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黎农摇摇头沉声道:“先不用,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应该以前见过。”
“行,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壁画师看能不能挽救。”说着施行然就出去打电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太过敏锐,黎农将他出现的所有角度研究了个遍,除了确定见过之外其余线索是一点都没。
不过就凭她见过这一点,黎农就能确定是村里人,毕竟沪市的对家不会如此幼稚。
眉尾一扬将这人出现片段全部导进手机,拧着包就要出门,恰巧这时候施行然打完电话回来。
一脸诧异问她:“不是先不报警吗,有其他问题?”
“不是报警 ,我去找三婶看看,村里人大概率躲不过她的眼睛,包成这样儿也没用。”
施行然赞同的点头,接着道:“对了我这个画损毁太严重了,修复难度太大,按照这个程度算作案的人足够量刑了。”
“不急,壁画先放一放。”说着两人一道出门往三婶那边去了。
两人到的时候三婶正在屋前坝子上晾衣服,看到她们去了眉开眼笑,双手在围兜上随意一抹拉住黎农。
“乖乖来了,昨晚你三叔就说看到车了,我还以为下午才能见你过来,快来,昨晚我就炸了酥肉,正好先吃点三婶做早饭去。”
看到三婶如此开心,黎农难得有些汗颜,暗道以后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三婶这么疼她,不能伤了老人家的心。
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都散了不少,挽上三婶胳膊卖乖:“那我要多吃点,三婶炸的酥肉最好吃了,先让我吃个半饱再帮您做饭,好吗。”
这话逗的人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几天不见就会做饭了?”说着睨了她一眼,故意臊她:“我看你只能管吃,要说做饭我看还是指望小施比较有希望。”
走在后面的小施不要太上到,长腿一迈走到三婶另一边:“她确实只会吃,婶儿我看早饭交给我,保证不出幺蛾子。”
哈哈哈~
婶儿被这两人哄的眉开眼笑,不过还是不乐意将厨房交给小施。
眼看就要进厨房了,黎农赶紧将人拉住:“婶儿,交给他,您帮我个小忙。”说着赶紧打开手机将视频找出来。
“您帮我看看认识这人……”
“黎仲炜?”黎农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她将名字脱口而出。
黎农:……这么快?
本以为就算是村里熟人,三婶再熟悉也要辨认一番才能下结论,着实没想到都不需要思考就认出来了。
三婶将黎农的手机拿到自己手上,又看了两分钟,无比笃定这人就是黎仲炜。
语气凝重 ,眼神里全是厌恶:“他又做什么了?这人真是祸害,惯会恶心人。”
事情刚发现时黎农也恨的牙痒痒,经过一路上冷静,加上三婶的态度已经气不气来了,反倒安慰她:“没事婶儿,就是偶然在监控看到这人鬼鬼祟祟以为是小偷,既然知道是二叔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三婶明显不相信 ,她太了解老公这个弟弟为人了,打扮成这样在小侄女家附近徘徊,怎么看都要搞事。
但是黎农的脸上确实看不出什么太强烈的情绪,可能还没做什么就被看到了,小侄女好好防范出不来事。
黎农既然说没事,就是不打算在这里讨论这件事,施行然看了她一眼配合的将话题引向其他方面。
老祖宗早就说过纸包不住火但也确实没想到纸这么快就破了。
早饭还没上桌,三叔扛着锄头咋咋呼呼回来了,嘴上嚷着:“老婆,咱们侄女家那面画似的墙不知道被那个缺德玩意儿泼了油漆全毁了,可怎么办啊,太可惜了。”
正捏着酥肉沾辣椒粉的黎农:……
哒哒哒切土豆丝的施行然动作一顿看向黎农,眼里有一丝茫然。
三婶反应最大,一瓢水洒了大半都来得及放下跑到门口:“你说啥,全毁了,缺德糟心玩意儿那么好看的花儿肯定是你那二哥。”
三叔大概不愿意相信他二哥能做出这种事,也大着嗓门反驳:“我说你人什么事都能扯他那里,这次肯定不是 ,他不能……”
好好的黎农不想两人吵架,一时间心里有些后悔把视频拿早了,赶紧拉住三婶撒娇:“婶,别生气,多大点事?找人再画就好,再说我正好不太满意原来那些画,正好换了。”
“少来,哪有房子修好一年不到就不满意的,我看……”
“婶儿,哎呀这个酥肉好好吃我待会带点。”
施行然也上道,当即表示想学手艺 ,回去也能做。
两人左一句有一句说到别处,好歹一顿早饭气氛不错,饭后黎农真提着袋子将筛子里的酥肉搜罗一空带走了,逗得三婶满脸乐呵。
黎农笑意盈盈离开,确定三叔三婶看不见她们时,瞬间就变了脸,哪还是娇俏可人疼的模样。
嘀咕着真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黎仲炜。
