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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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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催更,酒意渐浓。

容与似是体力不支的歪靠在一侧,而眉眼俱是风情的瞧着一旁相貌平平的女人。

赵邕在上首看得分明,轻咳一声道:“公子想必醉了,我让人送您回去吧?”说着点点梅香道,“梅香,你送容公子去休息吧。”

容与闻言看向赵邕,目中带着酒意的迷茫:“赵掌座,重光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说完,一把扯起女人摇摇晃晃向外走去。

容与一走,厅中只剩下赵邕、陈倾与柳年年三人。

柳年年一曲既毕,跟着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年年也先行告退了。”

赵邕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欲色:“年年好不容易来一次,何必这么快就走呢?”

柳年年拂身笑道:“已近子时了,掌座知道年年的规矩,又何必让年年为难呢?”

赵邕盯着她看了半响,笑道:“也罢,弹了一晚上也累了,今晚你且先回去吧。”

柳年年含笑告退。

等人一走,赵邕恢复一脸的冷漠:“文远,今晚公子的反应,你怎么看?”

陈倾皱着眉思索不语。

赵邕见他不说话,自顾自道:“不过总算把这位爷送走了,再待下去,万一真出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说着,又想到今晚那个婢女,“说来奇怪,那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究竟为何会让公子刮目相看呢?”

陈倾摇摇头,但反应却是十分迅速:“掌座,还是先去调查一番这个梅香。”

赵邕点点头:宴香园新来的婢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让公子另眼相看呢?

容与回去的一路上摇摇晃晃,似乎真的醉了。女人几次想要甩开容与攥着的手腕,都被他使巧劲按了下来。

身后跟着的人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公子,这些年来公子身边何曾有过什么女人。如今这个其貌不扬也就罢了,居然还一脸的不乐意。公子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她凭什么不乐意?!

后头的卫兰忍了一路,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容与带着女人直接进了房门,“啪”的一声,门就跟着关上了。

紧随而出的是公子不容质疑的声音:“都出去。”

卫兰张大了嘴:公子这是准备在这穷乡僻壤开荤了?

一旁的卫覃揪住卫兰后领子就往外走,卫兰登时龇牙咧嘴的给他使眼色:你怎么回事?难道就这么眼看着公子的贞操被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夺了?

卫覃无语的看着他:你想多了。

卫兰怒目而视:我哪里想多了,如今公子喝醉了,我们要是再不在身边,可不是给了那个女人可乘之机?!

卫覃白了他一眼:你瞧瞧那个女人一路上是愿意的表情吗?

卫兰忍不住“嘿”一声:她还有不愿意?

卫覃懒得理这个白痴:行了,公子自有分寸。

卫兰:公子喝完酒,哪还有分寸?!

屋里烛光未点,漆黑一片,只有一线的月光从窗户中漏出来,泄在软塌之上。容与带着人进来之后直接将女人扔到软塌上,跟着摇摇晃晃似乎就要压上去。

女人身子一躲,翻到一旁,侧身看他:“公子这是做什么?”

容与轻笑一声,声音含着几分醉意:“孤男寡女,你说我要做什么?”

“哦?可奴婢怎么也说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有这么随随便便就跟了公子的道理。”

容与晃了晃头,从喉咙里发出淡淡“唔”的一声:“那你是要如何?”

“公子可要娶我吗?”

“哦?你想要我娶你?”

“公子龙章凤姿,哪个姑娘不想嫁给公子为妻呢?”

男人眉眼间似乎带了几许春意:“是吗?既然如此,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家中可有长辈?明日我去上门提亲。”

女人似乎没有想到他说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继续道:“我嘛,自然是这代郡桑乾县人了,家中双亲早亡,倒是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只是听说公子是京城世家子弟,家中长辈岂会同意,而我这小小孤女又岂敢攀附?”

容与慢慢将头垂下来,寸寸逼近女人的面孔,二人的呼吸声几乎交织在一起:“怎么,你在担心?”

女人忍着男人靠近带来的攻击性,舌头扫了扫后槽牙,一字一顿道:“自然了。”

容与凑近她的耳旁,气息缠绵,声音却清清楚楚:“只是月兄,你一个大男人跟我谈什么名分?”

