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曾

不知为何，听到这四个字，江杨冷静下来。

背负血海深仇，一路太过凶险，也不知道为何，曾经想过要保谢晚棠安危，让她不要掺和进来，却从未想过让鸢儿远离这些纷争。

这一句话，竟让他觉得是自己错了。

他不解的皱眉，想要辩解，却说不出一句话，一个人想活着有什么错，更何况，鸢儿在七年前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

但是他还是难以相信，就在前几天程十鸢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会陪着他。

怎么今日就变了，或许是这一路的凶险，确实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

“你曾经为我去南海求药，又能在亓官和裴栩遇险时挺身而出，你告诉你想活下去，怎么你是怕了？怕我没能力保护好你？”虽然心里有些愧疚，但江杨的嘴上却一点不饶人。

“对，我是怕了，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江大哥，你今日可护我一时，日后可护我一世吗？”

“你怎知我不会！”江杨近乎疯狂，反观程十鸢却始终一脸平静，平静的吓人，“你不是害怕，你只是未曾爱我。”

“我何时说过爱你。”程十鸢看着江杨，眼神冰冷刺骨，想要尽快结束这场争执。

“.......”

江杨冷笑一声，叹了一口气，像是泄了力，转过身去，连背影都有些佝偻。

“罢了，你若想留下，那便留下。”

他自顾自的走到床前。

程十鸢见状，打开门正要出去，只见裴栩已经撑伞在门楼前等她，江杨抬起头，看见程十鸢走出门，向裴栩走去。

他攥紧拳头，从指缝间渗出了红色液体，任凭它们滴到地上。

风夹着雪吹进屋内，他呆坐了许久，最终起身，拿好自己的行李，回头关上门，到马厩中找到自己的马。

天刚蒙蒙亮，城外砍柴的老者看到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人一马的足迹，远远望去，却不见有人。

“似是深夜就出发了。”他想着，朝着山林而去。“寒冬将至，还是尽快砍些柴备用才是。”

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照在程十鸢脸上。

他睁眼便见裴柳之那欠揍的脸，不觉紧张起来。

“江杨走了，你为何还在这。”裴柳之不解。

“我为何不能在这，这冀州城繁华程度堪比皇城，我可不像裴二公子，放着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净掺和些琐事。”

“罢了，我见你心情不好，不与你争辩。”裴柳之不想在这跟她产生矛盾，毕竟自己从来不受父亲待见，与这程十鸢起了冲突，他也不知道父亲会护着谁。

“鸢儿。”裴栩见程十鸢房间开着门，喊了一声，便走了进来，看见裴柳之在这，也没有太意外。

“弟弟，你怎么在这。”

“哥，我与程姑娘是旧相识。”说着看向程十鸢，程十鸢也配合的挤出一个职业假笑。

“是这样啊，我与程姑娘有事要商讨，弟弟，要不你....”

“哦，你们来，你们来。”裴柳之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悻悻的退了出去。

昨夜，程十鸢从江杨屋内出来，没走两步就晕倒了，那蛊虫发作起来还真是让人痛苦，裴栩将她扶进房间，确定她无事后才离开。

路过江杨房间的时候，他见房门大开，走进去发现空无一人，怕是早就离开了。

“鸢儿，你稍作准备，我们今天也要离开了。”裴栩对程十鸢说。

“怎么？这么快吗？”

“那蛊母在蜀疆，路途遥远，在路上就要花费数十日。”

“好，我先梳洗一下，一会我们门口见。”

半个时辰后，程十鸢出门，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裴栩和裴父。

“此行凶险，你一定要护好程姑娘。你不会武，让荒戌陪你们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裴父嘱托裴栩。

裴栩看向程十鸢。

“无妨。”程十鸢知道裴栩在征求她的同意，便爽快的说道。

“有劳荒戌大哥了。”

“姑娘言重了。”荒戌抱着刀，冷着一张脸，回答道。

这大哥和之前裴柳之身边的无面一个德行，难不成这冀州的暗卫都是如此？程十鸢心里想。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裴栩伸手，想要将程十鸢扶上马车。

程十鸢愣了一下，还是伸手扶住了裴栩的胳膊。

上了马车后，三人一马朝南走去，很快便出了城。

城外的老者捡了满满一背篓的柴火，正往城内走去。

看到裴府疾驰的马车，马上让出了道路，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冀州城，路上空无一人。

“鸢儿，荒戌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直保护我，不是外人。”可能是为了打破沉默的气氛，裴栩介绍起了荒戌。

“嗯。”程十鸢轻轻的答应了一声，马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程十鸢不知江杨是何时走的，竟都没来得及道别。

只是经过昨晚一事，两人皆心生芥蒂。

另一边，江杨出城以后，一路向南，向着春雨客栈而去。

信中的神秘人说自己也去过春雨客栈，之前也没问问老板娘有没有见过此人，还有玉佩的秘密，此行正好可以一起问明白。

一人一马走在路上，出了城走了几里路，路上已不见积雪，江杨便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