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周五，一中放了学。
林庭轩叫上林眠，去超市买了点东西，一起去医院看望李洛昊。
林庭轩大摇大摆走着路，没有了之前的颓丧劲儿，来到肉食区，指着卖大鹅的老板跟前活泼好动的鹅，问老板：“老板，您这个怎么卖啊？”
林眠推着被林庭轩装的满满的购物车，跟在林庭轩屁股后面走，听见她亲哥故意北京腔调的话，皱起眉，低声提醒他一句：“你忽然发什么疯？我们是去看李洛昊的，不是去医院吃火锅开派对的。”
“我知道。”林庭轩不以为意，豪迈一挥手，对老板说，“老板，这大鹅我要了。”
从超市结完账出来，林庭轩和林眠前后走着，去路边等出租车。
“我已经叫了出租车，并和驾驶员联系过了。”林庭轩边看着手机，边抱着怀里的一大束花，喃喃给林眠解释。
林眠低着脑袋，用垂到额角边的碎发盖住自己的脸，不想搭理林庭轩，自动离林庭轩有段距离。
林庭轩自言自语半天，发觉林眠没搭理他半个字，回过头看林眠：“死丫头，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林眠懒得跟林庭轩这个神经病讲话，好看的五官拢在一起，疑惑指出林庭轩怀里的鬼玩意儿：“你去看李洛昊，非要带这个？”
林庭轩顺林眠所说的，敛下目光看自己怀里的捧花中，被绑住嘴巴难以动弹的大鹅，反问林眠：“不可以吗？”
林庭轩说：“带一只大鹅去医院看李洛昊，多喜庆？”
林庭轩控诉林眠的土鳖，“你根本就不懂这种潮流，没有时尚细胞的土鳖。”
林眠无语，深吸一口气，承认自己确实跟不上林庭轩异想天开的脑袋瓜，“……行，你最潮。”
病房内，李洛昊发话支走了李家派来照顾他的人，只留下了管家。
李洛昊的伤势没好多少，通过手机得知外界信息少。
李洛昊躺在床上，闭着眼，动着嘴皮子，向管家打探沈听白的事：“听说他是为了帮我出头？”
管家失笑，在李洛昊面前，心里想了什么事情便直接写在脸上，“到底是不是为了帮少爷出头，那个男同学才会这样做，或许洛少爷比我更清楚。”
李洛昊沉默了，叹了口气，“你也出去吧。”
李洛昊知道沈听白打架肯定不是完全为了他，也知道管家不肯告诉他沈听白打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要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还得他自己去打听。
临前，李洛昊叫住管家，“不论打架的理由是什么，公然打架都是不对，都是会违反校纪校规会被学校处罚的。所以学校给他的处罚是什么？”
管家走的缓慢，听到李洛昊叫他便停住脚步，回过身正面对着李洛昊，双手恭敬合到身前，说话时微微弯腰，进行自己在李家待了二十几年的礼教修养，“给了处分。”
李洛昊：“是可以将功抵过被撤销的那种？”
管家知道李洛昊在想什么，“是被打架的那方学生的家长提议的，不准校方将事情闹大。因为沈听白的打架，校方不得不重新调查了学校的监控，然后查出了您的受伤并不是意外。他们并不愿意明面上得罪李家。”
李洛昊心乱，“反正你们这帮大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管家嘴角保持标准的微笑，保持躬身，得到李洛昊的应准后，才挺直脊椎站好，继续往外走，真的开门出去了。
李洛昊躺的久，浑身疲倦，勉强动了动腰身，舒缓身体。
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向里打开。
“李洛昊！”林庭轩的大嗓门出现在病房内，“我们来看你啦！”
林庭轩边说，边抱紧怀里的大鹅捧花。
大鹅的嘴巴被林庭轩用布条缠了两圈，发不出声音，并不吵。
此刻最吵的人，是林庭轩。
林眠慢慢吞吞跟在林庭轩身后，踏入病房，无奈扶额，上前拍了下林庭轩肩膀提醒他：“你就不能有个正形，稍微正经点吗？”
李洛昊耳朵捕捉到林眠的声音，即刻睁开眼，腰身用力，手肘撑在柔软雪白的床面，试图坐起身和林眠搭话：“眠眠，你也来了？”
李洛昊满心满眼都是林眠，不小心忽略了现场还有林庭轩的存在。
林庭轩站在离李洛昊最近的位置，被李洛昊忽略后，他笑容僵在脸上，从喉底吐出呵呵两声，在边上放下自己的大鹅捧花，“呵呵，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会和我在一起，完全是逢场作戏，完全是为了哄我玩，拿我当乐子看。”
林庭轩一个人自顾自演起苦情剧戏码。
林眠没眼看林庭轩，走到李洛昊病床前，道：“不用理那个疯子。”
林眠扶住李洛昊手臂，另只手拿起枕头靠在李洛昊背后，方便李洛昊靠坐在床头，“昊昊，你感觉怎么样？”
