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清晨的阳光倒不会带来些许暖意，只是有些许刺眼罢了
凯拉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在宿舍醒来，她认为昨天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太过于真实的梦境了，那些无数次曾在她耳边说烂的誓言，那些曾经她所不屑的誓言，终是在她那张冰冷的嘴中以最虔诚的语气说了出来
昨夜玫瑰的芬芳伴随着龙舌兰的味道弥漫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让凯拉本应正常跳动的心脏再一次地躁动了起来
凯拉努力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这迅速的仿佛就像是相机按下快门键，在凯拉空白的脑海，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个张扬少爷的背影，那个背影多少有些模糊了，金色的，显眼的头发，还有那嘲弄的语气
这是梦吧？
绽放的再美丽的玫瑰，最终凋谢的时候也一样会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凯拉不习惯地活动着身躯，她僵硬的身体终于是有了些动作，她抬手摸了摸眼睛上凋零的玫瑰，玫瑰花瓣像是虚影一般地躺在她的手心里，那是没有温度的手心，说起来，这更像是玫瑰的陵墓
“潘西？”凯拉艰难地张开了嘴，样子难免有点像刚学会说话的婴儿，她试图呼唤着邻床的姑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昨天的疯狂导致的，但老实说，音色竟带着某种诱惑力
‘她早上已经出去了，睡美人’初九甩着尾巴，懒洋洋地靠在床边，它在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喵呜’声，但听起来更像是没睡醒的呼噜声
“难得的睡眠质量，请让我珍惜”凯拉漫不经心地讽刺着，她翻身下床，走到了梳妆镜前，她用咒语将已经凋零的玫瑰摘下，她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初九“还有，别叫我睡美人”
初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凯拉，那种打量的目光让凯拉的心里有了些不太舒服的感觉，初九注意到了凯拉唇边的口红有些许掉色‘你似乎不太擅长补妆’
“嗯？”凯拉简单的用家庭咒语清理了一下面部，那张沾着点红晕的脸庞看起来就没画过多少次妆，甚至连美容咒都没有在这张脸上甩过
‘理智战胜了感性，但很清楚，你昨天准是做了些什么’初九的目光变得有种逼问，但它说的没错，那虽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但让凯拉的心不安分了
“闭嘴”凯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手法娴熟地打好了领带，深蓝色的眼眸就像是洋娃娃的玻璃眼珠一样，阴森森地盯着镜子里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事情起码有了进展”
凯拉的语气没有怠慢，她连眼神都没有给初九一个，好似自言自语，接着说了下去“第一，我想艾比尔的尸骨就在玫瑰花园，但那只小精灵说，只有在人鱼苏醒之时，尸骨才会出现，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或者……它只是有那么一点玩味性’初九忽然站了起来，它将两只前爪放在了凯拉的手臂上，凯拉还是第一次见它此时的模样像是在笑一般
“我还真不了解你们的逻辑思维”凯拉试图抹去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那副青涩的模样，经过昨天和德拉科的对话，凯拉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天真的可怜“或许，我一直都无法很好的了解人类的情感思维”
‘哈，冷笑话，你以后会懂我们这些你所不理解的人的恶趣味的’初九在心里嘲讽着，语气在凯拉这儿听起来，莫名有点语重心长，还有些绕口
“我继续说”凯拉给皮鞋甩了一道清洁咒，她竖起了两根手指，声色清淡极了，让人听起来莫名有些许虚幻“第二，我只要找到那个附近的敌人，大部分的事情就可以说通了”
‘哦——’初九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它感慨着，夸张地看着凯拉，‘难以置信’地说‘差点就忘了，你还有共鸣能力’
“闭嘴——”凯拉的语气终于是变得恶劣了，她一向不太喜欢宴会醒来后那种朦胧仿佛断片了的感觉，那是足够让她烦躁起来的
不过凯拉好像在某一刻看到了初九兴奋的表情
‘【仇人的血】看起来应该已经弄好了，对吧？’初九在喉咙里再一次地发出了些轻微的喵叫声，它那温顺的叫声和它在心里说的话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反差
凯拉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顿了一下，她嘴唇微启，仿佛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她放弃了某种念头，只是没有什么情绪地说道“我会忏悔一番我的罪行，因为我最终还是无法成为日落”
说起【仇人的血】的这件事……就有点一言难尽
“为什么那么不舍？实在不行我给你一点生命力吧”凯拉手里把弄着银质小刀，她表情戏谑的将小刀移到了嘴角边，一副要为自己割出一抹真正的笑脸的滋味
眼前的黑发少年的那双瞳眸始终让凯拉看不清他的内在情绪，那似乎就像是一层可悲的雾霾，硬生生的让凯拉停在远处，远远地望着这本日记“我应该不会蠢到让自己的魂器成为自己的漏洞”
是在觉得艾比尔的仇人应该是现在的汤姆·里德尔么？
“仇视这种情感很难说的，但是在第二学年的时候，她向我指引了你”凯拉挑逗般的将小刀移着汤姆的脖颈近了近，她在对这本日记本的方法是越来越粗暴了
