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位徐小姐好像有点选择困难症，在店里左挑挑，右挑挑，还不时地打量着郑曦瑶和张应杭。
总算选好了货，郑曦瑶又拿出两个藕荷色的布袋子帮徐小姐把东西装好。
徐小姐：“哇！这个袋子也好可爱呀！小兔子印花像真的一样。”
郑曦瑶笑道：“这是我夫君小时候画的我。那时候我还很乖呢，后来长大了些，就经常和他打架了。”
徐小姐闻言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巴，“打架？”
“嗯，他总欺负我，我气不过就只能打他喽。”郑曦瑶佯作娇羞道，“不过后来发现，他其实只是想吸引我的注意而已，所以慢慢地就高举轻落了。”
这位徐小姐从小接受大家闺秀的教育，即便对邻居家的哥哥有倾慕之意，也从不敢宣之于囗。
而她身边的小姐妹也全都是这样的性子，哪里见过郑曦瑶这般直白表达爱意的女子？
徐小姐心感钦佩，因而道：“我虽从小随父在南方长大，但却一直很欣赏北方女子的性格。今日得见姐姐，才知祖母信中所言非虚，这奉天府的女孩子，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爽朗热情。”
郑曦瑶又和徐小姐话了会儿家常，等再出来时，两人已经手挽着手，犹如相识多年的好闺蜜一般。
临走时，徐小姐向郑曦瑶建议道：“姐姐，我觉得你多绣点这些饶头，应该会卖得很好。”
郑曦瑶笑道：“行，我听你的。”
建议被采纳，徐小姐高高兴兴地带着小丫鬟走了。
郑曦瑶进屋的这会儿功夫，门口的摊位前来来去去又驻足了不少人，绣娘们忙得不亦乐乎。
人群中，靠边杵着一个木讷腼腆的小公子，说走不走，说留不留，满脸的迟疑。
郑曦瑶笑着走了过去，招呼道：“公子可是要给心上人选礼物？”
“嗯……”小公子低着头道：“我只有六十文钱，但却想给她绣一个独一无二的纹样。之前去了几家店铺，人家嫌钱少不愿接这么个生意……”
郑曦瑶：“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我既然有缘遇见了，我愿试试，看能不能成全了你的这份心意？”
小公子惊讶地抬眸道：“真的吗？”
郑曦瑶轻笑道：“嗯，想绣什么纹样，去跟那边的哥哥说，他会给你画。”
小公子连连道谢，随后走到张应杭面前道：“我娘子叫舜英，是木槿花的意思。”
张应杭会意，很快便画好了纹样。
郑曦瑶拿到张应杭软笔画的图案后，不禁在心下感叹他的绘画功力。
虽说郑曦瑶现实里就是个绣娘，绘画水平很高，但和张应杭比起来，好像还是差了点灵性。
郑曦瑶：“要绣香囊还是什么？”
小公子：“香囊就好，她很喜欢晒干花。”
郑曦瑶绷好绣布，又对小公子道：“我这怎么也得绣半个时辰呢，你坐着等。”
小公子连连道谢，坐下后心里也不安稳，眼睛一直时不时地往郑曦瑶的绣布上瞟。
郑曦瑶的绣绷就拿在身前，离某处很近。
虽然人家小公子只是想看刺绣的进度，可这偷偷摸摸的小举动看在张应杭眼里，却很不舒服。
张应杭：“瞧你这弱不禁风的，还是进屋里等吧。我娘子是靺鞨绣的嫡系传人，手艺了得，肯定不会给你绣坏了的。”
小公子闻言不明所以，可听他的语气颇为不善，当即起身道：“……好。”
陈大娘已经年过半百，见过的小夫妻可比他们走过的桥都多，这会儿一听张应杭这话，当即凑到李大娘耳边偷笑道：“看到没？咱这姑爷醋劲儿挺大！”
李大娘笑道：“这俩孩子虽然一直打打闹闹的，但其实啊，心里最在乎彼此啦。”
郑曦瑶：“……”
呵呵，那是你没见过我俩现实里是怎么打的。要是见过，肯定说不出这种话了。
精美的香囊绣好了，小公子接过香囊后，千恩万谢道：“谢谢老板娘！小生没有别的能耐，日后定会竭尽所能，帮绣坊传颂佳话，祝愿绣坊生意兴隆！”
郑曦瑶笑道：“喜欢就好，公子有心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过来。”
