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仙逝之人
第二天一早,厉北辰便来汇合了,君相在下朝后还未归来,所以君得旭带了将离来送他们。
“哥,我会照顾好倾禾的。”君洛然怕他不放心,说着。
君得旭站在府门处点头,说:“倾禾第一次去,你多看着些,也要保护好自己。”
被点名的倾禾不服气,但又怕大哥哥凶她,只是扭头鼻子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无奈的笑看倾禾闹脾气,君得旭又向厉北辰说:“殿下,此去凶险,舍妹就麻烦您了。”
厉北辰抱拳:“阁下,死生不负。”
“仙女姐姐,将离会乖的。”被君得旭牵着小手的将离认真的说。
君洛然点头,翻身上马:“走了。”
厉北辰与君倾禾紧随其后,翻身上马后与君得旭点头示意,三人随之骑马离京。
对于榕塘瘟疫一事,前世的君洛然倒是听闻了不少传言。
厉王厉北辰奉旨前去支援防疫的滕王,后因凶险异常,滕王以身殉国,厉北辰负伤狼狈而返,闭府多月未出。
多有百姓不注重洁净,瘟疫在先帝执政期间也时有发生,但也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可不过是寻常的瘟疫,怎的就能让皇室一人殉国,一人重伤?
许是与曹依云那事一样,另有隐情?
什么都不知道的厉北辰没有君洛然想那么多,虽然君府三小姐也在,但也阻挡不了他时刻想挑逗的心。
“阿然要不要歇一会?”
“那儿有茶馆,咱们去尝尝?”
“阿然看!没见过这么多雁儿吧?”
……
顶着倾禾好奇探究的目光,君洛然表面上默不作声,疏离清冷,实则内心烦的要宰了叽喳不停的人。
“劳殿下费心了,咱们还是早到榕塘,好早些做打算。”
知道君洛然因三小姐在,不好意思搭他的腔,厉北辰宽心哄:
“阿然放心,不出几个时辰,咱们就能到榕塘了。”
厉北辰怎么一张嘴能比别的两个人都说的都多?
榕塘离京都不远,不消几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城外,此地毗邻京都,天子余威尚盛,通商经营繁华,素有“金盆”之称。
本来应是繁杂行人络绎不绝,而此刻的榕塘与荒凉多日的废墟没有什么两样,城郭犹在,不见昔日。
只听得恸哭声渗过笨重的城砖远远的飘来。
厉北辰勒住马,粗略的看过周围的情况,对身侧同样停着的君洛然说:
“阿然,这瘟疫对榕塘打击甚重啊。”
君倾禾好奇的左看右看,瞄见高大城墙左侧处有两三人看清他们后匆匆走来:
“二姐,他们是谁?”
君洛然与厉北辰转头看远处的人恭迎着走来,扬眉带笑的行礼:
“属下等参见厉王爷,君将军。”
可能是荆州一事的铺垫,君洛然总觉得这笑意不简单。
厉北辰示意他们站起来:“芦王呢?”侍人行礼:“回殿下,我家殿下因公务缠身,特派我等接迎殿下与阁下。”
能力不行,架子倒是挺大。
轩辕启只会摆出皇室那空虚的脸面么。君洛然不屑了几分。
侍人又欠身请:“殿下,阁下,请进城吧。”
“带路。”“是。”
进了城,已是遍地荒凉,破落凄惨,行在路上,不时传来戚戚的哭声,绵长不绝,偶过从前的酒肆,白布堆满了露天摆放的酒柜。
酒坛子上随风飘逸的红绸子早被雨水冲掉了色。
侍人似乎怕他们动怒,快步走在前方。
终到了一处华贵的庭院前,是榕塘的县府,有士兵把守,藏头露尾的滕王终于着一身褐色衣衫出来,在这贫瘠的地方还念念不忘戴着繁重的冠冕。
刚一开口,冠冕上的坠饰就跟着晃晃悠悠,表面关心道:
“一路上辛苦皇叔和君将军了,榕塘疫情严重,别处本王也不放心,就暂住这里吧。”
“麻烦皇侄了,”厉北辰也客气了句,转身问君洛然:“阿然,此处可好?”
君洛然稍点头:“我都可以的。”
“那便进府吧。”
入了府内,与外面凄凉困苦不同,虽比不上京都诸州县,但也算干净整洁,似乎府外的瘟疫并未影响他们半分。
滕王指了一处屋落说:“委屈九皇叔先住那儿了,本王还有事要做,不陪了。”说完又领着侍人走了。
被派来做些事,鼻孔就能朝天了?君洛然实在不屑多想轩辕氏这一大家子的行为,直接上台阶推门进屋,厉北辰和君倾禾跟了上去。
可能是看在厉北辰还是他名义上的皇叔,轩辕启将他们安排进了毗邻他住所的地方。
是贴心安排?
