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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死遁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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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竹、郑英走的山路,人烟稀少,追查不便,让她们的计划顺遂,躲开官兵的搜查,顺利离开了安阳。

她们两个商量好了,先往西边走,走出衮州地界,等摆脱元韶通缉,找不到她们,接着往南方,姐妹相伴,安安生生过日子。

她们一路上都在考虑怎样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方方面面考虑周全。

甚至郑英都没去安阳同小石头他们告别,就匆匆消失。

一来,郑英不愿意牵连金石,只有他们一无所知,才能少遭罪。

二来,郑英一直很坚定清楚在取舍。阿竹最为重要,郑英不会拿她的事来冒险,而其余人,再舍不得,只能随了那句缘分聚散,自有定数。

这一路来虽然东躲西藏,居无定所,薛竹却是前所未有的喜悦。

郑英擅长在荒山野岭之中生存,采野果、打猎、捕鱼……甚至反追查,样样精通。她不但会,途中还会一一交给薛竹,由她带着薛竹,一路都走得很稳,郑英时时注意薛竹的状态,薛竹看着累了,便贴心停下赶路。

说是逃亡,薛竹觉得更像游山玩水多些,身上添了些坚毅从容。

行至一处小镇,二人进镇置办了些补给。

一位并不打眼的妙龄少女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给自己和兄长置办衣裳。

无人发现,离开村镇后,两位女子变成了一男一女。

二人中途改了装扮,薛竹脸上稍作修饰,掩去了绝世容光,只是一个堪称清秀的少女,衣着简单,似普罗百姓家的女子。

而郑英脱下了红妆,换上男子的灰色短袍长裤,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郎。

女扮男装还是从王英那儿得来的灵感,郑英扮作男子虽不及王英自然英气,但不仔细周详,也难看出破绽。

一男一女同行,终究比两个女子外出安全些,常人见了也不会深究,只误会是哪家小夫妻外出赶路。

薛竹、郑英两个商量对外的身份是兄妹,那天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已晚,便就近叩门问一户人家借宿,就被大娘误会了。

“郎君娘子恩爱,蜜里调油。”

夫妻,也不错?

薛竹、郑英相视一笑,薛竹害羞低下了头,也不解释。

误会就误会,大娘家仅有一间空屋,若说二人是兄妹,晚上如何睡觉倒不好办了,说作夫妻,还能一块儿睡觉,彼此有个照应。

兄妹可不能同住一屋,万一有什么意外就来不及了。

甚至以后和阿英一直称作夫妻也没关系,她仅有的一段婚姻荒唐,已经打算此生再不谈婚娶之事了。

“阿妹,我试过了水温,刚好,今晚先将就着对付了吧。”

郑英手脚利索,薛竹收拾行李的空当,她打扫了灰尘、铺好了床,还接好了热水。

什么也没让薛竹操心。

“我来吧,你歇会儿,怎么总把事情揽身上?”

她说过多少次了,让她也做些活,别什么都让阿英一个人做了,可她总不听。

薛竹嘴里抱怨,脸上却笑意盈盈。

郑英仍没歇下,把一间屋子里里外外环顾了四周,检查一遍安心,才准备休息。

她望着黑黢黢的后山,似有所觉,忽然皱起了眉,“有人?”

薛竹一下子提起了心,攥紧拳头,该不会是……?

“阿英。”

“没事,应该是我方才感觉错了。”

郑英合上窗,安慰道。

薛竹又放下了心来,她们就快出衮州地境了,这最后关头,可千万别被成昭追上了才是。

抚了抚胸口,也安慰自己,走了这么久都没出差错,成昭应该找不上来了。

在衮州待的最后一晚,薛竹在内、郑英在外同睡在一榻,即便睡着了郑英也呈保护的姿态,抵御外界的危险。

黑夜下的衮州小村庄,树林枝叶影影绰绰,如同人影。

明日初升,继续赶路,望着不远处的小山坡,薛竹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再走几里路,就完全离开衮州了。

尽管腿脚开始酸软,薛竹却感觉□□、灵魂一松,压抑在她身上的沉重慢慢消散了。

“不好。”

郑英忽的脸色一变,抓住薛竹就往旁边的草丛中躲,掩藏在葱茏的杂草灌木之中。

她听到了马蹄声。

马蹄整齐响亮,数量众多,训练有素,绝非一般的人户或商队。

她们在草丛中藏了至少有一刻钟,待听不见蹄铁余音,飞尘都落下后,才缓慢出来。

方才应该是虚惊一场。

周围仍是静悄悄一片,没有多余的影子,她们放宽了心继续赶路,终于跨过了衮州州界,两人脸上都扬起了喜悦的笑,毫无保留。

就在这时,薛竹听到了熟悉的箭羽破空声,郑英肩头深深扎入了一只利箭,还没来得及回头,又听见了恶鬼的声音,“抓住你了,阿竹。”

玄衣男子缓步从一片阴影中现身,逆光下看不清他的眉眼。轻甲利剑的侍卫从他身后鱼贯而出,团团将薛竹和郑英围住,刀剑而向,冷冷泛光。

薛竹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仿佛灵魂都腾空,脑子一片空白,只顾得上郑英肩头的伤口,在流血,鲜红夺目。