第一次知道这人还是搬家的时候,上门时气势汹汹,最后却宛如闹剧般收场,后来让刘亦留意了一段时间,确定和沪市没什么关系后,把这人都给忘了。
第二次上门居然将她那些壁画全毁了,不管黎仲炜是什么原因这么做,都不可否认彻底激怒了她。
壁画可以恢复,再不济她的经济实力完全不吝啬洗了重新画,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实景,愤怒情绪散了。
并不能代表她不追究,相反越冷静后果越严重。
施行然拧着袋子走在后面,有些担心:“你没事吧,二叔可能就一时冲动……”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眼看黎农越走越快,自觉闭嘴。
这个二叔闹事他也在现场,让人无话可说,太不要脸了,欺软怕硬这四个字就是最好的形容。
施行然是个很温和的人,这个温和不是指脾气,而是对很多事情看不激进也不过分低迷,更不会用贬义色彩的词去评价,偏偏这个黎仲炜就有本事打破他的原则。
本以为泼油漆就够恶心人了,这人居然还能更恶心。
——视线刚刚开阔,还没看清周围就先被趴在门上的人抓住了全部眼球,一个人穿的就像做贼,还矮着身体猥猥琐琐怼在门上。
惊愕道:“那是黎二叔?他还敢来,这是在做什么,不会想撬门吧!!!”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很显然他正在这么干。”黎农神情冷肃,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也太过分了。”施行然义愤填膺道,将东西一扔,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找东西。
黎农神情未变,连声音都是冷的:“你干嘛?”
虽然知道这些全部负面情绪都是冲着别人去的,施行然也有一瞬间的松怔,之后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报警,人赃并获总不能让他跑了。”
黎农深深看了他一会儿扭头继续看着还在努力撬门的某人,沉声道:“不要报警,这人毕竟是我二叔。”
“啊?”
施行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认识黎农这么久,真没看出她是看重感情到会委屈自己的人,反倒时常因为太过冷静理智而有些不近人情。
这么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二叔,故意在暖房时恶心人,几个月不见毁了墙,现在正在偷家,施行然自认为脾气非常好,都绷不住了,黎农居然说那毕竟是她二叔?
这……这……
恕他语言匮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憋屈。
结果好家伙一个错眼黎农已经到了家门口,正笑眯眯招呼人呢
“二叔来了,没提前打招呼,我不知道您要来就出去了,没想到害您在外面干等着,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嘶~”黎仲炜被吓了一哆嗦,看向黎农有些行心虚,不过大概因为黎农在笑,一瞬间又理直气壮了:“知道我等了半天,现在人都回来了,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说完恶狠狠瞪了一眼黎农,色厉荏苒的看向别处,“小声”抱怨等这么久早饿的前胸贴后背,偏还倒霉遇见这么个不会看人眼色的侄女,果然大哥当年就该把这丫头片子扔了,也不会被克死。
施行然瞠目,果然人的下限都会时时刷新,这是什么举世罕见品种的奇葩?
被人抓包撬锁现场后还能火上浇油刺激主人家,最过分的是言语里那些恶臭思想,施行然再也没办法保持风度了。
捏着拳头就要揍人,黎农睨了他一眼,挪了一下脚,很是巧妙的走位人已经挡在了前面。
“二叔,不巧,现在有不速之客,开不了门,您还是请回。”
“好你个臭丫头,感情耍我呢,赶紧把门打开,给我腾出房间布置好过几天我就搬进来。”
黎农脸上笑终于挂不住了,声音冷的好比利剑:“我看二叔您记忆不太好 ,不知道前几个月过得怎么样?听说都快人人喊打了,怎么一年不到又是这幅德行。”
“还是真以为我脾气好,不会动真格。”黎农眯了眯眼将黎仲炜上下打量一番,嘴角一挑:“还是您觉得自个儿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我一个丫头片子动不了您?”
还别说黎仲炜真有这么点心里,刚被黎农赶走那几天确实日子不好过,不过他脸皮厚,指指点点见多了就无所谓的很,何况当初实打实时捞到一点钱。
黎农并不关心他实际怎么想,现在只想先把人弄走别再眼前晃悠——看着这糟心玩意儿就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