“阿然,这里瘟疫横行,你就待着老实,听见没有?”厉北辰拦住收拾东西的君洛然,恐吓着说。
君洛然拨开他的手继续收拾夜行衣,漫不经心的说:“那我来干嘛?领略风情?”
厉北辰无赖的凑近,求软着看君洛然好看的眉眼:“事情我来办,你好好调养身体。”
对于二姐这位未婚夫,君倾禾也只是听过未见过,这一路赶来,倒是感觉对二姐极为上心的。
反正比那位皇城太子爷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多了。
君倾禾在一旁感慨,她是真没见过敢这样烦她二姐的,换了平时,二姐早砍他了。
“我有保命的底牌,何况咱们刚来,按理也该拜访芦王殿下。”君洛然勾唇笑了下。
又想起什么,看一侧无聊戳案上茶碗的君倾禾,叮嘱说:
“倾禾,你倒是要注意点,万事小心,你的命,有人想要。”
身为更庸境的君倾禾,年少气盛,自视能力高人一筹,但又不敢顶撞,只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会保护好自己。”
君洛然知道她不服气,也没多管她,人这一生要经历很多事情,很多看不懂,猜不透,自己闯一闯就明白了,何须多言。
而烦人的厉北辰时时刻刻缠在自己身边,多此一举的纠缠着不让去。
后悔带上他,真是麻烦。
磨到了晚膳,君洛然一反常态的给厉北辰添了许多菜,厉北辰受宠若惊,欢喜的吃了许多。
“阿然,你晚膳怎么那么好?”厉北辰看着君洛然做梦似的说。君洛然温和的说了一句,可厉北辰听不清,还越来越晕,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一头栽地上了。
“无聊至极。”君洛然拍拍手上的迷药,说道,君倾禾实在钦佩于自家二姐动手的利索。
君洛然用劲把厉北辰扶起,跌跌撞撞的拖向床:“早知道姓厉的这么沉,就先把他引上床了。”
引上床?君倾禾发现自己想不到那个画面,还好想不到。
好不容易扔上了床,君洛然呼了口气,帮他脱了靴,去了发冠,盖上了被子,吩咐说:“你也回去睡吧,我去探探路。”
送走了君倾禾,换了件衣服,避开侍人,窜出了门。
也多亏滕王将他们安排到附近,府内设下的暗手对她来说犹如空气般视而不见,君洛然身形俊快,在黑幕的遮掩下,顺利的摸到轩辕启灯火通明的屋子。
又学了小偷小摸的手段,轻手轻脚的掀开屋顶瓦片,屋内的动静却被堪堪挡住,只看见轩辕启与人对坐于案前。
应是设了结界。
君洛然不理解,挡又挡不住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过弹手一挥,灵力无声息的冲破绝声界,里面隐晦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这事,有些棘手啊。”暖房内,轩辕启犯难道。心腹赵磊讨好道:“殿下这般福气,万事都是顺风顺水的。”
轩辕启摇了摇头:“此事扯了洛王,他厉北辰又来了,若不早些糊弄过去,怕是夜长梦多。”
赵磊也不敢多言了。
轩辕启下令道:“多加人手看着成果,别叫心血白费了。”“是!”
“何况那君洛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那傻子去挑衅,怎么也派不到她来!”
说宽心,轩辕启现在一点都不宽心,她君洛然是谁,有怎样的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但愿上天此刻能眷顾他。
为报父亲冤死之仇,他宁愿在刀尖上舔血。
洛王?回了房的君洛然脱下夜行衣,想了想,洛王是先帝第四个皇子,也就是厉北辰的四哥,不过圣上登基前因为谋反被诛了,多年后的榕塘疫情与他何关?
仙逝之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而心血和成果又是什么?
话说的太隐晦,只能听个大概,君洛然觉得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随手补了结界,又掠轻功回去。
头疼的看了看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厉北辰,君洛然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睡地上的人睡了床上,她睡哪儿?
与他睡一床?反正在宫中已经睡过了…等等,她在想什么?
君洛然纠结,倾禾肯定也睡了,她又不能不睡……
算了!
脱了外衣甩了靴子,小心翼翼的爬上床,还好厉北辰睡姿不错,留了地方给她。
刚刚躺好的君洛然还没缓口气,厉北辰又似有意的翻了身,右手搭在君洛然腰上。两个人挨得极近,厉北辰的鼻息似乎在耳边萦绕。
暖和的怀抱将她禁锢,不离半分。
姓厉的!
君洛然简直要跳起来砍死她,又想到是她下的药,于是忍了又忍,闭眼睡了。
只此一次!
暖房内,刚刚起身的轩辕启挥手收了结界,却敏感的感到一丝异样。
会是什么东西?
但结界对他来说,毕竟不是擅长的,这绝声界还是他拼尽全力才领略的结界,更不可能妄谈其他深奥。
也可能是他错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