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在问。
期待的眼神……
叶慕归看着，不解。
他经常在排行榜上看到乔诗雨这三个字，但因为不同班没有交集，刚刚才把人和名对上。
这样的陌生人，拿他置气，说佩服他，愿意一时帮忙，还在被拒绝后继续坚持，看着又像是有几分真心。
为什么？图什么？
叶慕归皱眉，保持沉默。
时间悄悄地溜走。
太阳落山，绯红的余晖在树影中跳跃。早归的雀儿在窝里叽叽喳喳，在一片静默中，显得格外刺耳。
乔浅浅眼中的光渐渐黯淡。
她差点忘了。
反派嘛，心思最重，最难相信人。
就连喜欢他很久的女主都没被放在心上。她能算啥？
乔浅浅理解。
但是，有点失落。
看她这样，霍启廷嘴角上扬，仿佛下一秒就要卖力嘲笑。
叶慕归张张嘴，想要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声脆生生的大喝响起。
“霍启廷！”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瘦小的女孩从对面那条街跑过来，背上的大书包一荡一荡，像是能把她翘起来。
让人心里一紧。
乔浅浅却是眼眸一亮，等着看好戏。
这可是女主桑晚啊！
男主的克星。
桑晚的头发多而密，被扎成高马尾，走动时一甩一甩的，显得生动有活力。
她杏眼弯眉，樱桃小嘴，在男主面前站定，看看被围在中间的反派。
“霍启廷，你把叶同学放了！”
一开口就是命令男主，这就是女主的魄力！
乔浅浅星星眼。
她被男主气得半死却没有弃文，一来是因为想看反派复仇，二来就是因为喜欢女主。
现在近距离观察，竟然有点追星的感觉。
“为什么？”霍启廷眼睛向下瞥。
“那你为什么堵人？”桑晚气势汹汹。
“不为什么。”他梗着脖。
“不为什么你就把人放了。”她瞪眼。
“为什么要放？”
“为什么不放？”
……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一句话说几轮。
像极了小学鸡互啄！
乔浅浅惊呆，她看文时觉得男女主欢喜冤家挺好玩，现在听个现场，简直要被创死。
真尴尬。
目光扫过众人，可能因为第一次见，他们倒是津津有味。
只有叶慕归。
她在观察别人，他在凝视着她。
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不知情绪。
乔浅浅一愣，趁着别人看男女主的好戏，悄摸走向巷子里，从大男孩们之间的空隙钻过去。
来到他的面前。
带着夕阳的余温。
叶慕归眼眸一闪，就见少女伸出手，校服的衣袖被拉动，力气不大，像猫咪肉垫小心翼翼的触碰。
“我们先出去。”
声音被压低，也还是清脆悦耳。
他不由自主，没有反驳。
被那小小的力拉动。
乔浅浅受到鼓舞，一口气把人拉着走几步，然后，被男主的小弟发现。
男孩们自觉围上来。
她咽口口水，挡在叶慕归面前，虚张声势：“怎么，你们想得罪乔家？”
一句话，惊动了王叔和男女主。
几人看过来。
小弟们面面相觑，犹豫着让开路。
霍启廷黑脸，踩在墙上的脚“咚”一声落到地上，腿绷直，像是立马就会冲过来打她。
“乔诗雨，你要为了他和我作对？”
乔浅浅硬撑。
“他能教我题，你能吗？”
气得男主迈开长腿。
一旁的桑晚眼疾手快，抱紧他的胳膊大喊：“你们快走。”
王叔也伸手阻拦：“霍小少爷，我们小姐虽然任性，但这是为了学习的话，总裁和夫人一定支持。”
趁着一片混乱，乔浅浅拉起叶慕归的衣袖跑起来，路过小弟们，路过王叔，路过男女主。
直到跑去小巷外，跑去马路对面。
傍晚的风缓缓吹拂，扬起她带着清香的长发，扬起他蓝白柔软的校服衣角。
也扬起他的思绪，带着他的灵魂，失重。
……
回头看不见几人，乔浅浅才停下，转眼就撞进那探究的眼神，再跟随那道视线看向自己抓着的衣袖，施施然松开手，收回，挠头。
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叶慕归先开口：“哪几道题？”
“啊？”
乔浅浅怔愣，几秒后才明白他的意思，但毕业多年脑袋空空，哪说得出来题目？只能慌乱地前后左右翻找。
咦？原主没有书包吗？
“书包在你王叔那。”
像是看出来她的想法，叶慕归提醒。
“啊，对！”
那个拉杆箱一样的书包，她读书时期没有用过的高级书包。
乔浅浅尴尬地扯扯嘴角，看到叶慕归也没有背书包，疑惑。
“那你的书包呢？”
不会被男主的小弟丢了吧？
然而叶慕归神情冷淡：“作业做完了，没带走。”
牛，真牛。
对于学神，她提这种问题显得很蠢。
“好吧，我明天问你。”
“现在问。”
出乎预料的，很坚持。
乔浅浅一怔，抬眸，认真解读他眼中的情绪。
焦躁，担忧。
不想欠别人，也不敢欠别人。
像个苦行僧般活着，遵守自己定的清规戒律，从而不能和他人建立关系。