送走了小公子，郑曦瑶笑吟吟地走到张应杭身后，拎着钱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十两银子哦——”
张应杭勾唇浅笑，刚要夸她。
郑曦瑶却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张应杭的耳朵，随即微微弯身，做出了一个非常亲昵的姿势，嘴里说的却是：“都快赶上你这个秃叽半个月的工资嘞～”
张应杭：“…………”
还没等张应杭回怼，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青天白日的就在门口拉拉扯扯，真是有伤风化！”
郑曦瑶都没用看脸，一听这说话的腔调，便知此人是她之前在文中设定的一个暗恋方璟的恶毒女配。
这女配名叫纪潇潇，是他们店斜对角酒楼掌柜家的女儿。
纪潇潇相貌出挑，完全不输郑曦瑶，但就是头脑蠢笨，而又不思进取。
郑曦瑶见她过来，笑道：“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纪潇潇勾着唇角冷笑道：“出来看你呀。”
纪潇潇美目一横，瞥向门口的绣架，“哎哟，你们家的店这是要倒闭了吗？怎么都开始当街卖艺乞讨了？不应该呀，你当初答应嫁进方家，不就是为了给你这破店续命——”
张应杭没等她说完便道：“纪小姐，我和瑶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有这个功夫不如多读两本书，免得下次和哪家的秀才公子相看，再闹出什么\'两只翠鸟鸣绿柳’的笑话。”
纪潇潇闻言气得眼都直了，“你！”
张应杭轻嗤一声，继续低头作画。
纪潇潇调节了一下怒气，随后勾唇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知自己不擅诗书，便也不在这上面花功夫。可不像某人，明明没有半点经商头脑，却还非要跟自己较劲。嘿哟，我瞧瞧，这半月不见，我们顾小姐又琢磨出什么新花样了？”
纪潇潇抱臂走到瑶瑶酱的立牌前，随即做作地掩唇笑道：“顾瑶，这小姑娘不会是你吧？”
郑曦瑶：“是我呀。”
纪潇潇闻言咯咯一笑，“这么大的脑袋，怕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姐姐真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啊。”郑曦瑶笑着轻抚那立牌道，“这个呀，叫恋爱脑。只有被夫君狠狠宠爱的女子，才能长成这样呢。”
纪潇潇：“……”
虽然文中的方璟对纪潇潇没有半点意思，可纪潇潇却是一心想着能嫁给方璟。甚至还因此错过了最佳的婚嫁年龄，如今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纪潇潇自小便说不过郑曦瑶这副伶牙俐齿，可奈何她毫无自知之明，总是愈挫愈勇。以至于如今被人戳了最大的痛处，也只能指着郑曦瑶，颤声道：“哼！咱们走着瞧，我早晚会找到一个比方璟更好的夫君！”
纪潇潇气呼呼地走了以后，陈大娘当即道：“呸！什么东西啊！活该嫁不出去！”
郑曦瑶走过去给陈大娘捏着肩道：“别气啦，她不从小就这样么。”
又忙活了一阵后，便到了饭点儿。
郑曦瑶再次走到张应杭身后，亲昵地问：“夫君，午饭想吃什么呀？我去给你买。”
张应杭温柔笑道：“就吃蟹黄汤包好了，你最喜欢的。”
郑曦瑶：“？？”
呦呵，真是奇了嘿。
她本以为张应杭会借着这个机会报刚刚的“秃叽”之仇呢。
没想到这个睚眦必报的狗东西还挺有敬业精神，营业时间滴水不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