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大哥！你不是从来不赖床的吗？怎么还不起来？姑父姑母——”
方靖远习惯性地推门而入，可下一秒却被床上那激.吻的场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我应该敲——啊！”
方靖远一时激动，回身向外走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
他吃痛地捂住了脑门，随即踉跄着跑了出去。
方靖远跑走之后，郑曦瑶一把推开了张应杭，憋着火气低声质问：“张应杭！你发什么疯啊？！”
张应杭被她推开后几乎一秒变脸，刚才亲的时候有多火热，这会儿就有多冷淡。
“你管做任务叫发疯？”
郑曦瑶：“……”
张应杭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按照你的设定，方靖远的嘴就是个移动喇叭，只要是他想传播的事儿，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能知道。我们既然要营业，这难道不是最高效的传播方式？”
话虽如此，可郑曦瑶还是忍不住反驳，“那你也不用真亲啊！”
张应杭闻言抬手敲了下她的脑壳，“再强调一遍，我们现在是夫妻，肌肤之亲都有了，亲一下算什么？”
郑曦瑶哑口无言，可心下却还是不甘心道：“可这是我的初吻啊！怎么就被张应杭这个畜生给夺走了！啊啊啊！好气啊！”
两人给方家二老敬完茶回来，郑曦瑶一秒进入工作状态，开始跟张应杭讨论如何在这里将绣坊的生意盘活。
按照她原来的设计，是想把现代的动漫元素融入到刺绣里。
可问题是这个想法不错，但真写在文里实施起来，又挺没意思的。
郑曦瑶昨晚睡不着，躺在床上想了一宿，终于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让冷门非遗火起来的点子。
张应杭听完她的想法后，微微扬眉，“你想扒直播带货的套路？”
郑曦瑶：“嗯哼，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脑，但我们家店铺所在街道的客流很大，这不就是天然的直播间吗？”
郑曦瑶：“我准备先弄几个李泽言的人形立牌放在店门口，然后——”
“停停停！”张应杭闻言立刻打断了她，“请问你还记得自己穿书的任务是什么吗？这一次你需要丰满剧情，并且和我——”张应杭指着自己道：“he！”
郑曦瑶无语道：“我宣传我老公——呸，宣传我家老李也不耽误和你he啊。”
张应杭一听这话，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我和李泽言你只能选一个！国乙男神那么多，其他的你爱宣传谁宣传谁，唯独他不行！”
之前在现实里，两人就因为李泽言不知吵了多少回。如今人在囧境，更不能因私废公，于是强忍火气，假笑道：“容不下老李是吧？行。那您说我们应该搞点什么呢？”
张应杭：“我觉得琳娜贝儿就很好，甜美可爱，老少咸宜。”
这个名字郑曦瑶挺耳熟，“玲娜贝儿？是盲盒里那个小女孩么？”
张应杭睨她一眼，“那叫泡泡玛特，你都不上网的吗？”
郑曦瑶：“我又要写文，又要刺绣，还要陪老李，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上网冲浪。”
张应杭闻言下意识“啧”了一声。
郑曦瑶随即摆手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俩退化到半营业状态，你画你的玲娜贝儿，我绣我的查理苏。”
张应杭闻言当即额角一跳，可郑曦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甚至还语声轻快地说：“OK，计划暂定如此，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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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靖远这小屁孩当真是没有辜负“移动喇叭”的设定，经过七日的舆论发酵，两人的爱情故事，已经演变到了不堪入耳的程度。
