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普通少年
刚有点意识,厉北辰便感觉自己抱了个温热的东西,睁开眼,看见君洛然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更沉。
沉睡的阿然褪去一身疏离,眉眼弯弯,乖巧的窝在他怀里,粉嫩的软唇轻呡着。
一如常缠绵于他梦中的模样。
厉北辰愣了下,又仔细的侧了侧身好让她睡得舒服,没想到君洛然却往他怀里钻了钻,脸埋在他胸口处。
这什么情况?被君洛然骂习惯了的厉北辰见她如此黏人,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正踌躇时,君洛然慢悠悠的醒来,一双眸子由混沌变得清明。
厉北辰:完了!
君倾禾过来时,厉北辰刚被君洛然一脚踢出了门,见是君倾禾,就拍了拍身上的土说:
“三小姐,进去劝劝你二姐,本王还没绾发呢。”
君倾禾被逗笑,又说:“厉王殿下,我二姐很不好追的。”
“那三小姐可愿帮助在下?”厉北辰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改观自己在阿然心中形象的机会,有兴趣的问。
本以为像君倾禾这样的姑娘很好哄骗,谁知她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时刻谨记大哥哥话的君倾禾立刻拒绝:“大哥哥说了,二姐若不愿意,绝对不能逆了二姐的心思。”
她可不想再被大哥哥说教。
大哥哥?是君府大公子君得旭?
好歹都是京都贵子,他君得旭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啊!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惹了他君得旭啊!
看厉王爷一副被刀心的模样,君倾禾好笑,又劝:“王爷灰心的话,就放我二姐自由身吧。”
她二姐,本就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高于尘际,而不是落在他皇家后院中。
碌碌无为。
“小孩子瞎操心什么,本王这辈子都不会灰心!赶紧进去哄阿然去。”厉北辰才不听劝。
君倾禾便先行礼进屋了。
君洛然穿上靴子,看见倾禾推门进来见礼,门外的声音又没有避着她,知道这两个估计串通了,便说:“让他进来吧。”
厉北辰欣欣然走了进来,说:“阿然,这府里没个会给男子束冠的侍人,不如就麻烦一下你?”
蹬鼻子上脸!
君洛然没心情与他闹,沉着脸走到铜镜前拿了木梳:“还不滚过来?”
于是厉北辰迅速的滚了过去。
边与他束发边说:“厉北辰,这场瘟疫不简单。”厉北辰,一边享受美人的服侍,一边了明说:“我知道。”
君洛然最后插入玉,问:“你知道?”厉北辰却不回答,夸了一句:“我夫人的手艺真不错。”
明白他不想多说,君洛然也不问了,吩咐:“倾禾,先用早膳吧,等会儿要来卷宗翻一翻,看看有什么。”“好。”
去见滕王时,对方还在睡梦中,不情不愿的起来,厉北辰和君洛然进来,互不见礼,催促道:
“殿下,我们今日计划去坊间看看受灾情况,不知殿下可同去?”
轩辕启自是不肯去:“府中需要有人,我就不去了。”君洛然点头:“如此的话,就请殿下的手下,全力配合本座。”
轩辕启烦死这君洛然了,一个女子,非来逞什么英雄:“行了,本王知道了。”
厉北辰与君洛然走后,轩辕启一改刚才颓靡神态,吩咐心腹:“派人看好他们。”
若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九皇叔与当朝重臣的陨落,足以能引起朝中动荡。
而趁乱作乱,也是能火上浇油的。
走在街市上。
“阿然,有人在盯着咱们。”厉北辰轻声说。君洛然点头,她觉察到了,说:
“为时尚早,要不今天先做做样子?”
厉北辰沉吟了下,说:“好,重要的事情待以后再查。”“嗯。”
虚转了一圈,君洛然没看出什么,城中街道上破烂不堪,污秽厚积,整座城,空旷的显出一片死亡之气。
唯有哭声久久不散。
信手数出两枚丹药,自己吃了枚,又递给厉北辰一枚:“给,我想去寻常人家宅中看看。”
厉北辰又扯着她的袖子耍无赖:“喂我。”“那你在这别进去了。”君洛然一句话把他噎回去。
“哎哎,我自己吃,别丢下我嘛。”
待他吃下去后,君洛然提了灵力护体,推开最近的院落的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齐刷刷的白,招魂布漫天飞舞,落了满地的黄叶寂静,风吹起了一层又一层。
“大人是在找谁?”苍老的声音响起。
君洛然转身,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从侧房里走了出来,咳嗽着向他们走来,厉北辰抬手示意:“不必靠近。”
妇人止步,欠身行礼。君洛然问:“这么大的院落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闻此声,老妇人残泪落了几分:“大人啊,在榕塘,恐怕也找不来几个壮丁了!老身的家中,只有小孙孙在染病了!”
