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初雪一切如初
她侧身靠在卞璞怀里，欲擒故纵一番。
“卞哥哥，你带小虞去玩吧！”
“如果为难，就算了。”
卞璞不知下定何种决心，嘴角上扬，眼里有笑的意，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笑的。
月霓旌看见卞璞的笑，心中有了几分苦涩，眼里有泪花，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看我的。
“好啊！小虞想去哪里！”
“十月正是挖藕的时季，然后做成肴馔。”
也许她只是想圆一场不可能完成的梦，可惜是假的，人是假的，话是假的，唯独时间是真的，走到人海，终陌路。
记忆中有一个扎着双头发髻，活泼可爱的女孩，一路蹦蹦跳跳的对她少年郎说过如此的话。
大哥哥，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们去江南吧！听闻江南的藕很是美味，我学习了很多相关的美食，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嬷嬷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他下厨。”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如今一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小女孩，要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看着外面的下弦月，卞璞却觉得是一轮满月。
“好，小虞想做什么都可以。”
“卞哥哥去安寝吧！”
月霓旌亲上了她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却让热意扩散至全身。
“这是奖励。”
她的眼神从上到下，扫过眉心、鼻子，停在卞璞的唇上，用指尖一点。
“虽然，我更想亲这里。”
把脸埋在卞璞的颈间，小声道“但卞哥哥说过的，男人喜欢被吊着，所以只能退而求次了。”
卞璞有点后悔教她了，她学了专门来对付自己。
“那我先回去了，小虞好好安寝。”怕再待下去会被她逼得变成禽兽，露出本性，把她按在床上揉拧到哭泣。
月霓旌在他出去瞬间变了脸色。
一刻钟后。
她站在月光之下，妥妥的月下美人，美丽而疏远。
“你来了。”
“嘭”的一声，有人从屋檐上跳下，落在了她的旁边，扫过她红肿的脸颊。
“你又受伤了吗？”
如此我怎会放心把你给别人。
“你交代我的处理好了，你想什么时候用？”
“下个月十五。”
酆馏拉过她的手，就要把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月霓旌装作平静道“你不要如此，此伤我还有用。”
酆馏默默放开她的手，看着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露出青筋。
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痛.
他养的姑娘，真的长大了，嫁人为妻势在必得，新郎却另有他人。
五岁到十五岁，认识她时十六岁，大现在的她一岁。
人与人的缘分，好像只是差了一点，实则差的是半生。
她闭上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绪。
“你在难过吗？”
“大哥哥，记住了，我们…没有资格难过。”
“大哥哥，南方会下雪吗？”
酆馏看着月亮星辰道“会，但很少！”
月霓旌咬破舌尖，微笑道“有传闻在下初雪的这一天，任何的谎言都会被原谅，代表消除隔阂，一切如初。”
“如果看见初雪，我就原谅你的谎言，你也要原谅我的另嫁，把你我遗忘。”
可惜十二月时，不在江南，看不到南方的雪，也错过了北边的雪。
我无法原谅你的欺骗，也不能把你遗忘，而你也不会把我放下，我们终归要相欠一生。
我要嫁人了，嫁你的弟弟，我不能再想你了，那样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公正。
酆馏心中刺痛，面上却是如从前一般的笑，如沐春风，融化一切寒冰。
“好！”
束心缚情意味着可以风雨同舟，却不能相爱，因为会死，而我不愿你死。
刺史府。
酆镐坐在桌案旁，上面放了一幅月霓旌的画像，可酆镐却觉得自己的画技，没有画出阿夭半分神韵，形像神不像。
看着云旓带回来的字条，勾起了久违的思念，想念她唇齿间的温度，想念她一切，从头发丝到脚后跟。
转头看着窗外的下弦月，阿夭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看着字条上，每句开头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十一月十五日灵溪'。
抚上画像道“阿夭以后我要时时刻刻粘着你，像狗皮膏药粘上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酆镐在外面也没有闲着，找到了窦太守勾结黑风寨杀害上任刺史的证据，以及绕指楼与窦太守的交易。
黑风寨拦路抢劫客商，与窦太守分赃。
黑风寨强抢民女，在送给窦太守。
窦太守为绕指楼兜底，用不法途径获得的姑娘，被人状告随意敷衍，每做成一笔买卖，太守就会多出来一个小老婆。
窦太守在绕指楼的消费会通过黑风寨，绕一个弯子回到窦太守手中。
窦太守贪污，在收完赋税后，要把老百姓上交的碎银子熔炼后再铸成银锭，由于老百姓的的碎银子纯度质量不一，在熔炼铸锭的过程中一定出现损耗，收税的时就会以“火耗”为由，多向老百姓收一些赋税。
在位三十年，不法财物共获六百二十万两白银，贪赃枉法，冤案丛生，搜刮民脂民膏。
酆镐看到时都大吃一惊道“这种官多几个，酆国不就危矣。”
酆镐用手指敲着桌面，右手边的茶水冒着热气，头疼。
要剿匪，抄太守府，还要拦住绕指楼的货，还不能打草惊蛇。
燕羽觞其实为了自己表弟都去卖身了，结果绕指楼嫌弃他太高太魁梧，没有才艺，只会耍大刀，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怕收了他只吃不赚，亏本。
他也没办法，自己是个男人，自家老爹又那么魁梧，他真的尽力了。
“表弟，怎么愁眉苦脸的。”
酆镐听到她的声音就烦，以为有用，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害他连阿夭的消息都不清楚，胖了，瘦了，饿了，冷了都不知道。
“没什么，你带了多少人来。”
燕羽觞杵着下巴道“五百精兵。”
“行，看在五百精兵的面子，先不打你。”
“驻扎在筥州十里外，怕进城把鸟惊了。”
酆镐看着黑风寨的地理地势图，是个易守难攻的位置，居高临下；制高点是最难攻下，兵书谆谆教导抢占制高点。
“黑风寨有一百多人，十一月十五日我与你带三百精兵去攻打。”
他已经把事情火速上报父皇，一切大小事宜均听凭自己处置。
太子的位置过分暧昧，不上不下。
给自己来一个僭越之罪就不好了。
“云杪与云旓父子带着我的手谕去抄太守府，防止他转移财产，隐藏财产，不同职责的官员共同执行，将所抄的物品登记造册若干份，在不同官府备案。金银珠宝都要登记编号，再贴上封条”
“能运的金银珠宝要火速运到京都，不适合搬运的，原地卖掉。”
“把窦橎棑一众人等押解回京受审。”
“阿夭那里，让冲轭、鱼丽与南星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带人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