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该庆幸,你是我父亲。
酆镐不敢告诉她,如果她知道,这辈子与她再无可能。
未爱即恨!
“只是……想起死去的同袍们,心情不好。”
她讽刺道“多么大的情谊啊!让殿下忘记了两国邦交的大事。”
她扯回自己的手,眼里不屑,启唇。
“昨日,因为你,我没有按父亲的要求回府用膳,今日还要去给他赔罪。”
酆镐道“是我的错,我去给丞相请罪!”
月霓旌嘴角一痞,启唇道。
“哪有君王给臣子赔罪的道理,我的错,我认。”
“无名,我们走。”
她背影潇洒,酆镐脸色一白。
站在那看戏的荔非守焉,眼里是对自己的鄙视。
酆镐走过去,一个出招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玥卫皱眉上来道“这位是少君的客人,太子不能动。”
荔非守焉温柔道“你下去吧!这是我与太子的私事,太子也不敢在她的地盘大开杀戒。”
“要不,你们少君的脾气,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酆镐被气了,这人,口气好大,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
“你是谁,与她是何关系。”
荔非守焉道“我和她的关系,与太子无关。”
酆镐道“她是我的妻子,怎会无关。”
荔非守焉道“还不是,哪怕是了,她的想法你也掌控不了。”
酆镐心被戳了一下。
荔非守焉打开他的手,整理整理衣裳。
“太子知道她睡眠不好吗?多数时间需要喝安神汤,熏安神香才能睡,哪怕睡了,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她食欲不好,尝不出味道,如果不是会死,她会省略用膳。”
“她每天都要查看各种账本、应付各方拉拢她,谋害她的人。”
“她要养很多人,整个月氏,旗下商户、暗卫、族人,天下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甚至还要上缴国库一部分。”
“你们皇室的金库不是堆积如山吗?为什么天下还会有那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
“你们皇室不是自诩以民为重吗?”
拉起酆镐身上的贵重衣服,眼中都是讽刺。
“穿着绫罗绸缎,享受着别人的劳动成果,就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你知道每年冬季,被饿死冻死的百姓有多少吗?你知道贪官污吏、卖官鬻爵有多恶心吗?”
“你知道饿殍千里,易子而食、析骸以爨吗?”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还标榜储君之位。”
“她为了救你,拿不起剑了,你看过她挥剑的样子了。”
“你见过她站在练武场上叹气,忍痛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连饭都需要别人喂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身上被钉入七七四十九根银针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泡在药痛里,全身经脉运走,痛不欲生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一天三次,一次三碗,喝药的样子吗?”
“所以她不是脾气不好,而是全身上下左右内外,没有一处是好的。”
“太子,你的爱不是爱,是无限度的索取。”
“口说无凭的甜言蜜语,挡不了灾。”
荔非守焉出完气,转身就走,玥卫都称这位荔非公子是个狠人,连太子都敢兑。
酆镐无法反驳,因为这些他都不知道。
酆铄后悔了,她不该告诉酆镐。
“九弟,你还好吗?”
酆镐有气无力,哭笑不得。
“好像我真的挺无用的。”
“她为我挡箭,暗中派人保护我,以我的名义给各宫送礼,而我什么都为她做过。”
“自己招惹的情债都处理不了,需要她出面。”
酆铄道“她也有挺多情债的。”
酆镐道“多,却从未有人来打扰我的生活,最多是来为她打抱不平,她活的不好,都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我的一个,却日日去找她麻烦。”
酆铄心想,弟妹还是个情场浪子,更离谱的事,人家个个心甘情愿。
月霓旌跪在书房里听月华辀训话。
“你与太子日夜同床共枕。”
“未婚同卧,传出去月家如何做人,你如何自处。”
她恭顺道“不会有人知道的。”
“啪”月华辀重重的拍了桌案一下,如果是旁人早就吓哭了,她却连眼皮都没眨下,温顺的笑着。
“父亲,别生气。”
“父亲教导过君命不可违,太子亦是君!我的想法不重要,太子开心才重要。”
月华辀冷着脸道“你是女子,要学会自爱,才会有人爱。”
她眼睛闪过一抹讽刺,启唇道。
“父亲!不该跟我提爱,女儿不配爱,这是父亲教我的。”
她自杀式的话术,腰跪的笔直。
“父亲,我不止与太子睡过、抱过、亲过,我还和很多男人睡过、抱过、亲过。”
“女儿是不是很不知廉耻,给丞相府蒙羞,给皇家蒙羞。”
月华辀气急,拿起砚台砸在了她的左肩上。
她疼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差点背过气去,喉咙有血腥气溢出,被她咬牙咽了下去。
“夭夭啊!你可以对我有怨言,但不能如此自轻自贱。”
“如此进了皇家门,皇家人都会瞧不上你的。”
她不屑道“女儿不需要别人看得起,我自己看得起自己就行了,活成别人眼中的体统门面很累的,女儿不想那么累。”
月华辀道“夭夭如此会吃亏的。”
月霓旌眉头一挑“父亲错了,只有别人吃亏的份,没有我吃亏的时候。”
“哪怕我亏了,我也要让他们十倍奉还,百倍偿还,千倍以上。”
月华辀走过来,扇了她一巴掌,“啪”的声响,让站在门口的酆馏,全身一紧。
“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你如此,如何成为一国太子妃,承担一国国母之责。”
她的脸颊肿起,唇角有一丝血,不怕死,父亲不敢打死她,只是觉得她挑战了天下男子的尊严罢了。
那她偏要挑战,总有一日世间女子会崛起,成为国家脊梁,男人只配做脚下的玩物。
“女子就该逆来顺受,轻言细语吗?”
“父亲,我的胯下绝不生出歧视我的孬种,我的血肉也不能诞育生刺向我的尖刀。”
“我不从父,也不从夫,更不从子,我只从我自己。”
月华辀又是一巴掌,“啪”的扇在了她另半边脸上。
“夭夭,太大逆不道了,去祠堂跪一夜,希望你能有所觉悟。”
月霓旌温柔顺从,恭敬起身告退。
“女儿告退!”
到门口时,轻飘飘说了一句。
“你该庆幸,你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