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直到江茗茶彻底从酒店离开，邹明雩对手机那头道：“你现在到了哪里？我在北街梅里酒店。”
双眼确定江茗茶走进了附近一家律师事务所，缓了缓，他才心情复杂地对着电话那头再次吩咐道：
“我看着她进了北街这边的诚信律师事务所。她走后你进去调查下。”邹明雩坐上了车子，开车离开北街。
同一时间，江茗茶进入诚信律师事务所，在和事务所的王牌律师程律聊了一会，因为临近上班时间，只能双方互留电话号码，匆匆离开事务所，去听雪斋茶楼上班。
她走后，刘盛安走进事务所。
秘组证件一出，程律变了脸色。
听对方说不是找自己的，是来调查案件的，程律的脸色才红润起来。
华夏法律有规定，秘组调查隐瞒者和上庭作伪证一样待遇，都是要坐牢的。
秘组调查你，你泄露调查结果，轻则三年牢狱之灾，情节严重就不好说了。但不管情节轻重，泄露秘组调查结果的，家里都是三代不能考公，影响子孙后代前程。
程律放松下来后，也就如实交代了：“她啊，就是来咨询下案子……”
下午两点。华庭古府一间毫不起眼的别墅内。
邹明雩和秘组几成员正在这里开会。
几人正说到江茗茶的问题。
“怎么样？她去律师事务所是不是咨询了网络犯罪的问题？”邹明雩提审了秦永军后，有点疲惫地走进别墅，问询其他几人的调查情况。
刘盛安摇摇头：“我看你们都想多了，江茗茶确实去了律师事务所咨询案子，但是并不是去咨询网络犯罪的案件，而是咨询了诽谤罪和侮辱罪等刑法。”
“她咨询这个做什么？”邹明雩揉揉眉心，心情不太好。
“根据程律的交代，江茗茶在网上制作游戏，被人造谣她是明星林故知的粉。林故知你们知道吗？”刘盛安打开手机搜索林故知的黑料，放到邹明雩面前。
邹明雩快速扫了两眼。
美甲姐尤雪涵在一旁点头：“林故知啊，就是现在最火的那个流量明星，粉黑都特别多。谁跟他沾边，都要被网暴的程度。”
“林故知，真是耳熟的一个名字，嗨，我知道了。”突然，程序员宋宇航一拍大腿，声音很激动道。
几人都看向他，不甚赞同地看着他。
尤雪涵戏谑他：“你小子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吗？就你认识这个林故知？”
“不是，这个名字勾起了我上段不堪回首的恋情记忆。”宋宇航无奈地推开手机，准备详说。
邹明雩在一旁出声提醒：“现在我们在讨论黑客的事情，没人关心你的上段感情。”
“我知道。我要说的也不单单是我的上段感情，只是我上次之所以会分手就是和这个林故知有关，所以，盛安一提起这个名字，我就想起来了。”宋宇航侃侃而谈。
邹明雩不语。
尤雪涵看戏。
蓝毛刘盛安去倒茶了，顺便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袋瓜子拎到长桌上。
邹明雩再次警告地敲敲桌子：“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嗑瓜子聊天。”
蓝毛刘盛安默默地收起受了气的瓜子，眨巴眨巴眼睛，当无事发生。
被指桑骂槐的宋宇航咳嗽一声，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前女友也是林故知的黑，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每天跟疯魔了似的老是和我抱怨这个林故知和他的粉有多疯魔，还说我侄女是吱粉，
让我好好管教这小孩。我那侄女混世魔女一个，我还管教她？她没有爸爸妈妈的吗？
我要是去多管闲事，我那大哥非把我打死不可。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她的疯疯癫癫，就分手了。”
“二次元粉圈群体确实厉害，有幸围观过几次，一言难尽。”
尤雪涵撩撩自己的头发，发表自己的观点，“江茗茶要是被这些人缠上了，也难怪会被网暴，然后去咨询律师。”
邹明雩点点头，望向一旁的宋宇航：“宇航，让你去查的江茗茶的身世资料，你查得怎么样了？”
宋宇航双击桌面，打开上面搜集调查的文件播放ppt，众人的目光朝向大屏幕，专注此次事件。
宋宇航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板着一张苍白的脸，开始诉说起调查结果：“江茗茶，云溪本地人，家里以前是做包工头的，她爸爸生前收入还算可以，她也算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
江茗茶十八岁高考前夕，她爸在工地上因为集体斗殴事件被殃及无辜，被人给捅死了。后来工地老板为了息事宁人，当时给了她们家120万的赔偿款。她妈和她爷奶平分了这笔赔偿款。
之后，她妈带着弟弟和60万赔偿款改嫁给初恋情人，一个开小吃店的男人。爷爷奶奶对她妈带走了自家唯一的独苗苗孙子恨之入骨，
