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
是一个枯燥的午后。
惬意地躺在宿舍里享受夏天的时候，收到了灰原发在群里面的消息。九十九由基出现前后的夏季；咒灵等级二级；任务地点为松本市山形村，距离东京车程2小时44分钟。
这是灰原在群里发布的第一次外勤任务，一切都很符合我的“认知”，很有前往的必要。
手指往下翻了翻，在随行人员那里找到了辅助监督的信息：
辅助监督：田中三叶，联系电话：********。
于是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田中的电话。
“田中先生吗？我是王雅次。”
……
“嗯，想问一下你们现在还有多久到达山形村？一个小时左右吗？”
……
“没事，你们到了任务地点后发给定位给我……嗯，我距离那里很近，待会儿去找你们一起回高专。”
……
“好。不用告诉灰原他们，我想突击检查。对，谢谢了，好。再见。”
联系完田中后，马不停蹄的给夏油杰拨了电话。他也在宿舍，说很快来找我。
夏油杰很快就到了，敲门声响起，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夏油杰召唤了现存速度最快的咒灵，如果不是有我的结界，我们大概会被疾行所产生的风流而揍得鼻青脸肿。
他低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或者，会发生什么了吗？”
我把灰原发在群里的文件转发给他，示意他看看。他很快浏览完，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是七海和灰原会出事吗？那我让咒灵再快点。”
我抬起头看向眉头微皱的夏油杰：“我们出发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个小时到达任务地点。”
“一个小时吗？……来得及。”夏油杰松了一口气。
“杰能接受同伴的死亡吗？”
夏油杰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道：“夜蛾老师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诀别。你和五条太强了，时至今日都未经历过死亡。”
“但其他人不是最强，今天他们会死的。”
夏油杰看着我开口：“小次你想说什么？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是赶得上的。但是你却并不庆幸。”
我点点头：“赶得上很好，但是我不是带你去救他们的。”
“我是带你去亲手选择同伴的死亡。”
“……选择？”
“对，”我抬头看向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夏油杰：“是选择我的死亡，还是他们的死亡。”
“很不可理解吧？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低下头比划了一下手指：“这是你的第二个选择。”
“我和天元谈话的那天，她告诉我如果要改变某个人死亡的结局，那必须由扭转者献祭交换。”
“…………”
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为什么要专门带上我……我似乎没有必要……”
“我觉得很有必要。对我来说，这个行为有很大的意义。”
夏油杰：“由我拔除咒灵吗？”
“对。”
“你…………”
“如果你是拔除咒灵，我也会死的。因为你是被我影响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我抬起头看向满是痛苦的夏油杰，笑起来：“因为如果我能在这里活下去，我会很庆幸。这里并不是我给自己定下的终点，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死去。”
“但是，如果我没有在这里活下来，我也算好好跟你告别了。这也不赖。”
……………………
收到田中定位消息后的十分钟，我们抵达了现场。展开结界后，夏油杰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我身后，我们悄悄进入“帐”中观察情况。
是一片小小的森林，大多数树木都被折断了，七海和灰原的对话不太清晰，咒灵的尖笑也刺耳得令人头疼。循着声音走了几步，映入眼前的树木已经全部被折断，视野一下变得开阔起来。
我走向一块石头坐下，对僵硬的夏油杰说：“就在这里看着吧，再近会被他们察觉，再远会来不及救他们。”
夏油杰点点头，也沉默地在我身边坐下。片刻后，哑着声音问我：“小次你，”
“为什么这么冷静？”
闻言，我笑起来，偏过头看向他：“因为早在还没有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毫无疑问，是田中的求助电话。现在田中的煎熬不比我们少，正疯狂地求助。
我依旧没接，转过头正视前方正在抵抗的七海和灰原，专心观察他们的战斗情况。
准一级咒灵和二级咒灵之间已经有很大的差距，更何况这是一级咒灵。截至现在，他们两个二级咒术师已经和一级咒灵对抗了二十分钟，完完全全地超出了我的预料。
咒灵的攻击流畅且频繁，而且很恶劣。他们两个能和一级咒灵对抗二十分钟，除了他们很优秀外，也有咒灵的原因。
“这个咒灵的智商大概在5岁小孩左右。它已经发现七海他们有一定实力，不是随手可以踩扁的对象。它开始……”
“虐杀。”
“七海和灰原都受了伤，这些伤不致命但是他们两个躲避攻击的已经大大减慢了。两个人的脚步也变得有些虚浮。”
……………………
“咒灵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了，出击的速度快了起来。”
“啊，这个斩击，看来这些树木大多数都是这个咒灵砍掉的。”
