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雨客栈
仿佛回到他们见面的第一天,江杨带着江景和谢晚棠一起到了春雨客栈。
春雨客栈的老板娘名叫芳春雨,柳腰莲脸,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虽已年过四十,但保养的极好。
可她整日守在这春雨客栈中,听说十几年了从未踏出去一步,日常所需都是差遣客栈小厮出去采买。
那日,亓官青舟路过乾东镇,听说这春雨客栈的春时酒状若清露、色如琥珀,便决定进去尝一尝。
恰遇几个喝多了的山野莽夫因为最后一壶酒的归属问题争执了起来。
江杨几人此时正在屋内用餐,不幸目睹了这有趣的一幕。
“这…这酒…是…是…我先要的。你…你们…凭…凭什么…嗝~”
为首的胖子喝多了,话都说不顺溜。
“这酒我们哥几个都已经喝了,怎么难不成你们还要抢了去!”
另一帮人也不甘示弱。
“今天…这酒……就…就是不能…不能给你们。”
话音刚落,双方便打了起来。
亓官青舟见这客栈装修华美,桌椅也都十分精致,琥珀酒,碧玉觞,客栈不大,却用四根白玉柱支撑四角,每根柱子都进行了精美的雕刻,只是一时看不出来刻的是什么。
“让这些莽夫糟蹋了实在可惜。”亓官青舟不忍客栈被毁,便出手想要阻止这场争斗。
江景见这胖子十分不讲理,不顾谢晚棠的劝阻,也出手想要教训下这胖子。
就这样,在他两人的掺和下,双方停止了打斗。
“你…你们竟然敢欺负我,我…我…记住了。”胖子见自己处于劣势,扔下一句话,便带着自己的伙计逃走了。
另一伙人见这胖子跑了,吃饭已没了兴趣,也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这位大侠好身手。”程十鸢夸奖亓官青舟。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不然这几个野人怕是要将我这春雨客栈掀翻了。”众人闻声,只见一女子脸蒙轻纱,身着碧色罗衣,从二楼款款地走下来,轻纱随风摇曳,令人望之神魂俱销。
见到亓官青舟后,芳春雨愣了一愣。
“小萌,还不赶紧拿一壶春时酒招呼诸位贵客。”
“这…”这位名叫小萌的店小二面露难色,看着满地狼藉。
“这…今年的最后一壶春时酒刚刚被那些人打碎了。”
“无妨,今年没机会,明年我定早早的来品尝一下这春时酒。”亓官青舟说。
“这位兄弟,在下江杨,我们这还有一坛,你若不介意,可与我们同坐,一同品尝一下。”
江杨见此人一身正气,刚才又见义勇为,想要结交他这个朋友。
“在下亓官青舟。”
“亓官这姓可不多见,莫非公子是……”见芳春雨欲言又止,亓官青舟就把话接了过去。
“我父亲在朝为官,但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夫人不必担心。”亓官青舟觉得大家可能对他的身份会有几分忌惮。
“啊,晚棠姐姐父亲也在朝中做官,是不是江大哥。”江景说道。
说着,亓官才注意到江杨身边的谢晚棠,而这一眼,他便知道她就是他此生要寻找的人。
亓官看谢晚棠看的出了神,谢晚棠对上他的眼神,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态了。
“这位大哥的父亲可是亓官尚书?我是谢之鹤之女,谢晚棠,之前早就听说过亓官尚书家的公子风度翩翩,武义超群,今日一见,才知过去的不是传闻。”
“谢姑娘过奖了,不过我们出门在外,这些名号有的时候其实是些枷锁,大家就叫我青舟就行了。”亓官青舟听出谢晚棠这些不过是些客套话,也不想过多的回应。
“小萌,重新备几道好菜招呼一下诸位,这顿春雨客栈请了。”芳春雨说完,便又回了二楼休息去了。
酒足饭饱后,本应该各奔东西,可他们方向相同,便决定四人结伴而行。
亓官家在天机山下有个庄子,亓官青舟的母亲陆氏住在此处,她与亓官青舟的父亲亓官尚常年分居,因此也只有亓官青舟一个孩子,亓官青舟自幼跟随母亲在这天机山生活,父亲只是偶尔来看一看。
“我出来多日,正要回家看看母亲,不如大家今晚在我家庄子住下,我与江兄再饮几杯,明早再赶路。”亓官青舟可能是意犹未尽,又或是不忍与谢晚棠分开,便想了个理由。
“好呀,好呀,刚好我已经很累了。”江景率先答应。
“那就打扰亓官兄了。”江杨和谢晚棠无奈的看向江景。
“夫人,夫人!”
