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若选试（六）
“就这？大祭司也太敷衍我们了吧，好歹御个剑展示一下啊。”众人皆不满。
“那都是花架子好吗？”栀颜不自觉维护起来。
“圣司大人样貌看着比我们还年轻啊！长生不老之术果真名不虚传。”
“不过听说这世袭祭司神力也是有代价的，圣司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迦若殿这片土地。”
正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栀颜听着众人聒噪的声音，暗自为祁桀玉心疼。她垫着脚尖张望着，见祁桀玉连多余的话都未说，只从鹃鸟手中把蟾桂玉玦递予前四甲，便又准备离去，仿若这盛大的仪式予他而言只是打个酱油。
“圣司大人，请您收我为徒！”
鸣祀台上喧嚣的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当见祁桀玉准备离开黄金祭场之时，穿云快步朝祁桀玉身前走去，突然跪了下来，很突兀地朝着祁桀玉喊出了这句话。
“放肆！这典礼岂是你能随意提要求的地方！”寅林祭司向来守方圆之理，规矩之道，怒斥穿云。
祁桀玉顿了顿，回过身来，挑起眉梢微扬起嘴角，随即将圣宇刀递与穿云，道：“喏，给你。”
“圣司大人，这不合规矩啊！”寅林在一旁苦心规劝。
“谢过圣司大人。”穿云严肃认真的脸上有一丝犹疑，站起身，双手接过祁桀玉的圣宇刀。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但见穿云使力一拔，刀却纹丝未动。他眉头紧锁，只好将圣宇刀奉还祁桀玉。
祁桀玉见状，接过圣宇刀，挑挑眉稍道：“你资质不错，也勇气尚嘉，可惜并非天选之人。”说完便匆匆离去，留下一整场的人摸不着头脑。
寅林祭司赶紧解围，继续主持大典：“各位安静！圣司大人日理万机，有事先行离去。老朽在此也告诉各位，想当圣司大人之徒需满足两个条件：其一是先打败我们四大主祭司，其二才是拔出圣宇刀。故想拜大祭司为师的各位门徒们先不必着急，安心在迦若殿学好基本功才是头等要务，别没事干都着急去骚扰大祭司拔刀……”
接着，寅林祭司又长篇大论介绍了一下迦若殿的门规，四大主祭司挨个致辞，栀颜腿站得都快酸了。她没想到穿云接近祁桀玉的心情竟如此急迫，祁桀玉居然还把贴身的圣宇刀给他试拔。
“怎么我找他拜师的时候，也没见他把刀给我拔拔就将我拒了……太看不起人了！”栀颜不满地在内心嘀咕。
“啊啊啊圣司大人好帅气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人！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当场傻掉了好吗！你你知道吗，他好看得像个假人！” 廖文鑫还迟迟沉浸在被大祭司容颜震慑到的惊讶中。
“就是啊！他跟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我看他一眼我脑子有点眩晕是怎么回事？” 安若荷难得赞同廖文鑫的发言。
栀颜鼓嘴道：“你们两个不是喜欢穿云吗？怎么又对大祭司这般发起花痴来！”
“谁说的，本小姐我就不能多喜欢几个呀！”廖文馨朝着栀颜做了一个鬼脸。
入学典后，新届的门徒们皆选了授课恩师。前四甲的门徒自选了四大主祭司为师，亦各成为本届四大主祭司首徒。前二十名的门徒也随机均分给四大主祭司座下，成为亲传弟子。剩下的七十名门徒则分到九名副祭祀门下修炼。前二十名门徒归为甲泽班，二十至四十名归为乙夔班，四十至六十名归为丙凰班，其余归为丁麟班。
“穿云，你为什么选了螭吻祭司啊？”晚饭时间，栀颜问穿云。
“随便选的，主人您知道的，不是大祭司的话其他师尊对我来说无甚区别。”穿云不像往日脸上挂着笑颜，神色有些凝重。
“没事的，今天听万通说，螭吻祭司也善用毒，搞不好也能解你身上的那个……”栀颜悄声伏至穿云耳畔道。
穿云这才扬了扬嘴角，眼神又温柔了一些道：“难为主人挂心我的事。主人你多吃一点，晚上觉也睡不好，再不吃饱了白天还怎么上课。”边说着，他边又给栀颜夹菜。
小桔子倒是一脸高兴道：“我和小姐又在一个班哈哈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栀颜笑着看她点点头。
“倒是你，这螭吻祭司首徒，今后估计就见不到喽！”小桔子调笑着，不客气地夹起穿云碗里的肉丁。
穿云打落小桔子的筷子道：“我问过了，许多时候都是大课，咱们还是能一起修炼学习的。”
“穿云哥哥！”“颜妹！”“桔子妹妹！”一群人的聒噪之声袭来，安若荷和廖文馨又不请自来，挤坐到了穿云身旁。石穆一脸不情愿地也坐了下来，后又加入了万通，场面瞬时混乱了几分。
“丁麟班的能自觉离场吗？”安若荷看着桌对面的栀颜、小桔子和万通道。
“看不起我们，你可就别坐下来啊……”栀颜回击。
“哎，颜妹你别理她，怎么叫你跟我一起吃小厨房你还不愿呢，这菜多难以下咽啊，餐具也陈旧。”石穆挤到栀颜身边献殷勤又被无视。
“穿云哥哥你好厉害，你今天请求大祭司收你为徒时好有魄力啊！”廖文馨长相高冷却总是对穿云发起花痴来。
穿云只客套笑笑没有多言。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看到七嘴八舌各自说道的众人，万通站了起来，煞有介事道：“问你们个正事儿！昨晚午夜，你们就寝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什么声响？没有啊。”石穆无辜地摇头。
“我倒是好像模糊听见半夜有人鬼吼鬼叫。”安若荷不确定地说。
“有可能是我……我昨晚做噩梦好像大叫了好几声救命……”栀颜尴尬地解释。
“才不是什么人声！”万通神神秘秘道：“我听迦若的几个师兄说，近来迦若殿时常在深夜里能听到怪声！ ……就像是野兽或者猛鬼咆哮的声音，似是地底下传来的……”万通开始神神叨叨故作怪声吓大家。
“尽瞎扯……”廖文馨满不在乎道：“你说书呢！”
“不信拉倒，空穴不来风呐各位……搞不好这迦若殿囚禁着野兽厉鬼也未可知！”万通很是有自信地推测：“你们不觉得这迦若殿很像座监狱吗？坐落在这么荒凉的卜领堡，却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不受风沙的侵袭……”
小桔子不禁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啊，我吃好了，有些事先回去了。你们慢聊。”栀颜突然想起皇兄交待她给大祭司送的密信还没落实，想着选试既已结束，还得速速送去，免得误了皇兄的正事，便先行离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同窗们。
栀颜想既然是送密信，必是不让其他人见着自己送才算好。她便决定等亥时众人皆就寝后，自己偷偷去找大祭司。
“公主，小桔子陪您一起吧。”小桔子道。
“不用了，就送个信这几步路的事。你先洗漱就寝吧，明日还有早课。”栀颜想着自己又不说破身份，不消一刻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