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正式回到高专开始接任务后，我就开始频繁地带队七海和灰原。
我的术式可以很好地在他们有生命危险时保护住他们，除此之外，还因为我恰到好处的残忍。不到性命垂危那一刻，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而且，我只会护住致命的部位，其他可能会被牵连的地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我出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死”，而依托我只保护关键部位这一点，其他部位是会受伤的。所以极大限度地锻炼了他们的战斗能力、应变能力以及本能的直觉。
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后，他们躲避致命攻击的直觉变得精准了许多，我的控制能力和发动速度，还有观察能力也提升了很多。
唯一的弊端就是【封印】板块没有提升。
所以我也不全是作为七海和灰原的陪练，偶尔也会让夏油杰和五条悟成为我的陪练。
大概是从七海和灰原那里听说了我的陪练方式，所以他们两个人也变得懒散。夏油杰还好，会留一只咒灵以防万一。但是五条悟这个家伙，真的是会在别人要死的时候去买伴手礼！
五条悟不止在以后祸害自己的学生，还会祸害我。
所以我宁愿当七海和灰原的陪练，我们找到了默契。如果是准一级左右的咒灵，就先由我一个人上，练完手后再由七海和灰原轮流顶上，由我负责防护。
但盛夏是咒灵爆发的季节，所以我们不得不拆开执行任务。这应该是我和灰原他们最后一次练手。
等待冷饮上桌的时候，灰原问我：“前辈现在都还是准一级吗？听说前辈只在入学时评过一次，后面全部被你拒绝了。”
“对，”我点点头，“评级越高，被明目张胆分派的任务就越多，被泄露的情报也就越多。”
“虽然情报被公开可以提升战力值，而我的情报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但是我本人就是不喜欢自己的术式被过多地泄露。”
“这样吗？”灰原点点头：“感觉前辈好酷。”
我摇了摇头：“不是哦，我只是单纯的懒。我和部分引以为傲的术师不同，我不觉得这是多特别的勋章，只认为不过是混饭吃的工作而已，没必要那么拼命。”
七海点点头，深表同意：“没错，这个行业甚至完全不遵守劳动法。”
我笑起来，看向灰原，托着腮问道：“灰原很喜欢当咒术师吗？”
灰原呆了一下，很快开口：“我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只是想做就做了。尽力做到自己想做且能做到的事情，我就很开心了。”
我笑起来：“那你好好干，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灰原眼睛亮起来：“谢谢雅次前辈。”
七海烦躁地反驳他：“笨蛋，是在说你很弱啊。”
“哎——”灰原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怎么可能，前辈明明让我好好干了——”
我点点头肯定道：“灰原很强哦，一点都不弱。”
“看吧，七海……”
我看向皱着眉头的七海：“七海也很强啊。”
“……”
七海没有理我，我笑起来，觉得乐不可支。他肯定在心底嫌弃我，说我是个怪人，但是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反驳我。
温顺的头发，稚嫩的面容，高专的校服，这一切都与后来成熟可靠的七海无关。
七海脸更黑了，灰原不知道我为什么开心，但也跟着我一起笑起来了。
吃完甜品后，我带着笑提及我的目的：“夜蛾跟我说过了，我不用再当你们的陪练，以后都是你们一起执行任务。如果你们表现良好的话，应该会被推荐参加一级术师的评级。”
“刚刚我也说过了，你们很厉害。但是，你们执行任务前都要在那个三人群聊里报备。”
七海皱起眉头，很是不赞同，灰原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开口解释：“我虽然不能推荐，但是夏油和五条可以。而他们并不清楚你们的具体情况。”
“我认为你们尽快晋升级别会更好一点。所以你们在任务出发前都要把资料发在群里，任务结束后也要把报告发给我看。我会找准时机让你们尽早被推荐。”
“评级不一样，处理的咒灵等级也不一样，得到的报酬也不一样。”
我笑起来看向他们，眨了眨眼睛：“你们就可能赚得比我还多，拒绝的底气也会更足。”
——————————
九十九由基出现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我、灰原、夏油都坐在一起聊天，九十九由基是突然出现的。但是灰原刚刚并没有提起要去外地处理任务。
我有些惊讶，看了灰原一眼，灰原不明所以。我收回眼神，打量了一下九十九由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吸引人，真的是浑身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和蓬勃的生命力。还有荷尔蒙。
我不知道她是否斩男，但绝对斩我。
“你是夏油君？”她站在那里朝坐在中间的夏油发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灰原没有接话却看了看我，很久没有的尴尬涌上我的心头。
夏油杰没理她，浅浅笑道：“你是哪位？”
九十九自顾自地坐下，摆了一个pose，继续问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灰原没看我了，又看向了夏油。我实在忍不住了默默起身离开。去他妈的苦夏，我不干了。
九十九却扯住我的衣角，对着我发问：“你应该就是那个一直拒绝评级的【封印术师】王雅次吧。”
她撩了一下头发，问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
灰原的视线又移到我身上，我面无表情地坐下，看着她：“性别不要卡得那么死，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说着，对她绽放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九十九小姐喜欢我这种类型吗？”
