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
引起众人欢呼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绿衣男子,只见他身材挺拔,气质高贵,嘴角含笑,剑眉星目,眼中点点光彩好似九天星辰。他手里正拿着一把乌木大弓,刚刚就是三箭齐发,箭箭中心而引起了围观众人的惊叹。
“不愧是四公子之首的云泽公子啊,这一手好箭术,京中难有对手。”
“听说云泽公子精通六艺,为人谦逊有礼,本就备受京中女子青眼,今日露这一手,怕是倾慕者更多了。”
“云泽,你快过来,收了神通吧。”卓子路拉着晗之冲林云泽招手。
在场的千金小姐们几乎都被云泽公子的风采折服了,看他走过来,一个个面红耳赤小鹿乱撞。害羞一点的都是侧身过去,不敢直视,有那胆大的,竟是直直冲云泽看着,面含春色,明送秋波。
林云泽向来对这些爱慕眼光熟视无睹,少年慕艾为人之常情,大历民风开放,况也是在这场上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并无其他出格举动,旁人看了也大多只会说是情难自已,笑谈两声便罢。
“子路兄何不下场展示一番?我听说你都能拉动5钧重弓了。”林云泽手上这把乌木弓多做装饰用,并不是他日常家用的军弓。今日来赴宴看到有射箭场,被三五个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干脆露一手让他们歇歇嘴巴。
“有你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卓子路摆摆手“我还是与晗之下棋去吧。”
林云泽与晗之也偶有见面,彼此间也算是相熟。
“晗之你就该甩开子路,他是有名的臭棋篓子,也就你性子好,回回跟他下个有来有往。”
晗之仍旧是那温润的性子,展开一抹笑,配上那俊秀的眉眼,就算是在初秋的九月,也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无妨,我就当磨炼棋艺了。”
看他二人一唱一和的埋汰自己,卓子路也不恼,反而还有点骄傲“你们懂什么,我这是屡败屡战,学无止境。”
晗之不再搭话,他也不想再听卓子路自吹自擂,那小子一旦打开话匣子,轻易不会闭嘴,这让他再说下去,能一直说到半夜去。
林云泽也是知道卓子路这性子的,当下赶紧转移话题:“今天的品菊宴办的挺有特色的,席上的点心也很有巧思,都是用的菊花做的。”
一说起这个晗之就来劲了:“我尝着味道甚好,应该很得女儿家们的喜欢。”
女儿家?云泽颇有意味的挑眉看向晗之,晗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还是卓子路反应过来了“晗之有个幼妹,他就喜欢到处搜罗好吃的好玩的给妹妹。”
“晗之还真是个好哥哥,小孩儿喜欢的玩意儿我知道的可多,改天给你送一些。”
云泽为自己刚刚的胡乱猜想深感抱歉。自己家侄子侄女多,经常能见到一些哄孩子的玩意儿。小孩子嘛,喜欢的东西都大同小异,自己刚刚冒犯了晗之,送给他小妹一些玩物,也算以表歉意。
晗之这才知晓刚刚为何云泽一脸的意味深长,“我代小妹多谢云泽兄。”晗之也不推辞,人家对他释放善意,以后有机会再回礼就是了。
后来,林云泽终于见到晗之的幼妹时,才知道自己行事闹了大笑话。是妹妹不假,但是一点都不幼,晗之这个妹控,卓子路这个糊涂蛋,加上他自己没问清楚,准备的小玩意,竟成了日后一大把柄,但凡是个宴请,这帮损友聚到一起,都要被拉出来笑话一番。
还不知道自己将有一堆小礼物的蕴之正津津有味的品着席上的各色美食,汪氏见她没个限制,让清风撤了面前的碟子“你可不许再吃了,这些点心积食,小心晚上发作了胃难受。”
邻座的祭酒夫人与汪氏相熟,看到蕴之一团孩儿气的样子心生喜爱“你拘着她做什么,待会多走动两圈也就发散了。”
汪氏无奈的笑道:“姐姐您有所不知,我这小儿最是嘴馋,今天这日子,哪里能让她一直吃呢。”
祭酒夫人招手让蕴之过来,细细打量“这孩子生的一把好头发,模样也讨人喜欢”复又赞叹蕴之长得白净“果然是江南养人,把孩子调养的白白净净。”
“夫人过誉了。”汪氏对于这番夸赞很是受用“我们这门户,也就指望着孩子能健康顺遂。”
祭酒夫人很是赞同,又说:“我膝下只有一子,刚刚启蒙。庶女倒是有两个,但都未曾教养,程夫人您这儿女双全的,倒是令人羡慕的紧。”
两人正说着,蒋大夫人带着五小姐走过来了。汪氏与祭酒夫人赶紧见礼,蒋大夫人很是随和“两位夫人不必多礼。”
蒋五小姐走过时悄悄向蕴之微微一笑,蕴之赶紧扬起笑脸回应,惹得蒋五小姐笑意更深,
“蒋五小姐真是好气派。”祭酒夫人看着蒋家母女离开的背影啧啧感叹,汪氏也深有同感,这样的世家底蕴深厚,教育出来的女子行之有度,怪道众人都求高门女低嫁,不过是想多习得几分豪门姿态,提升底气罢了。再一看自己那傻呵呵的闺女,心里突然有点无力,别说跟蒋家这样的大族比,哪怕是京中其他官宦人家,自己的女儿也不算拔尖的,这以后难不成真的只能嫁个普通人家?