榕塘自古以来都是毗邻京都,只历经战火纷飞,对防范瘟疫,并没有意识。此番疫情,对榕塘的打击甚大。
青壮年几乎全染上了病。
“有染病的?这的官府可有什么条令?”厉北辰问。老妇人惨笑了下:“官府向来将人命视如草芥,任我们自生自灭啊!”
君洛然望了下,问:“不知可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您孙儿的情况?”老妇人像是抓住了希望:“大人快请进。”
得了允许,两人向那阴暗的正房走去,推开门,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仔细看去,里屋木板床上躺着位少年。
上前查看,少年此时已经昏迷了,面色发青,浑身起了大片大片的暗红,伸手接触时还发着烧,虽不高,但估计一直持续。
“的确像是瘟疫。”君洛然低声说了句。
与常见的瘟疫有极为相似的特点,染病者普遍发热,浑身无力,肤色异常。
可瘟疫古来常见于潮湿雨色的江南,在这临近北方的榕塘,还是第一次见。
那病因还会是如同江南那般吗?
没仔细看床上染病的少年,厉北辰却递过帕子:“阿然,擦擦手。”接过擦了手,直接用灵力烧了。
转身递给老妇人一枚丹药:“夫人,病因还没查清,先把这药给令孙服下吧。”
第一次有人给她药,老妇人激动不已,小心接过,立马要行大礼:“谢大人…”
阻止了她行礼,又吩咐:“以后给他的饮食的器皿要单独分开,也要自己防护,打扰了,告辞。”拉了厉北辰出了门。
“回县令府。”君洛然不容置疑的说。厉北辰点头:“走。”
匆忙回府,推开门,案前的君倾禾刚刚翻完卷宗:“他给我的卷宗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若有可以用的也不必如此窘迫了。”厉北辰挑了几页看看又放下了。
君洛然直接忽略了那废纸一般的卷宗:“厉北辰,你猜那暗手会是谁的人?”
“若榕塘失陷,此事对谁最有力,就是谁的人,而滕王,我那位皇侄还承担不起。”
早些年困于皇宫的时日,厉北辰对轩辕启的能力算是一清二楚,野心不错,能力跟不上,若是能放下心中的事,在皇宫里得过且过还算滋润。
可他都没有放下,又能指望谁放下呢。
君洛然正欲开口,却听见窗外传来一支小曲儿悠悠传来:
“红袖添墨香,凄凄似前情~”
听了会儿,君洛然奇怪:“榕塘都成这样子了,还有人唱小曲儿?”
君倾禾说:“那是芦王刚刚收的小妾,以前是个歌姬。”
君洛然虽素来不喜这种靠取悦男子而活的女子,但也知她们难处,没在意:
“厉北辰,直接找县令。”
厉北辰招手,暗处候着的暗卫闪出行礼:“去把县令请来。”“是。”
各地方的县令不过是个地方官,左右不是科举考取功名,就是京官举荐而得仕。这就导致只读圣贤书的他们无半分应策。
施县令忐忑不安的进了正厅,榕塘突如其来的疫情,本就让他心急如焚,若是控制不住,岂是他能担得起的?
这又来了三尊神,让他头更大了。
“下官参见厉王殿下,君将军。”规规矩矩的行礼。厉北辰站在案桌旁,君洛然坐在上方:“起来吧,你可知你是父母官?”
“下官一直谨记在心…”
“谨记在心?”
君洛然打断他,恼怒得把桌子拍的山响,反问:“瘟疫横行至今,施县令受朝堂俸禄,却无半点作为,这做的什么父母官?”
被君洛然素手凌厉一指,施县令一惊,双腿立马又软了下去,跪下道:“下官无能,让大人费心了……”
厉北辰见恐吓到位,直接拽起一张纸,扔到他面前:“也不为难施县令,把这布告多贴几处吧。”
瞟见纸上是一条条疫情措施,施县令连忙捧起来说:“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君洛然不想看见他:“滚吧。”
等有了效果,不轨之徒也该坐不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