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灯节
奇杉岭，药痴为亓官青舟换好药，刚出门，便看到山下的信烟。
他知道是冀州来了消息，便匆匆下山。
“药前辈，这是裴大人差小人送来的书信。”
药痴拿过信，打开看了看，对送信的人说道：“告诉你们大人，但说无妨。”
“是。”说罢，那人立马掉头，按照来时的路返回。
药痴看着此人消失的背影，满面愁容。
天色渐暗，裴稷见送信的人迟迟未归，急的在屋内团团转。
反观裴栩，一脸淡定的在书房内喝着茶。
“大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膳了。”下人来报。
“你先去通知江大侠和程姑娘，让他们先去，我们随后就到。”裴稷对下人说完，转头又对裴栩说：“栩儿，你先去，我再等等消息。”
“是，父亲。”裴栩放下杯子，走了出去。
到前厅时，程十鸢和江杨早已在此等候。
“江兄，鸢儿，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误了，大家先入座，我父亲随后就到。”
江杨注意到裴栩对程十鸢称呼的变化，看了看程十鸢，面无表情。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被程十鸢牵动着。
另一边书房内，送信的人已经回来。
“你确定那老头只说了这四个字？”裴稷感到吃惊。
“回大人，确实只说了这四个字。”
“这.....这....你去把栩儿叫来。”
“是。”说着那人来到前厅，在门口跟大黄说了一下。
大黄又到裴栩耳边说了几句。
“大家先吃着，家父唤我有事商议，我去去就回。”裴栩比裴稷多了几分淡定，从容的走出门。
裴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裴栩说了一通。
“父亲，此事交由儿子去办，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有了裴栩这句话，裴稷放心了不少：“你可有什么办法了？”
“父亲，我蒙鸢儿相救，此时才能站在你面前，救命之恩，我定全力相报，你放心，我定会倾尽全力，护住鸢儿。”
裴稷从裴栩眼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好，那我们去用膳吧。”
回到前厅时，江杨和程十鸢还在等他们。
天色渐寒，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
等他们到了前厅时，身上已经覆了一层薄雪。
“下雪了？”程十鸢甚是欢喜。
“是，飘了一些雪花，鸢儿可喜下雪？”裴栩披风还没脱，就问程十鸢。
“甚是喜欢。”虽然坐在这里，可是程十鸢的心早已飞去了外面。
“那晚饭过后，我可带鸢儿去街上逛一逛，每年初雪时，街上十分热闹的。”裴栩继续说道，丝毫不注意江杨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
“嗯嗯，江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程十鸢转头问向江杨。
在江杨回答之前，裴稷说道：“我与江大侠一见如故，还想再饮几杯，你们去吧。”
江杨一脸疑惑，自己何时与裴稷一见如故了。
“那好吧，裴大哥，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程十鸢站起来，往外走去。
裴栩连忙跟上，大黄在后面拿上裴栩的羽帽披风，也连忙跟了上去。
冀州城内，一片祥和，还没到宵禁的时刻，街道上点起了花灯，男女老少都成群结队的在逛灯会。
“今日是花灯节，格外热闹。”裴栩说道。
程十鸢东瞅瞅，西逛逛，对一切都充满新奇，裴栩在一旁耐心地为她解释着。
到了更晚一些的时候，看完了热闹的花灯，裴栩带程十鸢到了城楼。
从城楼上往下看，冀州城内灯火通明，一片祥盛之景。
“鸢儿可喜欢这里。”裴栩看着欢愉的少女，不禁问道。
“喜欢。”程十鸢没有回头看他，静静地欣赏眼前的风景，天上依旧飘着细雪。
裴栩从大黄手中拿过披风，替程十鸢穿上，程十鸢先是一愣，静静地看着裴栩。
“那鸢儿可想留下来？”裴栩淡淡的说道，仿佛是一件寻常的小事。
程十鸢愣住，淡淡的开口道：“裴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雪花落在裴栩的头发上，他替程十鸢戴好帽子，见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自己也无需隐瞒。
“你所中的是噬心蛊。”裴栩将一切所有，都告诉了程十鸢。
程十鸢静静地听完，只是叹了一口气。
“那若是我已有了所爱之人呢。”
“那就悬崖勒马，在未铸成大错之前，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裴栩说道。
“裴大哥，你不懂爱人。”程十鸢转头看向远处的街景，天色已经晚了，花灯陆陆续续熄灭，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但也马上被冀州城的黑暗吞没。
“你怎可知我不懂爱人，我若是你，就将这份爱隐藏在心底，也好过有一天让他亲手将我埋葬。”
“我爱一人，便只希望她幸福快乐的活着。”裴栩看着程十鸢。
“鸢儿，我希望你活着，有一天我定能找到救你的方法。”
“那万一找不到呢？”程十鸢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那我也要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看享这世间繁华。”裴栩虽不是习武之人，可是他有自己独特的认知也有自己的坚持。
“鸢儿，答应我，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定能将你医好。”程十鸢有些感动，她看着裴栩，雪花将他的眉毛、头发染白，鼻尖冻的红红的。
“我需要些时间想一想，裴大哥，我好冷，我们回去吧。”
远处，花灯节的最后一盏花灯熄灭，他们从城楼上下来，大黄拿来一把伞，裴栩替程十鸢撑着。
在这雪景中，俩人说笑着走回去，好像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裴稷留江杨喝酒到很晚，像是有意灌他，他酒量不错，但今晚确实有些醉了。
等他踉踉跄跄走到房间，发现程十鸢早在门口等他，小小的脸蛋和鼻尖都已冻的通红，睫毛上也盖了一层薄雪，身上还披着裴栩的披风。
江杨白了一眼，打开门。
“门没锁，进来等我便是。”
程十鸢跟进去，在江杨身后将门关好，羽帽摘下。
江杨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
“何事。”
程十鸢忍了忍，闭上了眼睛，说道：“江大哥，明天我不走了。”
江杨拿着茶杯攥的更紧了一些，他有些醉了，一时分辨不出来她说的不走了是什么意思。“怎么？那后天走？”
“我是说，我不走了。”江杨的手指不停地在杯子上摩挲，突然的用力，杯子上留下了一道裂痕。
“怎么？出去玩了一趟，就决定要留在这繁华的冀州城了？”
“我怎不知，鸢儿竟是此贪图享乐之人。”
“那裴家公子许了你什么，竟让你愿意圈在这冀州城内。”江杨眼底泛红，将程十鸢挤门上，眼神如果可以杀人，此刻，程十鸢已经被刺了千万刀。
“你说话啊！”程十鸢之前从未见过江杨如此狠厉，她从那双眼睛中看不出丝毫爱意，可这个男人，明明之前还说过爱她。
程十鸢抬了抬头，看着江杨的眼睛，用从未有过的平静，四个字脱口而出：“我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