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爷垂怜
裴老太太这才睁开了眼，冷声道：“既如此，那你便走吧，你不愿要的富贵，想那兰嫣姑娘是求之不得的，我还乐得给孟家做个顺水人情。”
“不要以为祖母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裴家不放话，你就走不出并州，你也别怪祖母心狠，以后你就会明白，祖母都是为了你好。”
裴铮这才转过身，一脸的不可置信，“祖母，您这是在要挟孙儿？”
“我与兰嫣只是知己好友，非关风月，您何故牵连她？那孟家小儿子妾室成群，您这不是害她吗？”
“孙儿求仕施展抱负也不光是为了自己，不也是为了光耀门楣么，您也要狠心断了孙儿的路？”
裴老太太不想跟裴铮闹得太僵，说到底也是自己疼到大的，也是裴家这代最有出息的孙子。
她语气柔和了些，“铮哥儿，其实只要你今日同她圆了房，认了她这媳妇儿，祖母还能真和你较劲儿不成？”
裴铮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心中权衡轻重过后，一改之前愤愤不平的模样，笑了笑，“刚刚是孙儿不懂事，孙儿知错，也谢谢祖母一番美意，孙儿必会与新妇好好过日子的。”
硬碰硬还是不可取，他觉得还不如先应下，待日后他所求都圆满了，再想办法休了那女子，祖母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反正他也不会碰她，大不了日后给她找个人家，她再嫁也不会有何影响。
裴铮匆匆离去，冯嬷嬷才进屋来到裴老太太身边，一脸担忧道：“老夫人，您这是何苦啊，还不如告诉哥儿实情，他定会理解的，您现今这么做，万一哥儿真怨上您，您……”
裴老太太摆了摆手，打断她，“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不在乎那些，只要铮哥好，裴家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
霁月轩
“连翘错了，请姑娘责罚。”连翘低下头，为自己的口无遮拦道歉。
沈云苓正要扶她起来，好好分说一番，门外却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怕是来者不善，沈云苓赶紧捡回盖头胡乱盖在头上，坐回床榻，仿佛从未动过。
“一介孤女竟能进我裴家，裴某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当真好心计！”
“不过你能糊弄祖母，却糊弄不了我，裴某此生最不屑于你这般攀附权贵，善于钻营的女子，不要以为进了门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他的声音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如鸣佩环，这样好听的声音，说出的偏是伤人的话。
沈云苓刚想辩解，还来不及动作，头上的盖头就被一把扯下，对面的人突然伸手嵌住她的下巴，手劲儿不小，让她动弹不得。
而连翘也在他进门之时，被人拉了出去，沈云苓甚至没机会去看连翘的情况，被迫与裴铮对视。
这也让她看清了夫君的真容，当真是风流倜傥，只可惜没个笑模样，厌恶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他当真是嫌透了她！
“既然进了门，那就好好守你的本分，好好守着你算计来的位置，其他的你就别奢想了，若让我知道你在这院子兴风作浪，就是有祖母撑腰，爷也不会饶你。”
裴铮将沈云苓逼至墙角，阴鸷的目色透着寒意，警告着她。
沈云苓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会那样做的，她急得不行，偏又不能言语，裴铮的手劲儿大，她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碎了。
痛得眼泪止不住的流，几滴落在了裴铮的手上，他猛然松开了她，掏出随身带的汗巾满脸嫌弃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擦完把巾帕往地上一丢，便对上那双浸润了湿意的杏眸，沈云苓自然是好看的，但一想到这副好看的皮囊下是那样一颗脏心，裴铮就欣赏不来。
“收起你那副狐媚样子，屋内就你我二人，你不必装，爷也不吃你那套，还以为你是多么巧舌如簧才能说通祖母，现下看，也不过如此。”
这么半天也不见她辩论半句，实在是无趣。
听着裴铮似乎没有刚刚火气那么大了，沈云苓才斗胆比划，「爷放心，云苓自当守好本分，入府也实有苦衷……」
“等等！你是个哑巴？！”裴铮看沈云苓用手语，皱眉问道。
沈云苓点点头，不敢再有动作。
哪知裴铮竟大笑了起来，“好！真是好！祖母真疼我，给我寻了如此佳媳！”
裴铮背着手在沈云苓眼前踱了几步，他虽是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怪骇人的。
走了几步，他的眼神再次落到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沈云苓身上，“我居然同个哑巴讲了半天，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哑巴，爷累了，懒得和你说了，你自便吧。”
他和一个哑巴有什么说的，毫无意义，裴铮丢下沈云苓，去他的新婚夜，他才没兴趣，还不如去曼音台和兰嫣喝酒吟诗。
“哐啷哐啷。”裴铮伸手拉门，结果门早已在外面被人反锁。
他嚷了两声，却并没人回应，想来便是被交代过的。
他的好祖母，还真是上心。
裴铮回头看向沈云苓，对方下意识瑟缩了下，明显还带着惧意，哂笑道：“惺惺作态，放心，就是你赤身站在爷面前，爷都不感兴趣。”
说着话，他就走到了屏风后，往床榻上一躺。
沈云苓想了想，移步至屏风外的黄梨木制罗汉床边，轻手轻脚的撤下茶几，准备在这窝一宿。
他既不叫人碰，她也不去惹那个嫌，裴老太太她得罪不起，可眼前这位爷更惹不起。
沈云苓还要倚仗着裴家救姑母，哪一边她都是不能得罪的，以退为进才是上策。
她和衣蜷缩在罗汉床上，吹熄了身边的蜡烛，正要入睡，便听到窗根下隐约有对话声，她耳力打小就好，所以外面的对话也让她听去了大概。
原来是裴老太太派来听墙角的仆妇，听着话的意思是，若她不能顺利与裴九爷圆房，那就得哪来回哪去了。
沈云苓听得喉头发紧，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是她好不容易为姑母一家求来的生机，她怎么能让机会就这么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