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贱
看着众人都散了之后，陈牧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朝着女孩刚才消失的方向跑去，想要跟她们问几句话。
但陈牧跑到街角的时候，那对姐妹早就跑没影了。
陈牧只好黯然回自己的租房。
但那晚上发生的那一幕，在陈牧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陈牧根本见不得那样受苦的人。
因为，他，曾经就是这样。
所以，陈牧很想帮她们做点儿什么。
尽管酒保已经明确地告诉了陈牧，她们是骗子，但陈牧还是觉得即使她们是骗子，那也一定不是坏人。
若不是被生活所逼，这世上，有几个人会愿意像她们那样去骗人？
接下来几天，陈牧每天傍晚都去酒吧门口蹲点，希望再见到那对姐妹。
但可惜，那晚上之后，她们可能是真的长记性了，接下来的好几天，陈牧都没有再见到她们。
没等到那对姐妹，陈牧只能去酒吧问酒保，打算碰一下运气，说不定酒保知道她们在哪。
但当陈牧跟酒保说明意图之后，那酒保斜着眼睛瞟了陈牧一眼，道：
“先生，我记得你，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出现，你就被那小妖精给骗了。但你不但没谢我，还和别人一起谴责我。当然，我不记仇，我知道那小狐狸精一向会媚惑别人，特别是你这样的年轻人，所以我不怨你。”
陈牧没有听他继续扯淡，直接打断他道：
“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吗？”
酒保见陈牧这么一根筋，便是冷笑一声，道：
“你不会真觉得她们可怜吧？呵呵，别逗了先生，人家骗的就是你这种人。实话告诉你吧，她们可是万总的人，给万总打工的。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因为，万总，你惹不起。”
“万总？”
陈牧疑惑地看着酒保。
酒保对陈牧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万鸿，听过没？鸿利物业公司的老板，人家手里捏着这条街上十几个小区的物业生意，躺着挣钱的，手里还管着几百号人，你能跟人家比吗？”
陈牧愈发好奇道：
“既然他生意做这么大，为什么要让女孩出来骗人？”
“欠他钱呗，还能咋滴？再说，谁会嫌钱多啊。她们这种长得好看年龄又小、天生一副无辜模样的女孩，用来骗先生你这种人，真的太好使了。你知道，那女孩一瓶红酒要卖多少钱吗？”
“多少？”
“这个数！”
酒保给陈牧伸出一个巴掌，然后继续道：
“至少五百一瓶，但那些酒，只是很普通的超市批发酒而已，你要是买到批发酒都还好，因为有些干脆就是勾兑出来的假酒，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们的原因。怎么着？先生，大跌眼镜了吧？世界观崩了吧？是不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无辜的女人，也这么会骗人？”
酒保说着，便有些自鸣得意地瞅了陈牧一眼，以为自己这番话，足够摧毁陈牧的三观了。
不过，陈牧听了，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然后道：
“果真这样的话，那你那天打碎了她们的不少酒，说不定，这几天她们没来这里，是因为被万鸿的人打了。”
酒保一听这话，顿时像看一个无药可救的傻子一样，盯着陈牧道：
“哟，那你这意思是，还想去英雄救美？”
陈牧黯然道：
“不管怎样，总不能让那万总平白无故地欺负人吧？”
酒保一听，彻底无语了：
“行行行，大善人，既然我说服不了你，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你自己找万鸿要人去吧，好自为之。”
陈牧见酒保已经不想再理会自己，只好转身离开。
离开酒吧，陈牧并没有回自己的租房，而是打开地图软件看了一下鸿利物业公司的总部的位置。
看到这个物业公司距离自己，仅有四公里多点，陈牧打算走着过去，亲自去见一下万鸿本人。
不过，陈牧才走到一半，经过一个广场时，却偶然地碰见了那对姐妹。
此时她们正跪在一个人潮如涌的街口，前面用白纸板写了一大串字，旁边摆着个微信二维码。
毫无疑问，她们这是在要钱。
见到这一幕，陈牧心中一愣，接着便有些厌恶起来。
方才，酒保不管怎么跟他说女孩是骗子，陈牧都觉得她们一定是被人胁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所以情有可原。
但现在，看到两人跪在那儿，写个纸板子，编个故事便明目张胆收买路人的同情心，这未免让陈牧感觉她们过于自轻自贱。
再说，陈牧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像他们这样子在街上伸手要钱。
陈牧正想着，还没走近她们，那姐妹率先发现了陈牧，于是两人急忙收起纸板子和二维码，匆忙起身就要溜走。
陈牧见状，急忙跑过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有些愤然地道：
“跑啥跑？你们干嘛要骗人？”
女孩转过身来，陈牧立刻看到她的左脸颊肿了大半，跟被蜜蜂蛰了似的。
女孩目光幽怨地看着陈牧：
“我们骗你什么了？先生，能不能别搞笑，别自作多情？”
陈牧愣了一愣，道：
“那你们在这儿干啥？”
“要钱啊？碍你什么事了吗？”
陈牧道：
“万鸿逼你们的？”
听到万鸿两个字，女孩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接着便冲陈牧冷笑：
“我们自愿的，怎么了？犯法吗？”
见女孩油盐不进，陈牧心里大感意外，感觉她们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跟那天在酒吧里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想着，陈牧便要放开拉着她的手。
女孩见状，也用力扯了一下胳膊，想把手臂从陈牧手里挣脱开来。
“滋啦——”
可能用力过猛，女孩一扯胳膊，手没能挣脱，却让身上的圆领卫衣，从胸口那儿，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随着衣服被扯烂，陈牧眼光迅速瞥到了女孩卫衣内白色的胸衣以及被胸衣包裹着的、微微的隆起。
陈牧以前几乎没接触过什么女人，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力是巨大的，让他瞬间呆在了那儿。
女孩见状，急忙抽回手臂，捂住了胸口。
陈牧尴尬之余，更多的却是震惊。
因为，他在女孩的胸脯那儿，看到了一块巨大的淤青……
毫无疑问，那天在酒吧门口，女孩的酒被酒保弄泼之后，她们回去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这，陈牧眼中充满了悲悯和苦痛。
女孩趁陈牧呆着，迅速拉起妹妹的手，一眨眼，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陈牧眼睁睁看着她们远去，只觉得心里突突的。
他暗暗捏了捏拳头，心想，事到如今，自己是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万鸿这个人他也是不得不见了。
想到这，陈牧马上给乔玉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打出去，乔玉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原本乔玉以为，陈牧赌气几天，终于想开了，要回公司来上班了。
其实，几天前她就该打电话给陈牧，让他回去上班的，之所以没打，是因为，乔玉觉得，有些事情，需要陈牧自己去想通才行，不然谁也帮不了他，以后迟早要摔跟头。
不过，电话接通，陈牧出口的第一句话，却让乔玉大感意外。
“乔总，你认识万鸿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