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VIII 吓
大概是考虑到摄入热量的限制，卢羽莲先是点了几道海鱼刺身，而后考虑再三还是加了一道罗宋汤。而杨蔓萌基本上把半张菜单都点了一遍，然后加了一碗杨枝甘露先吃着。
上了一轮菜之后，卢羽莲看着杨蔓萌在她对面风卷残云，不由得有些惊讶：“蔓萌，你昨天没吃饭么？”
“当然吃了啊。”杨蔓萌干掉了一碟无骨五香凤爪，“我的饭量就是这样，没办法。”
“羡慕你，随便吃都不长肉的。”卢羽莲随口说道。虽然她自己同样不怎么长胖，也是有些基因天赋在那儿的。
其实卢羽莲不算是身材特别纤细的女艺人，但她的身高还能撑住，即使不像那些小个子演员那么瘦，单拎出来看倒也不怎么违和。
至于跟别人一起拍照，就难免会显得有些大只了。因此卢羽莲的黑粉会嘲她是个傻大个儿，还起了一些不怎么好听的黑称。
然而即使是在一众小花里鹤立鸡群的卢羽莲，搁杨蔓萌面前也比她矮半头。这真不是因为杨蔓萌长得太壮——实际上她在超感计划的女性侦察员里也很难算是高大型的，而放在不需要上侦察机的普通人里甚至称得上非常苗条——主要还是因为社会对于女艺人的身材苛责多少是有些畸形了。
“我倒希望长点儿肉呢。”杨蔓萌摸了摸她大臂上外表并看不出来的肱三头肌，“我那些哥们儿随便练练就能增肌，这就是天生的激素水平差异啊。”
虽然真要打架，比她高一头多的高麒仍然是杨蔓萌的手下败将——当然，在输了之后他会去跟周博士告状，然后杨蔓萌就得写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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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俩人无聊地讨论着健身的方法，就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杨蔓萌转头看了一眼，是丁正则走进餐馆了，还跟他旁边的另外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谈笑风生。
“那个是丁正则的经纪人。”卢羽莲压低声音说，“同时也是公司的总监。”
“啧。”杨蔓萌有些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总感觉颜家开的这家文娱传媒公司，就是为了姓丁的那两瓶醋包的这顿饺子。
在丁正则经过她们这桌的时候，正好遇到服务员端上来寿喜锅、煎肉眼、炒螺片和奶油焗蟹腿。空气中飘散着复杂的香气，让丁正则注意到了这桌坐的人
“诶，你怎么来了？”他直接忽视了杨蔓萌对面的卢羽莲，甚至对她的态度也颇为让人不能理解的熟络。
果然卢羽莲放下了筷子，当着总监的面儿对他问道：“你跟蔓萌很熟么，怎么说话都不用敬语的？”
“我跟你说话了么？”丁正则也跟他亲弟弟一样没什么礼貌。或者应该反过来说，丁正均的低素质就是跟他哥有样学样的结果。
“你走到我们这桌来，难不成是对你老娘说话呢？”卢羽莲的语言素质同样不太高。
杨蔓萌觉得有点头疼，之前还跟卢羽莲说不要沉迷于痛打二丁——不过以她现在这样成心的态度，大概只是耍猴玩儿罢了。
丁正则刚要开口顶回去，杨蔓萌抢先说道：“哎呦，行了。你们与其这么掐，不如出门打一架去。”
虽然是带着卢羽莲一起说的，但正好把丁正则的话噎回去了。这位大少爷只好环顾了四周，找了个理由在卢羽莲旁边坐下：“我看别处都没有地方了，在你们这儿坐坐可以吧？而且你们点这么多菜，可别吃不完浪费了。”
他还好意思说浪费呢。杨蔓萌被打扰了是不太爽，但是让卢羽莲跟这姓丁的在周围吃饭的剧组其他人面前掐起来也不太好，只能说道：“你坐就坐吧。”
她又转头看向那位总监，谁知这位丁正则的经纪人此时却对他带的艺人很是放心：“正则，那你跟羽莲和杨小姐她们聊，我去那边儿坐了。”
杨蔓萌顺着看过去，其实窗边还有不少空桌。但是丁正则非得跟她们坐在一起，也不知道憋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只要经纪人不在面前，丁正则在她对面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看着服务员给丁正则拿来餐具，杨蔓萌只是无所谓地夹了一大口螺片，就着米饭吃下去，然后拿起刀开始切她的牛排。
她切完之后，先给卢羽莲夹了一块儿，刚要自己吃的时候，丁正则就伸了筷子过来：“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你来你马呢？！”杨蔓萌一把握住了他夹住自己盘子里牛肉的手。
丁正则被她吓懵了，甚至于周围桌的人也听到这动静而纷纷侧目。