“我听方府的人说，靖远少爷一推门，正好看见咱家小姐被大姑爷绑在床上。哎哟，那脖子被咬的，血淋淋的。”
“啊？大姑爷平时看着多正派一人呐，咋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呢？”
“说的就是嘛，咱家小姐从小就是不甘示弱的脾气，真没想到啊，在自个爷们面前居然没了脾气。”
郑曦瑶刚迈进自家店铺的大门，便听见两个年长的绣娘正在议论他们。
陈大娘正对着门坐着，见她进来赶紧话锋一转，“哎呦，小姐你怎么来了？这新婚燕尔的，也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呵呵，再休息下去，她这本书就得换个网站发了。
“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还不如来绣坊做工。”郑曦瑶透过门帘儿，往后院看了一眼，“今儿店里的人都在吧？”
“都在呢，就小冉一个人请了假，说是母亲病了。”
陈大娘刚回完话，便见张应杭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忙打招呼道：“姑爷也来啦。”
张应杭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径直坐到桌边，开始整理笔墨纸砚。
郑曦瑶和他并排坐下，吩咐道：“打今儿个起，咱们都精神精神，按姑爷给的样子绣一批新品，趟一条新路试试，咱们靺鞨绣也是时候火一把了。”
靺鞨绣在所有刺绣种类里算是最冷门的，而在文中女主顾瑶的母亲过世以后的这几年里，绣坊的生意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店里全靠着她那毫无刺绣天赋的小姨，用嫁妆本儿硬撑着。
至于目前还留在店里没跑的绣娘、学徒，要么是从小便受她外祖母恩惠，舍不得走。
要么就是家里太穷，养不起那么多女娃，若是不送到绣坊来学门手艺，就只能卖到别人家里做丫鬟了。
郑曦瑶原本想着先拿现成的IP试试水，可后来一想，他们这次是破釜沉舟，无论如何也要成功。
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原创的人物形象设计好，不浪费一点流量。
这七日里，郑曦瑶自己手工连带系统帮忙，加急赶出来了四种绣品。
分别为元小猫手帕、狐小贝团扇、瑶瑶酱香囊和几套棉花娃娃的小衣服。
适逢初一大集，顾氏绣坊早早地便开了门，还将绣架和画桌搬到了门口。
顾氏绣坊地处奉天最繁华的街道，门前的客流量不小，可他们家绣品的销量就是一直都很差。
哪怕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根本没法和对街的苏绣坊相提并论。
究其根本，不过是苏绣一早便有了皇家御用的名头，又一直在宣传江南水乡美人的氛围感。
而靺鞨绣作为东北土生土长的绣种，人们一听这名字，便下意识联想到了粗犷和土气。
再加上她母亲思维比较死板，一直固守老传统，也不想着迎合闺中小姐们的审美需求，这才将店铺经营到了如此田地。
如今旧店焕新颜，希望是个好的开始。
绣架摆好没一会儿，刚去集市买菜回来的邻居赵大娘，便驻足打招呼道：“这绣架怎么搬出来了？”
郑曦瑶笑道：“今儿天气好，还是大集，出来绣赚赚人气儿！”
正说着，张应杭刚好将瑶瑶酱的Q版人形立牌拿了出来。
这完全不同于古人作画风格的人像，瞬间吸引了赵大娘的目光。
“嘿哟，这小丫头谁呀？长这么俊呢？”
“是我呀大娘。”郑曦瑶蹦到了立牌旁边，歪歪头道，“不像吗？”
“哎你别说，还真有点像。”赵大娘过去仔细瞧了瞧，好奇道，“你这画的咋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郑曦瑶闻言挽住了张应杭的手臂，甜甜一笑，“这是我夫君画的，你问他。”
没等张应杭回话，赵大娘便笑着拍大腿道：“瞧我这眼神，光顾着看画儿了，愣是没瞅见旁边站着的新姑爷。”
张应杭微微颔首道：“赵大娘好，这是我成亲当晚得的灵感，暂时叫它卡哇伊画风。”
赵大娘笨拙地复述了一遍，随后问：“啥意思呢？”
“就是可爱的意思呀，像这样。”
郑曦瑶解释完后，单手虚托着半边下巴，眨眼wink道：“卡哇伊~”