蕴之可不知道自己母亲心里的复杂心思,还在回味刚刚蒋五小姐的装扮,那样的长相,那样的气度,也只有飞仙髻能配的上她,难怪自己近日见到的千金小姐们,鲜有人梳飞仙髻,原来是这蒋小姐容貌太盛,旁人若也梳同样的发髻,只能落个东施效颦的结果,久而久之,这贵族小姐们就鲜梳飞仙髻了。
摸摸自己的小肉下巴,蕴之乐呵呵的想,自己再两年也能长成个小美人吧?那肯定是比不上蒋小姐和林小姐的。但是自己哥哥的长相又是那样的俊逸非凡,没准自己也能女大十八变呢。
正说着,突然自池塘那传来丫鬟的喊叫声,一个半大的小丫头一路小跑着:“快来人,快来人。”
众人朝向她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从池塘中抱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上岸,那人正是月昌郡主的儿子于少潜。
这一变故让人措手不及,池塘边渐渐有人围了过去,月昌郡主一路疾行而来,顾不得仪态一把拉过儿子却没拉动:“这是怎么了?”
“母亲,芷柔她落水了。”于少潜整个人罩住那女子,不叫人看清长相,玲珑的身姿也尽力遮掩住,有那守礼的公子小姐远远站着,免得冲撞。也有那混不吝的浪荡公子一脸玩味的看着落难佳人,还有那巴不得事态扩大的想要更添一把柴。
“哟,这事儿弄得,于少爷快把这姑娘抱到厢房去吧”说话的是刑部侍郎夫人,素日行事张扬,好搬弄是非。
“今天园子里这么多贵人在,可别让人看了不该看的,徒增是非。”
月昌郡主此时已顾不得身份,呵斥出声:“闭嘴!”看看自己那心急如焚的儿子,终究是堵了一口气在喉内,梗的她身形不稳。
“少潜你且去安置好芷柔。”实在不想再跟儿子多说,又指派心腹:“平娘你去,今日园子里伺候的人一个个都给我紧紧皮。倘若落水的是其他千金公子,我今天就罪过大了。”
蒋大夫人漫不经心的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红宝戒子,轻轻的擦拭了一番,看了一眼月昌郡主那气急败坏的脸,转身走了,这宴上的菊花挺好,池塘更是造景别致。
梁夫人看着池边的闹剧,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叮嘱女儿:“这池边湿滑,你和含穗往别处顽去。”
汪氏估摸着今天这场大戏已经唱完了,也没必要看着蕴之了“你也去别处逛逛吧,让清风跟着你,别往人少的地方去就行。”
蕴之的一颗心其实早就飞走了,那落水的小姐的可怜样还历历在目,她又不会凫水,肯定要离池塘远远的。
刚祭酒夫人说园子东边有一个大柿子树,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不妨去树下转转,看能不能摘几个尝尝。
清风陪着主子在园子里找柿子树,结果在一道墙角碰到一棵桂花树,满树金灿灿的桂花开的热烈,香气浓郁,站在树下整个仿佛被泡在花蜜中。
“啊,这是桂花糕的香味。”蕴之动动小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掉在了桂花糕里。“我想吃桂花糕了。”
清风无奈:“晚上回去让小厨房做。”
蕴之又去捡落在地上的花瓣“啊,我又想起去年祖母给我做的桂花香包了。”
“那今年咱们再做一些,少爷那院子里就有两棵好大的桂花树。”清风帮主子拿手帕兜花瓣 。
“那桂花糕也要做多多的。”蕴之从自己头上扒拉了好几片桂花叶子,“清风你别让我头上插叶子啦。”
“姑娘,我在捡花呢,没闹你呀。”清风把自己的手帕展开给蕴之看。正说着,一片叶子又掉在了蕴之发间。
一阵轻笑自两人头顶方向传来。
蕴之抬头看去,桂花树后方的院墙上,坐着一个穿了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头上戴着一块墨玉发冠,长眉入鬓,眼中星光点点,手上还有几片桂花叶子。
“你干什么?”蕴之有点生气了,自己头上被这人撒了好几片树叶呢。
“你干什么呢?”那男子扬眉问道。
“你学我?!”这哪里来的无赖,蕴之气哼哼的,侧身躲到清风身后。
清风拿不准这人身份,但看那穿着和气势,想来是今日赴宴的大家公子,对方言行也并无逾矩。遂行了礼“叨扰公子清净了。”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那男子轻笑,“不逗你啦小孩儿,快回家吃桂花糕去吧。”
蕴之向来识时务,立时抬脚就走,清风看了看四周,倒是没有旁人,又确定没有丢下东西,快步离开去追蕴之了。
“倒是挺聪明。”男子说完跳下院墙,撇了手里的叶子,折了一枝金桂,放在鼻下轻嗅。身后传来噔噔脚步声,来人看 见他站在树下,出声道“云泽兄,快来,我们找到子路藏起来的羽毛啦。”
“来了。”林云泽应了一声,带着桂花树枝向那人走去。
“云泽兄好兴致啊,还特地来折桂花。”
“对,想吃桂花糕了。”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