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XLVI 投喂
柏茹生科已经被廖雯江架空了，这种消息还是杨蔓萌第一次听说。
之前以为廖雯江是在家受到宁安茹的压制，才会在外面这么找补回来。但倘若她是早就造了宁安茹的反，那再搞这种轮番出轨外加开impart的事儿，就多少有点儿不地道了。
但这归根结底也跟杨蔓萌没啥关系，她可没有圣母到同情宁安茹一个大资本家。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就算在公司的权力被合伙人架空了，宁安茹掌握的财力也不是无产打工人能比的。
而且廖雯江独揽大权，其实对于杨蔓萌来说还有点儿间接的好处——抛开那些私人恩怨不谈，柏茹是绘文的重要合作者，而柏茹的内部结构更稳定，肯定是有利于绘文集团的，而绘文集团不出事儿，杨蔓萌也就没有那个被推出来当“保护伞”的风险。
△
杨蔓萌中午去绘文文化大厦吃饭，下午回家连上量子加密传输干活儿，晚饭又去文化大厦解决了。
而等她吃完回来，正赶上颜夏清刚接了沈思涟放学。
颜夏清把蜂蜜倒进给他家宝贝儿子准备的无糖酸奶捞芒果里，仔细地搅拌匀了，看着思思乖巧地吃了一口，才并没有抬头地对杨蔓萌问：“公司食堂怎么样？”
“还行。”杨蔓萌随口答道。
“以后你中午去就行了，晚上可以回家吃。”颜夏清好心提醒她，“总吃重油的食物不健康，晚饭应该吃点儿清淡的。”
“可别。”杨蔓萌立刻拒绝，“每天都健康饮食，跟蹲号子有什么区别？”
颜夏清本来也没想她会接受，而且他知道这小孩儿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能真像小孩儿一样处处都管着。
“那就吃点儿水果补补维生素吧。”颜夏清从篮子里拿了一只洗好的梨给她。
如果是陈姨在，肯定会给杨蔓萌削了皮再切成块，但她并不指望大少爷也这么伺候她这个原配。何况杨蔓萌本来也不是啥讲究的人，只是耸了耸肩，就拿着梨去了二楼阳台。
虽然这套房子的面积还可以，但颜夏清只钟爱他自己的卧室，因此杨蔓萌可以随意选择她居家办公的地方。
因为之前做“超感OCR镜片”的软件部分，算是确立了杨蔓萌作为超感计划技术岗的身份，所以现在她又有了新的活儿，跟着张桑桑一起验收计划里分包出去的一个软件项目。
之所以要让她们这些超感侦察员背景的技术专家验收，主要还是因为其他人的保密级别不够。只是验收项目这种活儿，相比于自己肝OCR算法来说就轻松多了。
△
杨蔓萌在二楼阳台沉浸式读报告，一直到外面天色渐沉。
在她按照质量管理标准测试软件性能的时候，冷不丁视线里冒出来一片影子。
是沈思涟悄悄走到了阳台的门口，有些小心又有些犹豫地看着她。
虽然知道这孩子并无威胁，杨蔓萌仍然按照习惯关掉软件并双击了格式化并覆写工作磁盘的bat文件，才合上笔记本转头看向那边儿。
“杨杨？”沈思涟小心地拉开阳台的门，对杨蔓萌伸出手。
她看见这孩子的小手里握着一瓶巴氏杀菌牛奶。
“给我么？”杨蔓萌有些意外，“这应该是你爸专门给你准备的吧。”
沈思涟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要把牛奶给杨蔓萌，反而语气确定地说：“没关系，我爸爸不会发现的。”
这有什么发不发现的？杨蔓萌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毕竟是沈思涟主动给她，又不是她从小孩儿手里抢的。
她接过玻璃瓶子，在这孩子面前喝了一口。
沈思涟见她喝了，才又小声说：“杨杨喝了牛奶就去睡觉吧。”
杨蔓萌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是看她鼓捣电脑太晚了，来劝她早点儿去睡觉的。
在夜晚阳台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向那张精致得颇为熟悉的小脸儿，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静水的影子。
在沉浸于和静水一起的快乐回忆中时，她也突然涌起一丝伤感。
静水走了，可她遗留于世上的部分，也仍然在保护她。
“行吧。”杨蔓萌一口喝掉了剩下大半瓶牛奶，拎起笔记本跟沈思涟一起离开了阳台。
△
似乎就是从那次参加综艺回来之后，沈思涟逐渐发展出了一种投喂行为，不仅会把颜夏清给他单独准备的食物里分出来一点儿给杨蔓萌，甚至还把他学校里老师作为奖励发的零食带回来给她。
