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烟雨(十七)
“嗯没事圣司大人,我还有劲,一听说干体力活能助力聚灵,我倒还不觉得累了。”栀颜强颜欢笑,又道:“如果圣司大人能再回答我几个心中的问题,我觉得自己还能拉得更快些。”
“你问。”
“我曾听人说,圣司大人您与古杏神树结了契,不能离开迦若殿那方土地,现在看来竟是谣言了不是?”
“并非谣言。我自任大祭司之后,便从未出过卜岭堡。”祈桀玉道。
栀颜停下车,卸了绳索,回身看他问:“那这是为何?”
“个中原因我竟也不完全清楚,似乎有些事情开始失控了。”祈桀玉竟然苦笑了起来:“自少时修习术法以来,我便从未遇到过如今这般束手无策的混乱状况。”
“圣司大人您都束手无策?这般严重?”栀颜想他是在说自己走火入魔的事吧。
“没事的,待回迦若,我便闭关自修再想办法,无甚大碍。”祈桀玉并不想多言。
终于,栀颜又拉了半个时辰牛车之后,二人终于遇上了辆马车,赶在傍晚前回到了迦若殿。
“圣司您看,再过两日就要入秋了,这杏树怎么还发了几片新叶呢。”栀颜指着杏树道。
祈桀玉欣慰一笑,道:“卫萧之灵本寄居在神树上,怨灵一走,神树便少背负了怨念。这兴许倒是个办法……”
“对了,圣司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弄个暗号啊?”栀颜道。
“什么暗号?”祈桀玉觉着有些莫名。
“万一下次还有恶灵附上你身,然后又装作是您本人,那叫我如何能分得清呢?”栀颜道。
“那你便想一个,希望不会用到。”祈桀玉道。
“我得想一个绝妙的暗号出来!”栀颜紧锁着眉头,思索了一小会,便恶作剧地笑道:“那我到时候就问您,圣司大人,您觉得这世界上最美的人是谁呢?”
“是谁?”祈桀玉一脸鄙夷道,“该不会说是你吧。”
“当然不是啊,”栀颜看着他的表情撇了撇嘴道:“不如您就回答这世界上最美的人是岚祁公主,因为她甚少露面,众人也皆不知其相貌。”
祈桀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栀颜有点脸红。
却没料到,他顿了顿,坚定道:“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定为……寅林,即可。”
“哦……”栀颜诡计没有得逞,不过她确实得承认,这是一个任谁也猜不到的答案。
“圣司大人,您终于回来了。”鹃鸟见到祈桀玉的身影,忙迎了上去,她已经在迦若殿门前等了许久了,“您的腿怎么受伤了?您的灵力……”她瞥了一眼身边的栀颜,又住了口。
“不妨事,迦若可有其他人知道我这几日离开了。”祈桀玉问。
鹃鸟摇头道:“我跟其他几位主祭司说您又闭关了,应是没人知晓的。她……”鹃鸟看了一眼栀颜,继续道,“我只说她家亲人有急事来接她,过两日便回。”
“蓝颜谢过鹃鸟祭司。”栀颜回礼。
“好了,你回去吧,这几日也累了。”祈桀玉对栀颜道。
栀颜点头,便走了。余光中她见着鹃鸟扶着祈桀玉往偏门去了,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回到寝房,小桔子立马关切地迎了上来,将栀颜周身好好打量个遍,道:“这几日我和穿云他们都着急坏了,估摸着您是遇上什么事了。鹃鸟主祭司说您被亲戚接走我就觉着奇怪,再等两日若还不见您,我就要联络附近的青龙卫了。”
“青龙卫还没走吗?”栀颜问。
“没有啊,主君担忧您的安慰,还是安排了几位大人在周围随时等候您的差遣。”
栀颜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告诉了小桔子,但隐去了大祭司与禁术有关的事。
“天啊,没想到短短两日,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小桔子给栀颜洗了点水果,递给她道:“公主您累坏了吧,今晚好好睡一觉。”
“这迦若的苹果怎么这么柴!”吃惯了魁京王宫内进贡的上品水果,栀颜吃的这一口差点吐了。
“没办法,迦若地处荒僻地带,有钱都没处买去。”小桔子吐吐舌头道。
“对了,这几日课业上到哪了,你快给我讲讲。”栀颜有些心急,又跟着小桔子补课补了大半宿。
第二日,一早又是寅林祭司的课。
“主人,您这两日是家中有急事吗?”穿云一见着栀颜便关心询问。
“对对,是的……”栀颜假笑起来,道:“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人想我了。”
“是你哥又来了吗?”石穆也一脸好奇,弱弱地说:“这种事,下次要叫我一起啊!”
“不是我哥,别瞎猜。”栀颜懒得理他。
“前两日螭吻祭司和玉京祭司的课,我做了些记录,主人你拿回去看吧。”穿云拿出一本子给栀颜。
“谢谢穿云!我正愁着落下的课业呢,本身底子就差,还又缺了课。”栀颜道:“寅林祭司上回让我们背的课文我还没记住。”
“寅林也是挺恶心的,据说昨晚还给他的亲传弟子开了小灶。”万通吊儿郎当游走过来说。
“都在干什么呢!老师都来了还聚在一起,没礼数!”寅林一身灰衣锦帽踏进轩宇阁。
“寅林祭司早……”众人一齐稀稀拉拉地例行鞠躬问安。
“我们先随堂提问,看看你们自学的第一章背的如何了。”寅林的鹰眼在弟子们身上扫射了一通,道:“欢儿帮我把花名册拿来。有没有人自愿先来?”
轩宇阁顿时又死一般的寂静。
“那我随便点人了啊!”
栀颜紧握手心战战兢兢,昨晚她只把那一章简单过了一遍,很多地方都还没看懂,还等着寅林今天来讲解一番,没想到上来就要抽人背诵。这下要是背不出来,一定会被他骂得很惨。
“寅林祭司,我先背。”穿云先站了出来。
栀颜吊着的心稍稍放了一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把书拿出来临时抱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