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扇
第九章 赠扇
很多东西楚静徽都觉稀奇，一人快步走在前面，已然忘了同行的人，王玥翎也只能紧跟其后，嘴里还念叨着“娘娘，慢些。”
楚静徽在一家卖扇子的摊铺前停了下来，这个摊位上摆放着诸多空白的折扇，扇面是宣纸，扇骨取材于竹，摊位左上角有个木牌，上面写着“买扇题字”。摊主是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他正坐在摊位中间专注写字，这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而且字过扇骨处看不出一丝停损，可见此人已将此技练得炉火纯青。
楚静徽来大凉刻苦练字几月，虽然是初学者，却已初见雏形，有些手痒，想着不如自己来题字，还可留做纪念。
楚静徽问摊主：“先生，能否让我自己来题字，扇子的钱照常算？”
摊主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但见她衣着不凡，谈吐有礼，并不像来捣乱的。
楚静徽见他露出疑虑的神情，应是有所误会，忙解释道：“先生不要误会，并非觉得您的字写得不好，我的字和先生的比起来，那自是相形见绌，我只是觉得有趣，也想留个纪念，不知可否成全在下？”
摊主点了下头，遂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楚静徽坐下，稍一思量，提笔从右至左写出：“自在。”笔画因为扇骨磕磕绊绊，勉强能看。
此时有好几人围在面前观看，楚静徽顿觉有些丢脸，双手扶住额头，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自嘲式说道：“见笑了，见笑了。”那些人觉得没趣便离开了。
王玥翎在旁边安慰：“小姐，您写得可好了，是那些人没有眼光，您不必在意。”
“无碍无碍，我本身就写得差，自己欣赏就好。”楚静徽觉得王玥翎可真是她的头号拥护者，睁着眼说瞎话，笑笑继而又说，“玥翎，下一个写的就送你。”
王玥翎眼睛顿时添了一束光，欣喜道：“真的吗？谢谢小姐！我一定会好好收藏！”
楚静徽又提笔写道：“平安喜乐。”字迹比刚刚稍微顺畅，她把折扇递给王玥翎：“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王玥翎眼神中全是感激，小心翼翼接过，并轻轻吹气让扇上的墨迹干得快些，可见对这件礼物的珍视。
此时楚静徽才看见赵檀和钟熙涵正站在她右侧几米开外，不知道已经看她丢脸了多久。
楚静徽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赵檀今日穿了件浅灰色圆领长袍，谦谦君子般，和钟熙然的白色外杉很是般配，两人站在那处一对璧人，引得路人频频回望。
钟熙涵在旁同赵檀讲话，赵檀则一直看着楚静徽这边，偶尔与楚静徽目光交汇，但赵檀并未回复钟熙涵，不知是为何嘴角噙笑。
楚静徽趁热打铁，想着左右脸都丢尽了，破罐子破摔，就在一幅扇子上写下：“窈窕淑女。”准备当着两人面送给钟熙涵，希望两人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她又在另一幅扇子上写上“月落参横”，愿赵檀可以早日拨云见日，实现自己理想抱负。
楚静徽让王玥翎付了钱，便一手执一扇，把提有“月落参横”的折扇递给赵檀：“送你，赵公子，望您不要嫌弃。”在外不宜暴露身份，楚静徽便称呼他为“赵公子”。
赵檀听到这个称呼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用细长的手指接过折扇，似笑非笑道：“知道嫌弃，还送予我？”
“你不喜欢便扔了吧。”这人不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也就算了，还说这般话来气人，楚静徽伸手想夺扇，赵檀这时却把扇子迅速地收进衣袖中，楚静徽这下只好作罢，没曾想赵檀还耍这样的小脾气，是不是……自己被调戏了一番？
她也懒得同赵檀置气，不再理赵檀，转向钟熙涵，把另外那把扇子递给她，换上一张笑脸：“钟姑娘，这送给你，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这次暗示够明显了吧，他们了两人快点修成正果，别再来难为她了，楚静徽心想。
钟熙涵腼腆一笑，轻轻接下：“多谢。”
楚静徽决定不再在此碍眼，需要给足两人独处空间，于是对两人说：“听说那边有家酒肆远近闻名，你们继续在街上逛着，我先去替你们尝尝。”便准备拉着王玥翎离开，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谁曾想楚静徽手臂却被赵檀一把拉住，赵檀那双凤眼含笑：“恰巧我今日也想饮酒，不如我同你一道，静徽？”
楚静徽哪听过赵檀这般叫自己，顿时起了一身鸡毛疙瘩，假笑着说：“这……不太好吧？”
“我觉得这样很好。”赵檀又架起皇帝的架子，语气中裹挟着不容拒绝。
楚静徽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檀又发话了：“钟姑娘旅途劳累，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哎，哎，哎？”楚静徽不可置信，这剧情怎么回事？怎么还把女主赶走了？不对劲不对劲！
但赵檀抓她手太用力，她无法反抗，只能任由赵檀拉走她。
钟熙涵立于原地，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笑容，但也看不出其他情绪，旁边的婢女尔容倒是开了口为她打抱不平：“小姐，奴婢觉得皇后一定是故意让您出丑的，陛下受她蛊惑，小姐比她强多了，那个位置一定是……”
“尔容，慎言。”钟熙然打断了她的话。
尔容反驳，语气中满是嫌弃：“奴婢就是觉得您受了委屈，想替您打抱不平，还有这扇上写的是什么呀，不及小姐您的一半，还好拿出来丢人现眼。”
钟熙然盯了尔荣一眼，说话声才停住。
钟熙然看了看折扇，收了起来，放进衣袖中，可一走动，这扇子就顺着衣袖落了出来，扇骨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声，钟熙然便这般走远了。
后方有位男子望着钟熙涵半晌，见扇子落地，便上前拾起，眼里闪着光，喃喃道：“真像。”
那男子身材高大，五官线条分明，浓眉疏目，眼瞳是蔚蓝色的，给人以神秘的魅力。
他吩咐身旁的下属：“打听一下这位姑娘，我们身份特殊，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