这整得颜夏清都有点儿尴尬了。有些零食只给小朋友吃并不是因为有多珍贵不舍得给每人一份儿，而反倒是因为那些玩意儿对成年人来说并谈不上有多好吃。尤其是啥维生素软糖之类的，颜夏清要是直接给杨蔓萌，还怕那小孩儿会觉得这是在伤害她那多余的自尊。
因此颜夏清还是保留了他家宝贝儿子的投喂行为，毕竟那小孩儿现在也有自知之明了，没有再跟他对着干。
而杨蔓萌对于这种投喂行为倒也没意识。在超感计划，她从来没有体验过食物上的短缺，只要不强行让她吃胡萝卜之类她不吃的东西，其实投不投喂什么的也没啥区别。
因为清涟集团的食堂还不错，杨蔓萌就天天中午去吃，先花了两个星期把绘文文化大厦顶层的所有餐厅都尝了尝。
吃了一圈儿之后，在下个星期一，杨蔓萌又走到了那家饮品店坐下，扫码点了三文鱼沙拉和两份牛肉三明治加配半打巧克力曲奇，以及一杯草莓芋泥奶青。
下单之后没一会儿，那个小帅哥儿店员端着沙拉和奶茶过来了，沉着脸色好像没认出杨蔓萌。在他放下食物就要走的时候，杨蔓萌习惯地说了句“谢谢”，那小帅哥儿突然转过头，欲言又止了两秒，还是转身回到她桌边儿。
“你怎么两个星期都不来吃饭啊？”那小帅哥儿的语气颇有些委屈。
杨蔓萌愣了一下儿，一时间没太懂这个脑回路：“我是先来把这层的餐厅尝一遍，你这店尝过了可不得再尝尝别的，怎么了么？”
“哦，原来是这样。”那小帅哥儿顿时放心了，“还以为是我做的不好吃呢。”而后又强行补充了一句，“这下儿我不用担心被店长开除了。”
杨蔓萌想了想，之前他主动送了自己好些东西，按道理她确实应该多光顾一下儿人家的生意，毕竟就算只是个普通店员，工资也是跟绩效挂钩的。
但她也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实话说，你这家店的饮料确实不错，但饭的性价比就有点儿低了。”
“我也觉得。”那小帅哥儿立刻点头，弯下腰压低声音说，“我昨天听店长跟上面大老板打电话，提到那个牛肉三明治的成本只有售价的三分之一。”
其实堂食食品的成本有售价的三分之一，对于这种饮品店来说已经挺多了。不过这位小店员显然还不太清楚那些餐饮行业的潜规则。
杨蔓萌还没开口，那小帅哥儿又小声说：“上周新上的牛油果酸奶不错。等会儿看什么时候店长不在，我给你拿点儿。”
他这是把杨蔓萌当蹭饭的了？杨蔓萌倒没觉得有啥，只是有点儿惊讶于这位上次亲眼看见颜文新跟她一桌吃饭，也没认出来那位绘文集团的大老板。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常，大资本家一呼百应那都只存在于精神布尔乔亚们的想象中。事实上如果没有特别的宣传，谁在乎那些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大佬都长啥样儿。
只是这位年轻店员同样也认不出来去年上院线电影的杨蔓萌，多少也说明了魏信道拍的片子还是有些上升空间。
小帅哥儿正在跟杨蔓萌溜号儿，那位店长的目光扫视过来，发现了他在顾客身边待的时间异常多了些，就走过来对杨蔓萌问道：“怎么了，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小帅哥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店长没有没有……”
“哦，我是想问问，您店里有没有会员，会员有价格优惠么？”杨蔓萌随便找了个正当理由。
于是店长就打发那小店员回去干活儿了，自己给杨蔓萌简单讲了会员服务内容，然后杨蔓萌在他这里直接办了最高储值金额的会员卡。
倒也不是这家店有多好吃，只是颜夏清饭卡里的钱不花白不花，拿来支持一下儿这位善良的小兄弟也是好事儿。
△
然而杨蔓萌不知道的是，店长给她办了会员之后，回到吧台就对那小帅哥儿进行了警告：“我说你小子，整天往人家客人那儿凑是想干啥？看上人家了？”
那小帅哥儿的脸顿时红了，连忙辩解道：“不是啊店长，我就是看她点得比别人多，怕客人吃不饱而已！客人要是没吃饱，不得投诉我吗？”
“客人吃没吃饱，你管得着么？”店长直白道，“能平时来这儿吃饭的都是楼下集团的人，工资比你高多了。好好干你的活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的店长，我知道。”小帅哥儿立刻点头道。
店长看他这态度，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劝了一句：“长得漂亮的也不一定是啥好人，还有可能故意骗你玩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