曾觉得他背叛全世界也不会背叛自己，可他还不是撒了谎，她轻轻地说：
“他都骗我了，我不想和他沟通。”
周六晚上，安安把李赫的航班和酒店信息发给了乔茵，乔茵再三劝说无果，只好转发给了侦探。第二天下午，李赫拎着行李箱出发了，在玄关还恋恋不舍抱他的妻子：“我这次可能要在上海待一周了，好想你。”
安安勉强笑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脸，我最亲爱的老公，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李赫在上海的酒店位于外滩附近，他和周怡的房间都在16层，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不拉窗帘，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望远镜，从对面民居的阳台就可以清楚看到他房间的一举一动。
周日晚上，到了酒店后已经很晚，李赫没有出过房间，直接休息。
周一，上午约了客户拜访，下午去了几个项目公司考察，晚上参加了一个饭局，之后回到酒店，给安安打了个视频电话。
周二，全天都在拜访客户，晚上仍然是饭局，饭局之后回到酒店加班，打电话到深夜，休息。
周三，几乎是复制前一天的行程，而助理小周一直只是跟在李赫后面，最多帮他拿个材料，侦探都觉得无聊了，这一单到底还能不能赚到钱。
周三晚上的饭局结束得更晚一点，李赫看上去明显有些醉了，回到1608房间后，他把房卡插进卡槽，然后落地窗的窗帘就自动拉开了，他坐在沙发上，扯下了领带。
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该睡觉了，他马上打了安安的电话说了晚安，挂了电话后仰头靠在沙发上，一股沉重的挫败感袭来。
几天的酒局下来，他很清楚这几个上海的客户没有投资的意思，就因为在活动上交谈甚欢他就抱了很大的希望，他明白了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想要别人掏出真金白银哪有那么容易，所以，目前为止，他得到的一切都是拜岳父所赐。
Leo的电话打了过来：“李赫，上海之行怎么样？”
“没什么收获。”李赫站起来，打开了酒柜里的白兰地倒了一杯。
Leo开玩笑地说：“哎，上海那几个小赤佬别管了。你赶紧回来拜访下辉腾地产啊。”
“你是说不想续约的事儿是么？”这事儿李赫知道，也一直在沟通了，但上个月沈总的态度还是倾向于结束合作。
“什么不想续约，沈总没和你说？他不但要续约，还要追加投资，人家说只和你谈。”
李赫翻了下通话记录，发现饭局上沈总的电话他没接到，“我知道了，我下周去找他。”
挂了Leo的电话，李赫马上给沈总拨了过去。
“沈总，不好意思刚在饭局上，我刚听Leo说了，您还想追加投资是么？”
“对对，不急，你下周有时间再过来下，我之前说不想再合作了也是有点冲动，被那几个新基金忽悠住了，我太太和安安见面后也和我说了，我们还是相信你，投资方向也不用调整，你来定就行，还是稳健为主。”
“好的，那我们下周见，不打扰您休息了。”
原来是安安去说服了沈太太，李赫自嘲地笑笑，离了他的妻子他还真的一无是处啊，然后自斟自饮了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李赫想起来白天他打过电话让客服送一个充电线来，起身去开门，门外却站着换下了职业套装，一身长裙的，周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