肉眼可见的粗暴，但又夹杂着些她与生俱来的优雅
“但其实不管她意义上的仇人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都一样，你们是一个人，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凯拉收回了银质小刀，她无聊地敲了敲桌子，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做这件事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一样
“但我们还是不一样，她恨的可能是未来的我，和过去的我在理论上没有什么关系”汤姆平稳着语气说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让凯拉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顿了顿
“你猜这块怀表还可以做什么？”凯拉伸出了手臂，一块骷髅怀表从袖子中滑了出来，那个骷髅头就那么的在空中晃动“只要艾比尔想，那么，她也可以催眠她自己恨上谁”
“疯子是不会对自己留情的，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她在所不辞，这也是第二学年，为什么怀表会指向你的原因”凯拉打开了怀表，表内的时针富有节奏地走了几步，直勾勾地指向了汤姆
这就像是一个证明，凯拉对眼前的少年的证明，也像是无声的‘请求信任’的说法
“所以，请你把手伸出来”说着，凯拉不带一丝留情地拿出了魔杖，她深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丁点感情，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来不给予那些肮脏的众生一点眼神
几乎是一阵光闪过的事情，眼前的魂器算是有了些真正的，活生生的人类的模样，这简直像是神明的愿望一般的神奇
“你也是个疯子，看起来我和你这么久的相处也换不来你的什么真情实意”汤姆冷嘲热讽道，他露出了一抹有点奇怪的笑容，起码凯拉并没有看出那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如果一定要完成某个必须完成的事情，就连德拉科我也可以放弃的”凯拉拉住了对方的手臂，她手中的那把银质小刀浸泡在溢出的鲜血当中，她在说出这句轻飘飘的话时，好似在切萝卜一样
那般的干脆利落
微弱的血腥味与空气缠绵着顺入凯拉的鼻腔中，她的眼睛有了些小小的，不足以发现的变化，她淡淡的，仿佛在说踩死一只蝼蚁般的话“我得承认，我确实很像艾比尔的”
“但我会比她做得更好，也会演绎出一本比她更疯狂的剧本”
凯拉抬起了眼眸，一本正经地望着汤姆，她不明白心中那一闪而过的疼痛究竟是什么，那和电击没什么多大的区别，都是全身被一阵电流夹杂着疼痛穿过
其实她也没法描述那么别扭的情感，但严格来说，她觉得那更像是违反誓言的‘惩罚’
那也好，这样她应该就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了
明明之前她都是听着那些被说烂的誓言，心中升起不屑的倾听者，而这次，她明知故犯似的，说了和那些虚伪的人相同的话
可的确，她明明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日落的，她没法沾染上刺眼的光晕，这是悲哀的，像是她曾读过的童话故事里，巨龙迎着死亡，王子与公主迎着日落的故事
她大抵是那头守着一切珍宝长眠于阴冷的洞穴中的巨龙
也是一株被这断茎刺的艳丽玫瑰
“我不想再回忆了”凯拉触电般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她垂下脑袋，有点慌乱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初九坐在梳妆镜上，若无其事地舔着毛‘你和艾比尔很像，是源于她的’
“什么？”凯拉看向了一旁的初九，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不曾想，对方摆了摆尾巴，在宿舍门打开的一瞬间，逃了出去
打开门的潘西几乎是看到那毛茸茸的黑影时就接受发生什么了，她有点无奈地看向了凯拉“别告诉我你的猫又逃了”
凯拉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很不幸，潘西，我的猫又逃了”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已经没了之前猫丢了的紧张“相信我，它是一个自由的灵魂”
“哈，好吧”潘西将手提包丢在了床上，她走到了凯拉的身前，温热的手捧起了凯拉刚刚卸掉妆容的脸“亲爱的，我昨天就想和你说了”
“——别带妆睡觉啊！”
本来凯拉还认为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她似乎被逗笑似的在喉咙里发出了一点笑声“好好好，我知道了，潘西”
如果是这样的凯拉，估计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觉得她很可怕
“不得不说，格兰杰和她的三个男人真是好笑”潘西有点恶劣地勾了勾唇，她迫不及待地和凯拉分享着“现在似乎只有克鲁姆坚定不移地喜欢着格兰杰”
“是么？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凯拉也没有着急去制止对方的恶趣味，反而饶有兴趣地听着潘西的分享
“不过韦斯莱也真是活该，被格兰杰抛弃了”潘西忍不住地毒舌道，她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凯拉的旁边“今天我用漂浮咒狠狠地整了韦斯莱一顿”
“漂浮咒摔下来确实不太好受……”凯拉装出了一副担忧的样子，她的语气拉长了许多，接着，她话锋一转道“潘西，你简直做得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