赵大娘被她的表情和声音给萌到了，捂着心口大笑起来，随后道：“你看看，我就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吧。你俩这成亲还不过一旬呢，精气神儿就全都起来了。”
郑曦瑶笑着附和：“您说的对。”
郑曦瑶的表演和赵大娘的笑声，吸引了一些路人的关注。
一个小女孩拍打着母亲的肩头大声说：“娘亲，那个姐姐好可爱，我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我还得赶着回家给你哥做饭呢。”
“就看一眼嘛。”
妇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小女孩走了过来。
这会儿张应杭已经将写着瑶瑶酱身份信息的立牌放好了，只可惜小女孩还不识字，所以依旧开口问道：“姐姐，画里的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郑曦瑶见状笑道：“是我呀。是不是特别可爱？”
小女孩：“好可爱！娘亲我想要这个！”
“要什么要？”妇人不悦道：“这都是有钱人家用的东西，咱们哪买得起啊？回家了。”
郑曦瑶闻言拿起一个瑶瑶酱的香囊道：“姐姐，您这就偏见了不是？大幅的刺绣确实很贵，但香囊手帕这样的小物件儿却只要二十文，咱们普通家庭也是用得起的。”
妇人：“二十文还不贵？够买五块牛肉馅饼了，我自己扯块布绣几针，最多两文钱。”
郑曦瑶知道那妇人就是给自己找面儿，因而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可那小女孩却瞬间红了眼眶，啜泣道：“呜呜呜娘亲骗人！之前明明说我生辰的时候做新衣服的，后来又说没钱不做了，我现在就想要个小香囊也不行！呜呜呜！”
小女孩这一哭，路上好多人都纷纷侧目，妇人脸上挂不住，只得又找借口道：“今儿出来拢共就带了一百文，买了这些肉和菜，哪还有剩的？要不咱们改天再来吧，这绣坊都开几十年了，还能跑了不成？”
小女孩被母亲骗得次数多了，闻言半点不信，哭道：“改天你就不走这条路了！”
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妇人见状扭身就走，任由女孩在怀里哭闹。
郑曦瑶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将香囊塞到小女孩手中，柔声哄道：“小妹妹别哭了，既然这么喜欢，就送你一个好了，当是生辰的礼物！”
“这怎么使得？”那妇人有些过意不去，推辞了一下。
郑曦瑶：“这香囊本就是我随手绣来当饶头的，难得小妹妹喜欢，拿去把玩久了，说不定哪天还爱上刺绣了呢。”
小女孩看着手里可爱的香囊抽了下鼻子，又看了一眼母亲，轻声学了句：“刺绣。”
哄完小女孩回来，一位刚从对面胭脂铺出来的官家小姐正在翻看桌子上的手帕。
“哇，这小猫咪好可爱！”
郑曦瑶介绍道：“它叫元小猫，是我夫君照着家里的猫画的。在他的笔下，我和家里的猫呀狗呀都可爱了许多。”
说完，郑曦瑶深情地瞥了一眼身旁专心作画的张应杭。
徐小姐见了，羡慕地看了张应杭一眼，随即拿着元小猫手帕问：“这个多少钱呀？”
郑曦瑶笑道：“这张桌上的小东西都是我随手绣的饶头，不单卖的。”
“啊～”徐小姐有点失落道：“那我要买什么才能送这个呢？”
“店里的所有物件都可以呀。”郑曦瑶指着门口摆着的一排展示品道，“像这些裙子、台屏，还有手镯，都很适合小姑娘的。”
徐小姐是个猫奴，刚一眼就喜欢上了元小猫，可这会儿仔细瞧了瞧桌上摆的绣品，又觉得狐小贝、瑶瑶酱，以及那个没穿衣服的棉花娃娃也都很可爱。
徐小姐的目光在那棉花娃娃上停留了一会儿后，突然后知后觉地捂脸道：“哎呀！这是个小公子吧？他怎么没穿衣服啊？”
郑曦瑶笑道：“这叫棉花娃娃，主打的就是自由换装。他的衣服都在这个筐里呢，你喜欢哪个款式可以自己挑。”
徐小姐仍然有些不好意思，“那也不能让他光着呀，这也太不雅观了。”
郑曦瑶：“还好吧，毕竟他还是个小婴儿呢。”
徐小姐反问道：“小婴儿？”
郑曦瑶笑道：“嗯，他叫方应杭，是我尚未出生的儿子。”
张应杭：“……”
“尚未出生的儿子”闻言手腕一抽，画纸上的圆脸小狗瞬间变成了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