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一次摊牌
0222.第二百二十二章第一次摊牌②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山石的缝隙之中偶尔滴落的水滴,有节奏的敲打在坑洼不平的地面,像闹事之中难得的一点宁静。金漫睁开眼的时候,入眼是山洞里的黑暗,一丝丝带着山涧潮湿的微光透了进来,眼睛稍微适应了周遭的黑暗之后,金漫慢慢起身,顺手将还在沉睡的洛川推到一边,轻手轻脚的让他靠着山壁继续睡。
起身走到山洞入口处,轻轻撩开藤萝编成的帘子,走到山洞外探出的峭壁之上,空间里摸出一团粉色的药团,寻了个风头小且避雨的地方,将它点燃。盘膝坐在峭壁的边缘,金漫逐渐感受着小腹内翻滚的内息,最近她的内息十分不稳,不知道和这里反常的气候有没有关系,金漫在进到深山之后就开始觉得气海不稳。
之前那次当着季如贤和季如良他们外人的面杀意翻涌,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那些快要溢出来的恶意和杀机。
掐指一算,刚刚好是第三天,在来到试炼场之前她和魏生锦已经约好,每隔三天就会用狼烟为信号,用颜色进行区分,好让对方判断自己此时的处境。今天金漫拿出的是粉色狼烟弹,意思是计划有变但是在她能掌控解决的范围之内。
多色狼烟弹是阿简发明的,用的原料大多都是取自自然界的植物染料而成的。这一点本来是做着环保的打算,可是没想到却大.大的方便了他们在这里获取原料。让他们在天乾国仍然能自己制成简单的彩色狼烟。
烟雾盘旋升起,径直向上,周围有风有雨在侵扰,可是却没有半分移动。
金漫闻着狼烟里传出的淡淡花香,缓缓闭上眼睛,继续盘膝打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倚在山洞旁的洛川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正抱着肩膀看着她以及……她身前徐徐燃烧着的狼烟。
在他的记忆之中,洛川没有见过能够不被风吹散的烟,还是这么妖娆暧昧的粉红色。
燃烧起来的时候,风带过来一阵一阵的花香,和金漫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原来她身上的香味是这么来的。看来消失的这几天之中,金漫没少点这种烟。
洛川粗略的估计了一番,这粉色的烟雾大概持续了一刻钟,升到天空很高的地方还能保持一点经久不散,远远看起来只像是一
朵淡粉色的暮霭云岚,不会引人注意。由此洛川大胆的推断这种烟是金漫和外界的沟通的一种方式。
金漫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中央的气海看起来隐约有黑气闪动,是内息不稳的表现。此刻金漫的神情也像是正在努力平复着压抑着什么。见她不舒服的样子,洛川有心想要过去帮她调整气息,可是想到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迈出去的脚步就收了回来。
他这一次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金漫,她看起来什么都和自己分享,但是也只限于衣食住行,日常起居,更多的时候她都以一个女性长辈的身份自居,时不时的教他很多东西。
可是对于她,金漫的身上仿佛有数不清的秘密,他无从知晓。
洛川看着金漫脸上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额头的气海穴也恢复正常颜色,放轻了脚步离开。从头到尾金漫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洛川的靠近和停留,足以证明现在的洛川控制自己气息的功力已经完胜金漫。
重重叠叠的宫墙之中,高耸的屋檐之下,雨滴淅淅沥沥的滴落在玉阶前,魏生锦面前摆着一张木头矮脚桌,桌上摆着的原本热气腾腾的茶已经冷掉,魏生锦手中的茶盏之中尚有半杯冷茶,不知道在想什么,魏生锦的目光一直越过屋檐,望向试炼场的方向。
四周平时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几乎全都去了试炼场,现在满桌的瓜果美酒,竟然只能一个人喝冷茶。
魏生锦拧起眉头,四下无人时从空间里摸出两个卤鸡爪,捧着啃了起来。
今天是第三天,金漫应该发出烟花信号弹报平安才对。
难得的,今天魏生锦没有喝酒,可今天却来了一位稀客。
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座直属于魏生锦自己的独立宅邸之中的贵客!