…………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此刻的高专。
我淡定地喝了一口可乐，看向有些呆滞的九十九由基发问：“那么，九十九前辈有什么事情呢？”
“九十九……由基？”夏油杰皱着眉头，试探着发问。
九十九反应过来，恢复了神彩，摆了一个pose：“看来你们都知道我……”
“你就是那个身为特级却全然不接任务，在国外游手好闲，很不靠谱的……”
九十九挫败地打断了夏油杰的陈述：“所以我才讨厌高专啊。”
“啊，”灰原惊讶地看向九十九由基，“比雅次前辈还要偷懒吗？”
…………
我笑起来看向灰原：“灰原君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约了七海，先告辞了，前辈再见。”
“那么，”夏油杰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九十九：“你讨厌高专，还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呢？”
九十九：“开玩笑啦，我只是不认同高专的对症疗法。”
夏油杰皱着眉：“对症疗法？”
九十九由基坐直了身子，认真道：“给你们俩补补课吧。”
“我一直在国外，研究的就是和高专不同的‘原因疗法’。”
夏油杰：“原因疗法？”
九十九：“对，不是拔除咒灵，而是创造一个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
“说到底，咒灵就是人类泄露的咒力堆积而成的东西。于是创造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就有两种办法。”
“1、去除全人类的咒力；2、让全人类都学会控制咒力。”
“我之前一直尝试方法一，也有真实的案例，并且你们很熟悉这个人。”
夏油杰：“谁？”
九十九：“禅院甚尔。”
“天与咒缚使得咒力降至一般人水平的例子有见过几个，但咒力完全为零的例子，我找遍全世界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特别的地方不止如此。禅院甚尔虽然毫无咒力，但是可以通过五感感知咒灵。他以彻底丧失咒力为代价，获得了远超凡人的□□反而具备了对诅咒的抗性。”
“这样的他实属超人，所以你们的惨烈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我原想研究他的，可是被他拒绝了。他死了我感觉很惋惜。”
我淡淡开口：“尸体被我冷藏起来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拿去研究。”
“真的吗？”九十九由基一脸激动地望着我：“我得知消息的时候那件事已经发生了很久了。所以完全放弃了。”
“嗯，”我点点头，“但是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价值。”
九十九：“没事，我现在主攻的是第二条道路：让全人类都学会使用咒力。”
夏油杰轻轻笑了一声：“很难吧？”
九十九点点头：“没错，我不是第一个进行这个研究的人；但时至今日也没有突破性成果。”
“历史上有人曾经创立过机构，想通过一些刺激激发普通人的潜能，但只有几个从小接受刺激的成功了。”
“但在能控制咒力后，他们却无一例外都在觉醒后5年内去世。”
夏油杰：“因为非人的折磨吗？”
九十九点点头：“对。”
“那就证明外界刺激是有效的，但是要摸索出怎样才是有效的就变得很艰难，这条路也违背了我的初心。”
“所以，我现在在尝试将咒力控制的信息文字化，变成一门学科。”
夏油杰：“感觉无论哪条路都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终点的景象，沿路的风景都太过模糊。”
九十九点点头：“对，甚至以后可能会有第三条路，第四条路。但是我现在选择了第二条路，所以我会继续持续下去。”
“夏油君又怎样看待人类、咒术师、咒灵这三者的博弈呢？”
……
“小次你没事吧？”听到夏油杰的声音，我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的可乐瓶已经扭曲。
“我没事，”我摇摇头，看向夏油杰：“杰怎么看待？”
夏油杰思索了一下，慢慢开口：“老实讲，我没有特别的看法。在此之前也从未考虑过这一切的尽头是什么，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九十九不满地开口：“所以我才讨厌高专啊，一点都不注重科研和创新。”
“那么，雅次小姐怎么想呢？”
“我？”
“对。”
“我也没有想过。”我看向地板发呆：“我是个很消极的人，也很懒惰。且我坚信咒灵不会消失，最多是换一个名字卷土重来。”
我把视线移到九十九由基脸上，一脸认真地道：“所以我真的很佩服九十九前辈。”
“能够不停地吹响新的号角，能够勇往直前。如果有需要……”
九十九很感动，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和夏油杰到后门送别，九十九骑上摩托俩开前对我说了一句：“我还是喜欢男人。”
煞那间，我反应过来了，转头看向夏油杰，他明显一直都知道，憋着笑看向我。
唯一庆幸的是灰原离开了。
看着他忍俊不禁的表情，我也觉得有些好笑，问他：“你觉得怎么样？她说的那两种方法。”
“都很有可实性，但都很难，或许有第三种方法。”
我心一紧，害怕他说出“把非术师都杀掉”这种话。
“但现在我想不到，没准以后哪天突然就想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起码没有直接说出我最不想听到的话，还好星浆体事件成功了。
“杰最近有和天内联系吗？”
夏油杰有些疑惑地看向我：“为什么突然提到理子？”
“就是突然想到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没有。”夏油杰摇摇头，“后续五条悟派人处理了，应该没有问题。”
“也是，”我笑起来，看向夏油杰：“夏油觉得这个夏天难熬吗？会不会苦夏？”
夏油杰有些无奈地回复我：“我是比你还要怕热，但也不至于苦夏。”
对嘛，我笑起来，有夏油杰的夏天怎么会是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