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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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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阳光带着些浅淡的暖意,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房檐处半透明的冰柱。

冰柱悄悄化开,零落下一片断续的水声。

冷清的院子里传来些鸟叫,晨光透过高大的树冠扫下,穿过屋檐小窗,映在少女婉约秀丽的眉眼上。

那一扇乌羽浅浅颤动,终于挣扎着缓缓睁开了。

两个丫环守在床边,赶忙迎上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

盈双将她扶起,碧流将桌上的药端了过来,柔声道:“姑娘感了风寒,快些把药喝了。”

梁雁接过瓷碗,闭眼闷了一口,哑着嗓子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哺时了,您睡了半日,老爷夫人都急坏了。”

屋子里萦绕着一股药味儿。

梁雁捧着药碗,脑子稍稍清醒了些,“我昨夜好像又犯病了,在地上躺了一会。”

许是昨日淋了雨的缘故,她脑袋昏昏沉沉的。

恍然间只记得,昨夜夜半在地上被冻醒后起来,自己又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去,一觉醒来竟然已是半日午后了。

两个丫环闻言对视了一眼。

盈双第一次发现梁雁的迷症还是在梁雁来墨县不久时,那天她晚上起来起夜,看见梁雁从屋子里出来,也不知要去哪,她在后面一直叫她也没反应,于是只能跟着梁雁。

看见她走到了平日里种茶叶的地里,直接就躺在了那睡了过去。

后来梁昭和孔令珊给她找过许多大夫,也用了许多药,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许多年都未曾发过了。

盈双:“之前在墨县吃了阵药,明明好些了,怎么如今换了个地方又复发了?”

碧流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睡得沉沉的,今日都起迟了,“我和盈双夜里该来看看的,不知昨夜是怎么回事,竟睡死了过去。”

“没事,我估计是突然换了地方有些不适应吧。等再过些时日就好了。”

梁雁笑着安慰了两个丫环,接着又闷了两大口汤药,这才又重新躺了回去。

梁雁从前在墨县时,梁昭所得的俸禄不多,还要时常接济乡亲,故而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即便后来母亲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家里也宽裕了许多,她也并不如一般的官家小姐那般娇气。

两个丫环却有些心疼,碧流将屋里的炭盆里的火又催大了些,盈双则去小厨房端了两盘小点心来,“姑娘,吃些甜的过过口。”

梁雁看了一眼盘子里的梅花酥,忽然想起什么,却又好像不好意思直接问。

于是只能起身揉揉肚子装模作样道:“有些饿了,对了,今日西院的饭菜按时送了吗?”

宋随喜静,这几日的饭食梁雁都是差人单独给他送过去的。

只是昨夜自己在那儿发了一通火回来,今日又睡了大半日,不知府里的人是否还记得这事。

盈双和碧流只知她昨日不太开心,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碧流回道:“姑娘放心,都送了的。您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梁雁纠正:“我就是随口问问,我才没有不放心。”

她这才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酥皮下裹着的梅花酱顺着唇齿流下,清甜可口。

梁雁嗜甜,黄叔平时也会鼓弄些各式各样的糕点做给她吃。

“今日这梅花酥很好吃,你们快尝尝。”

碧流和盈双闻言也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随即点头赞道:“黄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盈双吃了一口,想起什么,指指书桌上的钱袋道:“对了小姐,您昨日出门让我给你装些银子,可您后来好像又没将钱袋子拿走。”

梁雁咀嚼的动作顿住,口腔里充斥着淡淡的甜味,可她的舌头却有一股麻意。

她忽然想起来在车上时,那车夫在与她谈论马车租用的价格,问她是去单程还是双程。

她分明给了他一个钱袋子,可这袋子为何又在屋子里?

难不成是给错了,那袋子钱其实只够单程,所以……人家送完他们俩便就自己回去了。

昨夜在西院里的那一串记忆不合时宜地汹涌而来。

这么说起来,原来宋随昨日说出来之后并没有见到马车是真的。

只是自己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没听进去。

她好像干了件很丢人的事。

“小姐,你怎么了?”

盈双见她不说话,张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梁雁回过神来伸手抓住,“盈双,你去看看后厨做了多少,去装些来,我送一些给西院。”

“糕点是有的,不过我和碧流去送就好了,您还病着呢!”