这人一身玄青色的狐狸毛氅,防雨保暖性极好,雨水落在上面几乎马上滚落下去,片点没有沾染到湿气。腰间一块美玉,雕工极致,一条四爪蟠龙安静的卧着,不是其他龙型玉佩的张牙舞爪,有不属于龙这种生物的稳重内敛。
他身边只带着一个半大的童子,露着小虎牙笑嘻嘻的跟着青年从院外走进来,看着魏生锦一脸落寞的样子就先笑了起来,“安康给魏小公爷请安。”
魏生锦看着他笑成这幅样子,有点不爽但是也
跟着笑起来,“好啊,连你也笑话我来。”
安康撑着伞走到魏生锦身边伸手一摸他面前的茶壶,果然是冰凉。顺手拿起来往厨房走,看样子对这座宅邸的结构十分熟悉,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瞧您说的,奴才哪儿敢呢,就是瞧着小公爷这里难得的这么清净,第一次见您不是醉意微醺的有点不适应。”安康的嘴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说这话的功夫已经走了出去。
“三殿下金安,”魏生锦甚至姿势和位置都没动过一下,仍然保持者一只胳膊撑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样子,歪着头朝萧砚微微一笑,算是问安。
萧砚也没在意他现在这幅浪荡的样子,走到廊檐下的矮桌旁。魏生锦的旁边还有一张干净的软垫,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似乎早已等他多时了。
萧砚从善如流的在魏生锦身旁坐下,“你倒是过的逍遥。”
魏生锦爱答不理的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萧砚,“说起逍遥我是第一,说起沉得住气,殿下可是不遑多让。”
“金漫消失了,这件事想必段暄已经告诉你了吧?可是看殿下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魏生锦想起之前金漫因为不知道应该站在这两个人谁的那边而苦恼的样子,就替她感到不值。
萧砚似乎很意外魏生锦会为金漫鸣不平,狭长的眉眼看了他一眼,道,“我着急有什么用,试炼场里的凶险和意外时有发生,我也相信她能活下来。就算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试炼场,也会是她。”
萧砚的语气十分斩钉截铁,听起来对金漫充满信任,可是魏生锦却一脸不屑的低声唾弃道,“渣男。”
什么对金漫的信任无非就是给自己没去找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一点都不担心的话,为什么顶着风冒着雨跑到我这里来?”魏生锦朝萧砚露出一个坏笑,说道,“殿下总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安康提着烧开的茶壶回来,给两个人贴心的换上热水,他最近总是在做这种活,忍不住想到那个总是好奇的看着他单手托着水壶,问他会不会烫的金漫。
忍不住说道,“不知道金漫公主现在如何了,这么冷的天,她能不能喝到热乎乎的茶哟。”
魏生锦心想要是她愿意,她都能在试炼场的深山老林里掏出酒精炉给自
己烧一壶酒。但是现在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跟着叹气,“是啊,这时候就得看是哪个位高权重的贵人能捞一把孩子了。”
“金漫不需要我出手。等试炼结束,你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萧砚按了按眉心,似乎想借此动作按下心里的困扰。
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道,“况且你们不是一直在联络么,金漫出事的话,你第一个会火急跳墙。”
他起身的时候,魏生锦看到试炼场方向的天空中露出一缕一缕的淡粉色雾岚。
“不是我劝你,三殿下,你要抓住时机才好,金漫再强也是女人,你这时候出手,聚堆不亏。”魏生锦最后一次开口,试图劝说萧砚对试炼场的事情做点反应,可谁想这个以冷静著称的殿下,在这种时候仍然用一贯的冷静姿态来做出回应。
萧砚不来在自己的寝宫里呆着,心里就烦闷,来了魏生锦这儿,心里也烦闷,尤其是魏生锦一次又一次的劝说,让他每次都很难不动摇。
“我如何做……暂且不提了。”萧砚给魏生锦这个表哥以绝对的宽容,吸了口气,重新找回了一点冷静,说道,“难道这一次不也是金漫表达心意最好的机会吗?”