曾经乔浅浅也是这样的人。
接着被生活痛击。
在烂尾楼的夜晚，她一次一次地复盘，是不是再多交几个朋友，是不是再多打扰下别人，再多问一问，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乔浅浅当时没有答案，可重来一次，她想试试这一条路。
“不要，我不记得了。”
很不负责的话。
叶慕归皱眉，提出解决方法：“我跟你去找王叔。”
“不行，你现在回家，不然被霍启廷发现，我会跟着你一起遭殃。”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明天就去找你问题目。”
“……”
莫名奇妙多了一个约定，叶慕归皱眉不能理解。
但乔浅浅也不给他理解的机会，嘴角噙笑，轻巧地抬手摆摆，逐步退后：“好了，你快回家，我去找王叔。”
说着，转身往来路跑。
她的背影越来越小，却让叶慕归心底的疑惑愈加增大。
……
乔浅浅回到之前的巷口，看到只有王叔还在原地，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小姐……”
王叔迎上来，欲言又止，老实人的脸涨得通红。
被这么叫着，她有些心虚。
“怎么了？”
这可是看着乔诗雨长大的人，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然而对方憋着憋着，蹦出来一句话。
“总裁和夫人不会让你早恋的。”
乔浅浅哭笑不得，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不惯霍启廷欺负人。”
“噢。”
王叔长长地舒口气，拉着书包杆，引着她往加长林肯走，帮她打开车门。
乔浅浅坐进车里也长长地舒口气，可安静下来又止不住地惆怅。
她会代替乔诗雨在这里生活吗？
妈妈是不是把眼睛哭肿了？
那条信息内容是什么？
……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王叔熟练的车技中被乔浅浅带入梦乡。
加长林肯在道路上平稳行驶，掠过形形色色的风景，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被叫醒的一瞬间，乔浅浅还有些懵。
等下了车，更懵。
她是捅到富人窝了吗？
作者要不要写这么夸张啊？
只见半山腰里伫立着几栋小洋楼，楼与楼间隔很远，随着山的高低不平各有起伏。
面前的这栋楼是白色，楼下种着各色的鲜花，从里往外由浅到深，一层层地铺设开来，再被黑色栏杆包住。
像是为了映衬小白楼，特别设计。
车子直接停在院里，乔浅浅刚下来就有阿姨接过书包，带她进去。
一楼是客厅、餐厅、佣人房和后院的泳池。四面通透，宽大的落地窗把彩霞引进来，风景独好。
楼里有电梯，按键从一到五。
“小姐先回房吗？”
乔浅浅听到阿姨问，愣愣地点头，任由她握着书包杆按下二楼。
二楼好几个房间，阿姨打开左手边最里面那间，整个彩霞就映入眼帘。
她的房间里竟然还有独立卫生间，有大阳台，有大窗户。
有晚霞！
瞪大眼睛，乔浅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
仿佛一辈子的心愿都超额完成。
幸福！！！
阿姨放下书包：“小姐，那我先下去了，晚饭来叫你。”
乔浅浅随意地摆摆手，听到关门的声音，再也按捺不住，往阳台奔去。
两手一起把窗户向外推。
瞬间，天边绯红的晚霞，远处遍野的绿树，傍晚凉爽的风，还有楼下泳池的水汽，似乎都带着香，扑面而来。
全部，都是乔浅浅的梦寐以求。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她惊喜又不安。
所有一切本来都属于乔诗雨，那阴差阳错替换过来的自己，真的可以拥有吗？
绯红的天边渐渐暗下来，变成深红，最后回归黑色。
时间就这么一瞬而过。
乔浅浅的身体被吹起一丝凉意，腿也有些僵硬发麻。
“小雨，吃饭了。”
突然，门被打开，一位三十上下的女人走进来，身穿素雅的长裙，腰肢被细细勾勒，走动之间摇曳生姿。
她面容姣好，眉毛弯弯，眼眸清澈，虽是素面朝天，皮肤却白嫩紧致，状态像二十几岁。
乔浅浅转头，怔住。
不知道来人身份，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嘴唇也紧张地抿着。
“怎么了？”
女人见乔浅浅死死盯着自己，表情紧绷得像只小兽，不由好笑，摇摇头，走到她身边，看向她之前盯着的地方。
星星出来了，在夜空中一闪一闪。
女人笑着，红唇轻启。
“星空好看是好看。”
“但是，我们小雨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