爷奶嫌弃她是扫把星，说就是她和她妈克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又带走了她江家的唯一一颗独苗苗，要把江茗茶赶出家门。
后来是齐家村的村民们出来辱骂她爷奶，这事才作罢。
我们的人有去江茗茶小时候居住的村子找村民了解过，当时村民出来帮忙都是有原因的。家里出事后，江茗茶有去各家求爷爷告奶奶求村民救救她，说她活不下去了。
爷爷奶奶要打死她，而她不想死，也不想被赶走。她从小就是在齐家村长大，和各位叔叔婶婶都是比亲人还亲的好邻居，她不想她被逼死后，齐家村上了新闻头条，以后这个齐家村谁会愿意嫁进来，齐家村要断子绝孙。哪家好人家又会愿意娶齐家村的闺女？
村民们当然不满她的威胁，但是她说得不无道理，几个村里有声望的老头老太叔婶就和齐家村的村长连夜召开了商讨会议。
会议决定不能让这样的事在齐家村发生，免得真如江茗茶说得一样，他们村上爷奶欺负孙女的事被发到网上，人们都来他们村指指点点他们。
2011年的网络虽然没有现在发达，但是附近村的村民家也都有年轻子女会上网，齐家村的事真要被人发上网，齐家村的名誉就不保了。
于是第二天，江茗茶的爷奶打杀着要把江茗茶赶出家门时，锅碗瓢盆的打砸声引来了村民们，小姑娘一直坐在她们家门口的石头上痛哭流涕，村里人本来还不满她的威胁，看她这么可怜，想想自己也有子女，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选择为她出头，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她父亲留下的房子很快过户到了她的名下。爷奶被气得进了医院，亲戚都和她断了关系，觉得她和她妈一样恶毒。”
“天哪，这么惨。也难怪她高考失利。”蓝毛刘盛安看向一边不发一言的邹明雩，“邹队，你还怀疑她是黑客，你还有没有心肝？”
“他能有什么心肝？人小姑娘还以为他是看上了自己，毕竟是京市来的太子爷，兴高采烈地和他出来约会，唉，找男人啊，是不能光看外表和权势的。”尤雪涵意有所指地摸着自己的心口，“要看心。”
邹明雩嘴角勾了勾，没说话。
蓝毛刘盛安同情心泛滥，在一旁数落邹明雩：“人家去律师事务所是去咨询被杀千刀的网友网暴的事情，人小姑娘是真的非常可怜了。唉，问话那个律师的时候，我听着都揪心。”
刘盛安点开江茗茶在橙光的游戏评论区：“你们来看看，全是咒她去死，说她是吱粉，这么恶毒不稀奇的评论。”
邹明雩自己也打开了手机，搜到了《我有后宫三千》这个游戏，作者名:就爱养备胎。
邹明雩抿了下唇，嘴唇有点干，不太乐意地舔了下唇，又继续翻看评论区。
翻到其中一条爆吧评论，指出来。
“所以你是没看到她爆了贴吧和豆瓣橙光吗？”邹明雩指着评论区说江茗茶爆吧的评论。
“这些玩家都是瞎说的，”察觉到自己主观情绪太大，又改口道，“或许这个贴吧和豆瓣是被爆吧了，但是做这些又不用什么黑客知识，随便买个爆吧程序不就行了？所以，贴吧和豆瓣被爆吧，哪里就能证明她江茗茶是连我宇航哥都拍马也及不上的顶级黑客？”
刘盛安指着资料上江茗茶的大学道：“崇州学院，别说985、211了，这学校连一本都不是。学院学院，就是个不入流的野鸡大学，最好的也就是二本毕业生。顶级黑客？她有那个天资吗？她不光是二本，还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她有那个天资，不至于连个一本都上不了。再退一万步说，她有这个编程能力，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做服务员？”
或许是没考证的缘故，她又不是计算机专业的，谁家招聘会招野路子？但确实不至于做服务员，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邹明雩无话可说：“江茗茶的事情先放着，我们来说说秦永军和秦家的事……”
几人再次展开讨论。
会议结束后，邹明雩倦怠地靠在窗口休憩，他望着窗外的别墅内置花园，拨通了江茗茶的电话。
之前在梅里酒店包厢里，他有偷偷拿她的手机打给自己。
“谁啊？”江茗茶正在截图网友辱骂她的证据，准备等会都发给程律。
接到邹明雩电话的时候，她看是陌生号码，本来想不接，想到可能是邹明雩，又接了。
“是我。”
邹明雩的声音低沉缓慢，仿佛在床上睡觉？
懒洋洋的夹子音？
江茗茶心里吐槽：真骚。
“哎哟，哥哥什么事啦？劳动你来找我？”她比他更会夹，哈哈。
邹明雩酝酿半天的情绪有被打扰到，他的声音再次冷漠下来：“下次不要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
什么鬼？
管天管地还管人怎么说话？
还不是他先夹子，她有那么好为人师纠正他吗？
毛病特多。
江茗茶没好气地按掉电话。
“嘟嘟……”邹明雩听着电话忙音，差点气笑了。
真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