李洛昊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一瞬间忘记了疼痛，“我没事了，我早就不疼了，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呢，还没有这么早。”林眠提醒李洛昊，“你这些天就好好在医院修养，等到时间了，我们会来接你出院的。”
林眠说话用了我们，向李洛昊传达有一帮人在担心他，有一帮人在默默守着他。
李洛昊张唇，有话想说出口，抬高手臂想摸林眠脑袋，亲昵唤林眠小名，“眠眠，我……”
病房门口，不合时宜传入进来一道男声。
“谁家的鹅？”
林眠被后方的声音吸引，转过头去看，头发刚好擦过李洛昊的手，没让李洛昊顺利碰到。
李洛昊靠在床头，眼中闪过一抹落寞，顺着林眠看的方向去看。
林眠的视线定在病房门口，“你怎么过来了？”
她问站在门口，姿态慵懒的沈听白：“你不是说放学后有事，不一起和我们过来了？”
沈听白慢悠悠点头，双手放在口袋中，晃着身子走过来，“是有事情。不过我已经提前完成了，所以就过来了。”
李洛昊是个有教养，性格温柔礼貌，能够耐心体贴每一个人的，从没在谁面前黑过脸，说过一句重话。
李洛昊看见沈听白出现在他视野中，微笑着的嘴角顿时放下了，面色僵硬，有几分低沉的不舒服，嗓音卡了壳，“他怎么过来了。”
林眠离李洛昊近，清楚听到李洛昊用不太好的语气说的这一句，回眸扫李洛昊，与李洛昊短暂撞上目光。
林眠好看的秀眉微微拢着，当自己是听错了这句话。
她思忖，大家最近怎么都奇奇怪怪的，都会用一些奇怪的语气，说一些古里古怪意思的话。
林眠搞不懂，精力少，也懒得搞懂所有事情。
林庭轩被几个人忽略了一段时间，站在病房的最边上，默默出声，抬起手比了个奥特曼放技能的姿势，提醒大家他还在这里，“大鹅是我带来的。”
林庭轩邀功的架势，“怎么样，探视送大鹅捧花是不是很有新意和诚意？等昊昊出院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吃炖大鹅暖锅了。”
林庭轩说的津津乐道，“冬天的时候大家一起围坐在一起吃炖大鹅暖锅，想想就很温馨舒服。”
林眠接林庭轩的话：“在咱家吃，让咱爸妈煮吗？”
林庭轩的手比在半空：“不然咱俩弄吗？咱俩这狗屎厨艺，容易把这里的一圈人都毒进医院。”
林眠：“……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吗？”
林庭轩一本正经，理直气壮：“我讲话一直都这样，爱听不听。”
林眠：“………………”
沈听白没在病房出现多久，被响起的电话铃声叫走。
他一只手按在口袋里，另只手拿着手机，望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备注名字，盯着熟悉的号码看，无声叹了口气。
沈听白维持现状几秒钟，沉默着，认命般，划动接听键，手机放在耳边，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透露着深沉的疲倦，“喂？”
金敏锐的声音在那头传来，用着熟稔的方式，叫来沈听白为她表演服务，“过来陪我。”
短短的几个字，金敏锐轻而易举买下了沈听白这周的时间。
沈听白似在讨价还价，“今天周五，我刚放学。”
金敏锐嗤笑，呛他，“那把你的书包带来，作业在我这里写。”
沈听白哑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金敏锐的手用力握着手机听筒，嘲讽满满，反问沈听白，“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可从来没那么乖过，一定要按时按量写完别人布置的作业。”
金敏锐的话如密集的雨点子，砸在沈听白胸口，“你已经被保送了吧，为什么还一直逼自己那么紧？”
沈听白依旧缄默。
“你不想说，我有的是办法可以查到。”金敏锐是财力雄厚，性格自傲的千金大小姐，有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有想得到的人一定会得到，“你今晚过来，我告诉你件好玩的事情。”
金敏锐话语停顿，补充一句话，“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一件事。”
沈听白没什么兴味，靠在贴了白瓷砖的墙壁，反问：“什么事？”
金敏锐向沈听白透露一个小钩子，“关于你的亲生爸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