**

薛竹什么都看不见了,四周乌黑一团,甚至对黑色也失去了感知,整个世界没有失去了色彩,甚至怀疑自己失明了。

她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密室,仅能凭身体去感触周围的事物,手底下的触感光滑细腻,应该是被褥,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在哪儿了。

四肢被锁链束缚,她走不出这方天地。

除了黑暗,只有冰冷坚硬的锁链与她作伴,随着她的动作哗啦碰撞。

黑暗中也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密室中有了光。

光亮得刺眼,薛竹微微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是元韶,他左手持一个木盒,右手举着一樽赤金烛台大步朝她走过来。

元韶停在她两步之外,也不开口,只静静看着她。

尽管烛光微弱,炷台在他脸上映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她并不太看得明白元韶眼中的情绪,她还是感受得十分明显的压抑与探究。

那种探究令人毛骨悚然,陌生而恐怖,尽管他仍是那副俊美疏朗的面孔,薛竹却感觉无端的陌生。

他与以往截然不同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她竟生出了后悔之意,是不是真的不该……

“枉我认为阿竹是个好孩子,但人言有理,空穴来风,云水村说的不假,阿竹实乃□□!”

元韶开口就骂她,薛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粗俗的字眼能从他嘴里蹦出来,元韶在她眼中不染俗尘,即便后来经历了种种不堪,他也未曾在言语上如此羞辱过,何况还是他曾经亲手把薛竹从一句句□□、祸水的魔障中救出来。

薛竹仔细看着他的脸,想看出花来,他仿佛在真情实感的痛心疾首。

元韶这回是真的中伤了,薛竹一个人逃不出安阳别庄,又和侍卫同时失踪,当时的情况,她仅有一个办法,侍卫掩护她逃走。

而一个年轻侍卫凭什么帮助她逃走?

元韶一直不肯相信薛竹背叛了他,他下了死命令追杀周泉,元氏叛徒,追杀到天涯海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泉被捕后,严刑拷打也不愿意透露薛竹的下落,假说二人没有关系,紧接着他身上搜出了薛竹的手帕……

血脉逆流,怒发冲冠,滔天之怒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感受。

□□?

薛竹不屑一顾,她对这个词已经没了特别的体会,更不会害怕:“我是不是□□重要吗?应该羞愤欲死?你这样道貌岸然之人还能高枕无忧,我们无非差在强弱二字。”

薛竹才不会羞愧。

她无需愧对他人,也无愧于自己,那两个字就伤不了他,提及那二字的元韶才可恨,怎么不说自己是“荡夫”?

还是个和尚呢。

“呵。”元韶气笑了,“牙尖嘴利,你气盛了,也不关心你的同伴?”

薛竹脸色骤然一变,“你做什么,不许动阿英!”

他伤了阿英,薛竹没忘记郑英肩膀的那一箭,看向元韶的神色多了不善。

“周泉供出了你,不如猜猜他的下场。”

低沉的呢喃犹如鬼魅,意有所指。

“我错了,你饶了阿英,也饶了周侍卫吧。”

薛竹有种不妙的预感,辩解已经没了意义,嘴硬也没有用处,她只求元韶别牵连他人。

“不,你怎会错呢?”

“阿竹你记着,你没错。”

元韶笑了,长长的凤眸半闭,藏起来黑压压的瞳仁,如同亲切善训的师长,在教诲学生。

“错的不是你,另有其人。坏人带坏了你,你才会学坏。”周泉就是其中一个,若非他有意引诱,蛊惑了薛竹,她怎么会背叛自己。而他身为元氏培养的侍卫,竟然背弃侍从的守则,背叛主上,已经是元氏叛徒,又觊觎夫人,诱拐其出逃,更是罪加一等,万死莫辞。

元韶掀开他带入暗室的木盒,一支烛火的光亮已经足以薛竹看清,盒子里面盛放的是周泉的头颅!

青白的皮肤,双目圆睁,表情定格在死亡的一刻,栩栩如生。

薛竹双唇颤抖,她哭了两声,来不及为周泉悲伤,又想起什么。

“都是我的错。”

“你放了阿英,做什么我都答应,我不走了,再也不敢了。”

薛竹害怕自己说慢了的后果。

“周侍卫是你的下属,背叛你的后果我不知道。但阿英是无辜的,她和你没有关系,她不是你的属下,没有做错事,她只是因为我,放过她,好不好。”

秀丽娇妩的美人一双含情清媚的眸子苦苦哀求,即便微弱的烛光也模糊不了那份美丽。

“昭昭,求你,放过他好不好?”锁链撞击之声如银铃玉瓦,悦耳动人。

“晚了。”

元韶心中惆怅,他以前嫌弃“昭昭”的叫法太孩子气,可后来他想念时,薛竹誓要划清干系,怎么也不肯了。

多么坚贞不屈啊,为了郑英,她却愿意让步。

她知不知道,这只会让他不忿。

他俯下身,视线与薛竹齐平,让她看得清清楚楚,说出轻飘飘几个字:“郑英,也死了。”

“啊——”

断弦的尖叫,凄厉惨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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