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之林（一）
迦若的冬天很冷，栀颜久居四季如春的魁京，真的很不适应这冰冷彻骨的寒冷，天天手脚冰冷得厉害。
特别是每月例假期间，她总是翻来覆去疼个半死。
迦若每月给每个门徒的炭火实在少的可怜，这可辛苦了小桔子，日日去穿云、石穆等各处搜刮炭火。
“主人，等你灵力提升后，便可同步修行火系术法，那时候就不会如此怕冷了。”众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穿云一边递给她一个暖水壶一边道。
“还好再过一个月就要放假了。”栀颜哆哆嗦嗦道：“我可是想念死魁京了，想念我的火狐裘……”
“小姐，这次回去一定得把那火狐裘带迦若来，可比炭火都好使。”小桔子拿着栀颜的一只手给她不断搓热。
“你们听说了吗？”万通神神秘秘：“自从圣司上次找蓝颜问话之后，这俩月他又陆陆续续在找新一届门徒测试是否是那个幸运儿！今日好像又让螭吻祭司叫走两个呢！”
“但也很奇怪不是么！”石穆道：“听我师尊说，圣司从未如此测试过往届弟子。找你了吗穿云？”
栀颜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穿云知道石穆调侃自己，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已被拒绝过了……不过听说，入门试前十的人还都没被大祭司喊去呢。”
“说不定这人就不在迦若呢，”栀颜道：“话本里，像这种天选之子一般都是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我就不懂了，当大祭司亲传弟子有什么好啊？搞得大家都这么争破头的，一点性格也没有！”小桔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嘟嘟囔囔。
“桔子小姐姐，此言差矣！”万通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那还得让我来给大家细数一下，当圣司亲传弟子好处的一二三！”
小桔子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栀颜又喝了口热水，知道一时半会又走不掉了。
“首先，你在这迦若可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什么主祭司、副祭司的都无权对你有任何指手画脚！同窗都得巴结着你呢！那什么，就算寅林祭司考察你的课业，你在他胡子底下说，‘老子就不会’，他也不敢把你咋地！”
“这开始有点吸引我了！”小桔子两眼放光。
“圣司首徒，亦是迦若首徒。毕竟也可以说就是准下届大祭司么，说主副祭司都对你礼让三分，也确实不为过。”石穆补充道。
“石郎高见！”万通又道：“这第二点，你可以修习大祭司亲传最厉害的咒术，有了他老人家的指点，你还用得着像栀颜老妹那样日日累得像狗一样聚灵到大半夜吗？”
“咳咳咳……”栀颜呛了呛道：“说我就说我，说狗做什么……”
却被万通激情打断道：“那必须进度是一日千里啊！这第三，大祭司的私藏上品草药可随便取用，那这不是又一日两千里了！”
“就不说当圣司首徒，即便当了圣司又如何？不就只能一辈子镇守迦若这方国境，被困在这里，连自由都没有！”一向温和的穿云这一开口，惊呆了众人。
“小点声！这也是你能在这里说的吗！”栀颜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四处环视了一下，还好食堂里没什么人了。
“穿云兄弟啊，这种话咱们自己人说说就算了，给旁人听了告到主副祭司那里，直接会把你定大不敬之罪赶出迦若啊!”万通道：“其实也不一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啊。比如就像三十年前那回，章彧贼子进犯，妖僧定是料到祁修平大祭司只能镇守迦若，便先肆意进犯东南国境。谁料到，他老人家关键时刻传位给现在的大祭司，解了那禁制直接杀去博古岭，虽还是没来得及救出三千门徒，但也让那妖僧损兵折将，同时也给圣司大人留足了在迦若备战的时间，才能最终顺利击退敌军，一战成名。”
“哦！所以，圣司大人要是想自由，只要传位给下任大祭司就好了嘛！”小桔子刚刚还不耐烦，现在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可问题就在这啊！下任大祭司人选迟迟未现身，想必圣司也是着急了，开始死马当活马医，先在迦若地毯式搜索一遍。”万通道。
“那圣司大人当年是如何现身的？”栀颜好奇。
“这我还真不知道。”万通挠挠头。
“这我知道！”石穆敲敲桌子，他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栀颜，一幅你尽然不知道的表情，随即道：“这你们可别外传啊！特别是你万通。”
“放心放心，我定不说，憋死在肚子里。”万通道。
“我是听闻圣司大人出生在岚祁边陲村镇的一户普通农民之家。那时尼贝尔族的人常来进犯岚祁边境，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前任主君曾亲率大军驱逐尼贝尔族人，到达圣司家乡村镇的时候发现村子里的人都被屠尽了，而圣司被藏在了粪坑里，才逃过了一劫。”石穆神色凝重：“听闻他被人发现的时候，毫无表情，只是紧紧捏着双拳。那时他只有6岁。”
“想不到圣司大人身世竟然这么惨……”小桔子喃喃道。
“前主君看他可怜，将他带回了宫中，让他拜师青龙卫统领严光学习武艺……”
“那那那不是……”小桔子一根手指在空中不停乱点道：“那不是亚索的老师吗！”
“亚索谁啊？”穿云一脸懵。
“现任青龙卫统领、禁军总教头。”万通道：“桔子妹妹你和亚索很熟吗？”
“听说过听说过哈哈。”小桔子鸡贼笑道：“石公子继续说……”
“彼时，现任主君也是严光之徒，主君又和圣司大人同岁，日日一起习武，很快成了莫逆之交。圣司大人也成了主君最早的贴身暗卫。圣司10岁那年随主君来迦若祭祀时，被祁修平大祭司一眼看中，随即顺理成章拔出了圣宇刀，从此便留在迦若。事实证明祁修平大祭司是对的，天命的大祭司就是天赋异禀。在祁修平的魔鬼训练之下，圣司大人只用了6年便成了迦若术法至强之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石穆喝了口水。
“主人，主人，你发什么呆啊！”穿云用胳膊顶了顶栀颜的手臂。
“哦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罢了，看圣司大人一向纤尘不染的，还以为他一直都像神仙一样静养着，竟也曾受过这般人间苦楚。”栀颜若有所思。
“这很正常啊！自古成大事者都是百炼成钢。”万通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嗯你们聊，我要去练习术法了！”栀颜拉开了椅子，起身准备离开。
“蓝颜你可歇歇吧，我看这一届就数你最刻苦了，除了吃饭天天见不到你！”万通嚷嚷道。
“你们怎么还在这散扯啊！”安石从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叫他们，“我到处找你们都没找到，你们居然还坐在食堂里散扯！”
“又什么事啊安石兄弟？”万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