“我在等她的答案。”萧砚年轻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一点真假难辨的笑意,“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安康跟着施礼,顺手收拾了矮桌上的果皮杂物带了出去,一边说道,“劳烦您,见到公主的时候请转告公主,别看咱们殿下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是挂念她呢。”
魏生锦呵呵笑了起来,随手摘下腰上的一个玉坠丢给安康,“替金漫谢谢你。”
“小公爷,您这边的矮桌要不要找几个奴才给您收拾了。”安康临走时候又问。
“不,我还有朋友要来。”魏生锦弯起眉眼,带着颠倒众生的一点笑容,“天冷也要来看爷的人,可是很多呢。”
送走了安康和萧砚之后,府邸里有短暂的一瞬安静。
这府里的下人几乎用的全是暗卫,魏生锦自己花重金豢养了一批暗卫,比起宫里给皇族做暗卫的人来说,这些从外面花重金找来的契约暗卫其实更加可靠。毕竟这些人之间互相并不认识,不会集体背叛。
只是这些人都隐藏在暗处,身手矫健,动作轻盈,即便是行
走换位也不会让人看到他们的身形,是以这座宅邸看起来就好像只有魏生锦一个人而已。
“啊,甲第3号,麻烦你帮我点一个暖炉放在房里吧,”魏生锦给这些安慰已经编好了号码,正好可以保护好这些高手们的隐私,用魏生锦的话说,他们之间就是最简单最纯粹的契约关系,完全没有必要互通姓名。
报了姓名就会变得像朋友。
魏生锦却已经在心里暗暗发狠,再也不需要朋友。
甲第3号定然听见了他的吩咐,房顶上稍微的瓦片响声是这位高手表达的不满。但是背后传来的快速掠过的风又是他给自己的回答。
魏生锦淡淡一笑,又仰着头对着一棵树叫了一声,“甲第7号,今天是你值班吧?麻烦你将这个矮桌抬进来,对了,半个时辰以后你就要下班了对吧?正好,去酒窖顺便带一壶好酒回去吧。”
这一次身后的大树忽然发出一阵哗哗的树叶响动,那位甲第7号在听见自己能拿到好酒之后瞬间就消失了。
半个时辰之后,寝殿内被暖炉烧的暖和,热气扑面,矮桌也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重新摆放在寝殿的正中间,案上还很贴心的放着一壶酒。
“甲第7号下班了呢。”魏生锦自己动手,将酒分装在自制的加热器皿之中,慢慢往暖炉里填着银炭。
过了没多久,殿外有人很礼貌的打声招呼,“魏小公爷可在里面?”
温润如玉的声音,只有太子萧玦才有的嗓音。
魏生锦一摆手,外屋的门无风自开,他起身走到寝殿门口亲自迎接,接过萧玦身上的狐狸大氅,“恭迎太子殿下,我可是等您多时了。”
“四下无人,表哥就不要同我这样客气了。”萧玦虚弱一笑,浅浅咳嗽两声,惊得魏生锦马上放下狐狸大氅,给他搬来柔软的暖垫,“那行,太子表弟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咳咳,聊之前,表哥还是先告诉我金漫现在怎样?还安全吗?”萧玦的脸上是和萧砚完全不同的紧张和关切。
仔细看着他脸上的每个表情变化,魏生锦重重的吐了口气,端起酒壶给太子倒上一杯热酒,一边疑惑地啧了一声。
萧玦看他如此,眉头一蹙,“表哥为何如此?我关心金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恐怕是醉的太狠了,忘了我可是与她在开蒙之龄就定了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