“我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刚刚喝了药已经好多了。”

梁雁拍拍盈双的手,盈双见状努努嘴,有些不甘愿道:“好吧”,说罢便往小厨房去了。

昨日一事,自己虽有几分无理取闹。

但仔细想想,宋随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他借住在梁家的这几日难道还不知,她几乎都要掏出心窝子待他了,他却始终冷冷淡淡,并不把这当回事。

但好在梁雁是个心宽的人,既有缘由,那便是误会。

误会只要能解开,都不是什么问题。

再说了,她可不是遇了困难会轻易后缩的性子。

不就是一个冷面冷心的又没什么人情味的宋随么。

她就不信,他这颗心会是石头做的。

那她便做得再好一些,对他的关照再多一些。

这样一来,日子再久些,他便能卸下心防,好好与她相处了吧。

这样也算不辜负他当年对自己的施救之恩。

梁雁拎着食盒进了西院,莫春羽又立在院子里的水渠边看鱼。

见她来了,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过来,仿佛昨夜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依旧热情地朝她挥手道:“梁小姐,早间听盈双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梁雁也停在水渠边,池子里几尾巴掌大小的鱼正欢快地抖着尾巴。

只是这鱼怎么一日日的愈发地胖了呢?

“是昨夜睡觉时受了凉,没什么大碍,刚刚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屋子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莫春羽回头看了一眼,冲里头喊道:“大人,怎么了?”

“无事,案卷掉了。”

里头传出宋随波澜不惊的语调。

“您小心些”,莫春羽继续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梁雁手里的食盒上。

十分期待的模样。

梁雁抽出底下的一层,端出来一盘糕点递过去,“后厨做了些糕点,拿来给你们尝尝。”

莫春羽拍拍手,立马接过盘子,“多谢梁小姐!”

梁雁站在梅花树下,抬袖掩唇,看着他笑了笑。

清风玉肌,眉若秋水,淡淡的阳光洒在她肩头,像披了层淡金色的薄纱,安宁静好的模样晃得他愣了愣。

莫春羽在心中暗叹:梁小姐生得可真好看啊!

也不知昨夜宋随怎么能硬得下心肠把她气哭的。

梁雁压低些声音:“莫侍卫,我想问你些关于宋大人的喜好,你方便和我说说吗?”

“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莫春羽放下咬了一半的梅花酥,“我慢慢和您说。”

“先说吃的吧,大人的口味偏清淡,不怎么挑食,爱吃面食,不吃胡荽,不喜辣,不喜-”

一个‘甜’字正要出口,突然想起梁雁手里还拎着一盘糕点。

不想让她失望,索性又生生将那字咽回来,继续道:“然后是穿衣,喜欢深色的衣裳,玄色,青色的衣裳比较多。

再就是喜欢安静,办公时不爱人打扰。”

说到这里,他悄悄压低了声音,“脾气也不太好,若是有冒犯到您的地方,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他指的是昨夜的事情。

“我知道了,今日多谢你。”

“不客气,这都是小事。”

“那他现在在忙吗?我去给他送糕点,方便吗?”

梁雁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看向莫春羽。

“方便,方便”,莫春羽朝前拱了拱手,领着梁雁到了门口。

尽管以宋随的耳力,门外这样的动静他应当都知晓,但莫春羽还是伸手敲了敲门,得了他的应允,才让梁雁进去。

宋随在书桌前坐着,手边放着一本书,见她进来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淡声道:“梁小姐有事?”

梁雁是个不记仇的,可他宋随是。

梁雁拎着盒子,缓步走到书桌前,“昨日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是我忘记与那车夫说让他等我们,也没给他返程的钱。

所以他将我们送下后便走了。你没看到马车,以为我先走了,也情有可原,我向你道歉。”

宋随挑了挑眉,见梁雁双手把着食盒,态度坦荡自然。

只是不像往常那般,一进门就甜甜地喊他‘宋大哥’。

没了这讨厌的称呼,他心里反倒升起股怪异的感觉。

昨夜和莫春羽在梁府里仔细找了一番,想要找到范冬莲所说的关于她姐姐的药被换掉的线索,只是结果并不如意。

他便没再提要离开的事情,莫春羽见状也默契地闭口不言。

这会梁雁体贴周到地与他道歉,他面子上稍稍如意了些。

看在她态度这么好的份上,那便就再多呆几日。

他合上书,手指摩挲着书脊的那一块硬处,眉心微动了动,眸色幽幽:“把手伸出来。”

“嗯?”