刚起身准备要走,就听刚才被称作小萌的店小二在二楼不断呼喊。
怕是刚才的胖子回来报复,四人马上跑上二楼。
刚冲进去,只见芳时雨晕倒在自己的房间内,亓官青舟将人抱到床上,芳时雨缓缓睁开眼睛,眼含热泪,望着亓官青舟,喊了一声“玉郎”,又晕了过去。
江杨替她把了把脉,从口袋中拿出一粒药丸放到芳春雨口中。
“只是太虚弱了,并无大碍,但江某半路出家,只能看个大概,你改日还是替你家夫人请个大夫好好瞧瞧。”江杨嘱咐小萌。
“江大侠说的是,我家夫人自幼患有心疾,情绪不可起伏太大,怕是被刚才那群歹人吓着了。”
“这画中人有些眼熟。”大家朝江景的方向看去。
江景回头看到亓官青舟。“亓官大哥,我觉得这画中人有几分像你。”
“景儿,不要胡说。”江杨说道,本身未经允许闯入人家卧室就有些惭愧,他这徒弟现在又未经允许看了人家的画像。
亓官走到画像前,画上是一白衣少年在竹林中舞剑的场景,看脸确实是有几分像他。
此时,芳春雨也已经醒过来,看到大家都盯着她的画,开口解释道。
“画中之人是我的心上人,可惜,二十年前被奸人杀害。”
听到这,亓官青舟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有几分像他的父亲亓官上,但他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他叫冥玉,二十多年的一天来我店中讨酒喝,当时也如今日,有人在我店里闹事,他出手救了我,我俩一眼定情,便私定终身,他也在我店中住了一阵。”
“可是我知道,我这并不是他的终点,每年春天他都会来住一段时间,然后他就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会从各地给我带来一些有趣的小玩意。”说到这,芳春雨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在一次他走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他这一走,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回来,我自己一个人熬过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为他生下一个男孩。”
“但他在江湖中树敌颇多,有人跟随他到了我这,发现我们的孩子,便趁我不备,抱走了那可怜的孩子,他发现之后追了出去,最终,他和孩子都死于那歹人之手,杀他之人心思歹毒,给他们用了化骨散,可怜我竟连他俩的尸身也没能留下来,只留下了一身血衣。”
“快二十年了,今日我见到这位小兄弟也是觉得很像,思念之情涌上心头,触犯了心疾,还是要多谢江公子再次出手相救。”
说着,看向亓官青舟。
“我那孩子若是还在,也该是你这个年纪了,这块梅花玉佩是他当初给我的定情信物,今日就送给你了,这几年太苦了,我也该放下了。”芳春雨说着,从胸前拿出一块梅花状的白色玉佩交给亓官青舟。
“夫人万万不可,这是你们定情之物,亓官受之有愧。”
“哎,亓官兄弟,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你不收难不成让夫人永远活在过去啊,收下吧,收下吧。”江杨打趣道。
“这.....江兄....你......”亓官一时语塞,羞红了脸,看了看谢晚棠,无奈收下了。
“芳夫人,这玉佩交到我亓官兄弟手上你就不必担心了,大可忘掉过去,好好生活,这样冥前辈在天上看到才能安心呢。”江杨继续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再不走,今晚就喝不到亓官兄弟家的好酒了。”
互相告别后,四人便踏上了去天机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