容与话音落下的瞬间,二人几乎同时出手了。

拳拳到肉、掌掌带风。一时间榻上拳影纷飞,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一掌拍向容与的胸口,容与反应迅速,侧身闪过,同时挥出左掌打向对方肋下。女人见招拆招,见一击不中之后迅速变招,收手挡住男人攻击。紧接着,右脚猛地向上一踢,直踢向男人下三路。容与险险避开这一踢之后,往后退去。

“同是男人,月兄何必下手这么狠呢?”

月出懒懒收手,声音也恢复到原来的声线:“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容与呵呵一笑:“月兄男扮女装也要装得像一些,起码带两个馒头。哪个女人会像你......”他下巴点点月出的胸口,继续道,“这样一马平川。”

月出看看他笑意满满的脸,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平坦无余的胸口,半响从胸腔发出一声冷哼:“容公子真是好眼力啊!”

容与丝毫不觉得什么异样,挑了挑眉笑道:“尚可,不过月兄这副女人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月出眯了眯眼睛,冷飕飕的笑一声:“是吗?”

容与突然后退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月兄不会真是个女人吧?”

月出懒懒起身,跟着朝前走一步:“容兄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容与跟着后退三步,直退到屋中桌子后面才停下道:“不敢!月兄深夜来寻我,不知有何见解?”

月出冷笑一声:“哦?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寻你的?”

“月兄若不是来寻我,又怎会现身在我身旁,继而让我发现端倪呢?”

月出死鸭子嘴硬:“我现身自有我现身的道理,至于找你,实在是无稽之谈。”

窗外月光如水,间或几只斑鸠发出鸣叫,在安静得近乎窒息一般的屋子里听得分明。

容与噗嗤笑出声来:“月兄倒像是有几分置气的模样。”

月出掀了掀眼皮,起身一撩衣袍坐下:“你想多了,只是来与你做个交易。”

“哦?不知是个什么交易呢?”容与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在掌座府闲来无事逛着的时候,发现你身边的人似是同陈倾有秘密往来,不知道你这个当主子的清不清楚?”

容与跟着坐下道:“闲逛?月兄这是真将掌座府当成了自家后花园了。”

月出敲了敲桌面,似讽非讽道:“容公子倒是会抓重点。”

容与呵呵一笑:“月兄谬赞了。”

月出继续道:“这二人的通信我可以给你,但你查到他们的背后之人后,你也必须告诉我一声。”

“哦?月兄对陈倾感兴趣?”

月出也不瞒他,这个人捕风捉影的能力也不是盖的:“我对陈倾这个人确实有些怀疑,但他身后的人是谁我还没查出来。你身边既然出了叛徒,那你顺藤摸瓜查起来应该比我要容易些。如何,这个交易要不要做?”

容与勾了勾唇:“月兄就不怕那个与陈倾勾连的人其实是我?”

月出扯了扯嘴角,将手中信件扔了过去:“是你?你是打着要自己的命?”

“你若是不信我,那今晚就当我白跑一趟。反正,损失的又不是我。而你这位贵公子,说不定就什么时候命丧黄泉了。”

容与接到信件打开,哪怕他的养气功夫已经到了一定程度,脸色仍旧是越来越难看:“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

“如何?这个交易值不值?”

容与收回信,问得直截了当:“你怀疑陈倾什么?”

月出脸色一沉:“说不清楚,但我感觉陈倾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简单。”

容与轻呵一声:“能将赵邕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人,如何会简单?”说到这里,男人看向她,“七大门派的人都是你杀的?”

男人话转得太快,月出一愣跟着抬眸看他一眼:“怎么?你要为他们报仇?”

容与点点头又摇摇头:“杀人偿命。不是为他们报仇,仅仅因为国家法律在这。”

月出冷嗤一声,起身就往外走:“京城来的贵公子,江湖上的水远比你想象得还要深。行事这么天真,迟早有一天会丢了性命。”

容与将信件折叠放在桌上,目光含情的看着他:“月兄这是在关心我?”

月出回头,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笑容:“只是觉得你这么一个人,若真要死得太难看,有些过于可惜了。”

容与摊摊手:“好吧,我也觉得杀了你很是可惜。那看来只有等交易结束之后,我再取你性命了。”

月出回过头,步子未顿的朝外走去:“好啊!那就让我看看到时候鹿死谁手了。”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一个窜身从窗户跳了出去,然后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夜风乍起,窗户在风声中发出吱呀一声响,容与抬了抬眉,看向黑夜中不知名的一点。良久,发出一声呢喃的轻叹,渐渐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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