七海和灰原正辛苦地躲避逐渐变强的攻击，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他们会被击中，准备出手的时候他们又本能地躲开了。
我笑起来：“啊，他们还真是厉害，我的训练没有白费，他们出色地运用到了实战中。”
“小次你可以安静一下吗？”
“这就受不了了？”我笑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七海和灰原的动作，“我可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啊。”
“所以……”
“就在这里结束吧。”
七海被地上的树木绊倒，咒灵对他发起了致命的一击，他无力躲避，是必死的结局。
灰原推开了七海。
……………………
我展开术式护住了灰原，巨大的冲击力也让我手臂一麻。他们两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原来，七海的眼睛也这么大啊。我笑起来：“不止我来了哦，还有你们的夏油前辈……”
转身控制住咒灵后，夏油杰还呆呆地望着我们没有行动。
“夏油，你在做什么呢？七海和灰原已经没有力气拔除咒灵了，你要动起来啊……”
“雅次前辈……”
我恶狠狠地瞪向一脸懵逼的灰原：“闭嘴。”
他们两个不再言语，片刻后，夏油杰终于抬起手，召唤出咒灵来拔除被我控制住的这只“产土神”。
“夏油前辈……”
“嘘——”我对依旧处在迷茫之中的灰原和七海说：“你们先去找田中做应急处理，除此之外……”
我骄傲地昂起头颅，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被不靠谱的我拯救的感觉怎么样？”
七海：“……”
灰原：“……”
“话说，夏油前辈……”灰原指了指还坐在那里的夏油杰，有些不解地看向我。
“你们先走吧，我和夏油还要说点事情。很快会去找你们。”
等他们离开后，我回到夏油杰身边坐下，看着满地的狼藉开口：“你比灰原他们还要晚发现呢。”
夏油杰不悦的声音响起：“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除了和天元相关的，其他都是真的。如果我们不来，他们是真的会死。”
“你不是一直提醒我咒术师要保持冷静吗？也经常告诫灰原要保持警惕。那你今天为什么会没有发现不对劲呢？”
“如果这里不是我选择的终点，那去年夏天也不会是我选择的终点。”
“而如果改变结局我会死的话，天内那件事就说不通。”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我，天内和甚尔都会死亡。但是过了这么久，我依旧活蹦乱跳。”
“所以，这里既不是我选择的终点，我也不会因为改变局面而死亡。”
夏油杰的声音有些沙哑，满是痛苦：“为什么……”
我没有回复，继续提起另外一个话题：“刚刚灰原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控制住那个咒灵后是可以移动的，可以用咒具拔除。”
“但是更了解我实力的你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
“你的警惕呢？你的冷静呢？”
我停顿了片刻，润了润喉咙继续开口：“我拜托天元修改并隐藏了你的术式情报，流传出来的说法是你存储咒灵的数量有上限。一开始还有人不相信，不认为你会和以前的说法不一样。”
“但是你一本正经地跟他们解释了。由你这个正主盖棺定论后，除了我们这几个知根知底的，其他人都相信了。”
“那么，这样强大、缜密、狡猾的你，一个半小时。从告诉你所有信息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有怀疑不对。”
我偏过视线，看向身旁低着头颓废的夏油杰：“刚刚的问题，我还有回答的必要吗？
“…………”
夏油杰没有理我，我用平稳的声音继续陈述：“就像夜蛾老师说的那样，更多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同伴、挚友、恋人的死亡。”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地开口道：“这样的幸运不是每次都有。若还有下一次，我也只能在停尸房见他们最后一面。”
“走吧，”我看向还垂着头坐在那里的夏油杰：“你的反转术式无法对他们进行治疗，他们身上的伤还是尽早找硝子医治比较好。”
………………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七海和夏油杰都很沉默，“苦夏”还是来了。反倒是灰原这个快死的人还亢奋地跟我分享他的所见所闻。
我看向滔滔不绝的灰原，笑着开口：“灰原还想继续做咒术师吗？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那个是一级的任务，是‘窗’判定失误才会分派给你们。”
“雅次前辈是觉得我不适合做咒术师吗？”
我摇摇头：“不，我不知道你适合不适合。但做咒术师不是靠实力就可以坚持的道路，咒术师的死亡大多都是突然发生的。”
“就像上次一样，你来不及跟你的家人好好告别。你的妹妹甚至可能看到一个残缺的哥哥。”
“就算这样，你还是想做咒术师吗？”
片刻后，灰原一脸认真地点头：“我会好好想一想的，虽然我不太擅长思考。”
我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坚定地说你要继续做咒术师。”
“啊，应该那样说的吗？”
“不，”我摇摇头，“灰原能尝试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认真地想一想，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咒术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