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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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佑屏住呼吸,缓缓转头看向林衡,语气有些颤颤:“公子,人走了。”
林衡捏着书页没有翻动,声音冷淡:“如何?”
安佑硬着头皮回答,“提着一盏云雀嬉戏的灯笼出来的,看质地,应该是姑娘做的。”
黛晗在林府是喜欢刺绣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时常送给林衡些精美刺绣,安佑收拾林衡贴身的东西,自然清楚黛晗的手艺。
安佑眼睁睁的看着公子将书页捏皱,放下手时已经看见明显的裂痕。
他心里一寒,默默为黛晗哀悼几句。
夜色稍浓,院子里光线暗淡下来,黛晗才伸了伸脖子,手指也是酸麻,“冬禾,帮我打盆热水。”
冬禾将水盆端过来,将帕子浸湿拧干递给她,“姑娘擦擦手,累了好几天了,手都有些磨红了。”
“没事。”黛晗说,接过帕子擦手,“等绣坊步入正轨就好了。”
“今天张嫂子又送了些果子,推拒不了只能收下。”冬禾说。
“那给人回礼了吗?”黛晗在手上涂抹了些许膏药。
“给了些铜钱。”冬禾将吃食摆上,全是一些清淡爽口的菜肴。
“那就好。”黛晗说,“飞淮和苏妍呢?”
“院子里整理灯笼呢,苏掌柜说是先运一部分去铺子,别堆在院子里乱糟糟的。”冬禾说。
各色灯笼整齐码放好,有莲花灯,兔子灯,现在还没有点上蜡烛就精致好看。
黛晗看着这些,心里多了些许从前没有的安定感。
“你也下去休息了,我这里不用伺候了。”黛晗知道冬禾也忙了一天,并不苛待她。
冬禾推拒,不敢休息,从前嬷嬷教的规矩,主人用膳,奴婢都是要在旁布菜伺候的,哪里有主人还没动筷子,就下去休息的?
“还是伺候姑娘用膳吧。”
黛晗笑吟吟地用那双桃花眼看她,“我知道你累了,去吧。”
冬禾心里一暖,怯怯说了句,“谢姑娘。”
黛晗夏日里喜欢吃些爽口的,觉得今日的小菜更是好吃,不觉吃了好一些。
用完饭,也觉得累,眼睛更是酸涩,回房休息时隔着帘纱,竟然朦朦胧胧看见了林衡坐在塌旁。
“哥哥?”黛晗轻轻喊了句,见人影不动,又觉着是错觉。
她走过去,踮起脚步缓缓走,像是怕把人吓跑了,一层层撩开纱帘,人影也就越加清晰。
直到只剩下一次薄薄的纱,如月光朦胧映照,林衡那张如梦似幻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妖孽。
一股力道将黛晗拢住,整个人轻飘飘地就被按在了榻上,冷清的草木香铺面,这是黛晗第一次认知到男人身上的味道。
没有所谓的“臭男人”,林衡称得上是个“香男人”。
黛晗知道世家子弟都喜欢涂脂抹粉,修饰妆容,她从未见过林衡用过,他原本如扶光般耀眼,无需画龙点睛。
此刻的林衡如山压迫,黛晗还有些摸不清状况,轻声又唤了句,"哥哥?"
她听见林衡呼吸一屏,而后哑声问:“也这么称呼殷浩吗?”
黛晗用那双莹润的桃花眼看着他,疑惑不解。
屋子里只点燃一盏灯,昏暗的光线朦朦胧胧,多亏月色赏脸,黛晗才看清楚林衡脸上些许神情。
他皱着眉,像是有某种难以化解的愁绪,黛晗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林衡从来都是沉着冷静,孤傲清冷,此刻像是染了红尘,多了烟火气。
黛晗不知道林衡为何突然执着于她对殷浩的称谓,但他们从前是表兄妹,自小也是唤“哥哥”的,林衡也清楚,所以黛晗疑惑。
林衡望着她,像是怔了会,才移回视线,用他清冷的声线说着,“没什么。”
黛晗不敢说话,即使被林衡紧紧圈住,有些透不过气,好在他很快就松开了。
挣脱那一刻,黛晗还觉得凉,有些眷恋林衡的怀抱,自长大后,两人再没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言行举止都被人规劝。
翻身间不知道碰到哪一处,黛晗觉得酸痛,轻哼了一句。
林衡顿了顿,问:“不适?”
黛晗笑着怯怯回应:“今日熬着做了好些灯笼,有些酸疼。”
林衡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神色恍然有些冷,黛晗看得不太真切,以为自己眼睛酸,看花了。
忽的,他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温热感襻膊住黛晗的后肩,“我给你按按。”
林衡的手并不如他面上那样冷清,反而格外炙热,烫的人心发慌,黛晗既觉得舒坦,又觉得发慌。
她白皙的手指搭上林衡的袖子,想要他停下:“哥哥,这样不好。”
林衡只觉得她力道微弱得像一只小猫一样,还是格外粘人的那种,手上不仅没松开,还加大了几分力度。
黛晗贝齿咬着被子一角,发梢浸润着汗珠,不敢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衡看着她,恍然觉得自己像只恶鬼,既想含着捧着,又想拆吃入腹,表面如君子,内心如阎罗。
夜里安静,只能听见庭院里树叶沙沙,屋里面,只能容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林衡捏住黛晗的鼻子,看她蹙眉,脸色涨红起来,脸色红润如上供的粉珍珠一样,眼睛眯起来了更显得睫毛如蝉翼般。
忽的又松了松,鼻翼呼出微微吹了吹,落在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