梁雁虽有些不解,但仍乖乖地伸出一只手。

手指纤长,掌心是梅花花蕊那处一般的柔嫩白色,指尖是泛着浅粉色的,就这么摊开在他面前。

宋随高高举起手里的书籍,长袖从她脸前扫过,带起一阵冷风。

紧接着,手上一沉,那书册上最硬的书脊一侧重重落在梁雁掌心,传来一阵钝痛。

宋随语风凉凉,“原谅你了。”

像是好端端走在路上,有人兜头朝你泼了一盆凉水。

梁雁错愕,眉头微蹙,那道眉峰隐约,如同远山横黛,“姓宋的!你!”

她觉得,方才出门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要迎难而上的话,现在可以当做没说过了。

莫春羽倚靠在门扇上吃着酥甜的梅花酥,吃得正起劲。

冷不丁看见屋子里这一幕,弱柳扶风的梁小姐一只手撑在书桌上,一只手伸在他家大人眼前。

而他家大人手里拿着一本又厚又硬的书,面不改色地打了梁小姐一掌。

梁小姐那只手瞬间往后缩了半寸,一双秀丽的眉目瞪着那捏着书本,一脸云淡风轻的男子,那模样委屈极了。

可那没眼色的男子并不理会她的怒气,也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

慢悠悠端起桌边的一盏茶水,浅浅抿了一口,心情颇好,“梁小姐要喝茶么?”

“不喝!”梁雁咬着牙,深深顺了一口气。

接着用撑着桌面的那只手揭开食盒上的盖子,“宋大人,后厨做了些糕点”,她皮笑肉不笑地将食盒里的梅花酥取出来,糕点的甜腻香气散开,咬牙切齿道:“还温着呢,你趁热尝尝。”

宋随觉得她这反应不太对,但也说不出她该是个什么反应,于是本能地皱了皱眉拒绝:“多谢,不过我不喜欢吃,下次别送了。”

梁雁将盘子轻轻搁在桌面上,管你爱不爱吃。

“你不必客气,我左右也没事,给你送个糕点并不耽误什么。”

她这是什么意思,听不懂人话么?

宋随的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只想着赶紧把人打发走。

一时竟没注意到那姑娘已经捏着块糕点送到了他嘴边。

这梅花酥除了有一般糕点的甜腻味儿,还带上些梅花清香。

“我说了我不”,他张嘴拒绝,那糕点倒是在这空档被直直塞入了口中,满嘴的清甜香软。

一块梅花酥个头已是不小,她又极快地塞了第二个,动作粗鲁蛮横不说,还掉了他满身的碎饼渣子。

终于在她要塞第三块的时候,宋随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挡住了她的动作。

“怎么样,好吃吧?”

梁雁往前倾身,长眉微挑,眼眸黑亮纯澈,蓄着笑意。

他攥着梁雁的手腕,两人离得很近,一抬头便就叫他看到那一张淡白梨花面,一垂眸又是那一副轻盈杨柳腰,避无可避。

她计谋得逞时促狭轻笑的得意模样,好像是三月春风拂动一树梨花,花蕊轻颤,暗香浮动。

无端让他想起昨夜在铜镜中,他瞧见的那副呆呆的弱气模样。

还有那个荒唐的拥抱。

这一瞬的愣神,又叫梁雁得了空,用自己的另一只手端走了他刚刚喝过的茶盏。

她捏着茶盏一扬手,里头的水便全洒在了地面上。

只听她故作抱歉道:“哎呀,本想给你端水的,没端稳。”

这是不打算让他喝上水了。

她最好是有迷症。

宋随错开脸,麻木艰难地咀嚼着满口的糕点。

十分不易才终于将口中那糕点吞了下去,一时间只觉得喉咙里甜得发齁,且干涩难咽。

喉结困难地上下滑动,差点要噎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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