卢羽莲吃牛肉的手部动作停在半空，不由想着蔓萌还劝她与丁为善，没想到她自己的脾气就这么差。或者说，其实是因为她本人脾气不好，才会格外注重日常避免争端？
丁正则在懵了几秒之后，才忙不迭地抽回了手，筷子也掉在了桌上。
“我、我吃一块都不行吗？”他小声说道，语气听上去甚至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杨蔓萌没有理他，只是自己夹了一块牛肉嚼着。在她把这块肉咽下去之后，才稍微考虑到餐桌上既然坐在一起，分享食物倒也属正常，于是夹了一块肉放在丁正则的盘子里。
“吃吧。”杨蔓萌说道。
她并没有护食的习惯，也不介意把食物跟别人分享。但是她自己愿意给，跟姓丁的从她盘子里抢可是完全两码事儿了。
丁正则连忙捡起桌上的筷子，夹起肉咬了一口。似乎是生怕要是他此时不赶紧吃，就会被对面的带恶人再吼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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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见识过了杨蔓萌的脾气，即使坐在同一桌吃饭，丁正则后续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而且他吃的很少，甚至饭量比卢羽莲还要小些，从杨蔓萌点的菜里扣点边角料下来就够了。
杨蔓萌也没兴趣管他到底有没有吃饱，反正她吃完了自己点的餐，就跟卢羽莲回到了她的剧组场地。
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不过卢羽莲要等着那个“老王子”，所以还是不需要上场，继续在下面学习《概率论与统计》。
杨蔓萌也借了她的笔记本，登上自己的c-hub账号看了一眼Sasha_Liu共享给她的项目进度。
那姑娘确实把她上午指出的错误重写了，但是写得还是有点儿问题。杨蔓萌直接在上面编辑了一下儿，尝试跑了跑发现在输入边界数值时会报错。
卢羽莲写完了这一章的练习题，抬起头瞄了一眼：“蔓萌，这是什么？好复杂的编程啊。”
“咳。”杨蔓萌当然不能直接告诉她这是帮一个她的粉丝做的自动化追星站，“只是一个朋友做的项目，我帮她改改而已。”
“哦……你以前是程序员么？”卢羽莲有些好奇地问。
她并没有仔细查过杨蔓萌在跟清涟集团CEO结婚前的经历，不过网上那些黑她的言论多少也看见过。但是卢羽莲显然并不相信，就算只是个无业游民，杨蔓萌在很多方面的见地也远超那些所谓的高材生。
“也不是，只是帮别人忙儿的时候，用过点儿代码。”杨蔓萌一边说着一边help()了现在报错的这个包的详细信息，“这算不上工作经历，毕竟代码只是工具，稍微会用跟以此维生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卢羽莲点了点头，又继续看教材的下一章了。她虽然挺愿意学习普通人学的本科课程，却也不是看见什么都想学的。
通识信息课是程序设计和多媒体二选一，而卢羽莲选了后者，因为还是多媒体对于当演员来说更有用一些——至少可以明白那些拍摄的后期该怎么处理，从而在拍的时候就避免给后期带来麻烦。
而当杨蔓萌把这段代码调试好了之后，那位“老王子”也终于姗姗来迟。
卢羽莲有点儿不爽地收起书和草稿纸，去找造型师了。她让杨蔓萌在休息区等着，倒不是因为怕自己演得太差影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而是这段戏有很多在巷子里跑的内容，就算到附近去看也跟不上云台的速度。
杨蔓萌也不是非得看卢羽莲怎么拍戏，倒是在暗中观察了一番那个叫吴千秋的“老王子”。
其实这个男演员也就三十出头，也不知道是团队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会同意让他演这部剧女配的父亲。大概又是什么杨蔓萌不能理解的“叔系男友”热潮吧。要让她说，有些颇受追捧的“叔系”偶像剧男演员，颜值还不如她家老头儿。
杨蔓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想看看“老王子”是怎么耍大牌的，却因为离得太远，也听不清吴千秋究竟跟这剧组的第一副导演说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快速进入了超感视觉，把焦平面锁定在化妆间的位置。
正想保险起见地观察着，别让卢羽莲又跟“老王子”起冲突，却听到脚步声往她这边儿走来了。
杨蔓萌切换到普通视觉，看到过来的人竟然是丁正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