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后就是我家小孩
阿肆领命，太医上前端详苏洛仪额头伤势，待检查的差不多，退到一边，让仵作观测。
“回禀王爷，伤势并无大碍，待微臣开几贴养颜去疤的方剂，便可恢复如初。”太医跪在季晏跟前。
仵作的也看得差不多了：“回王爷，这伤并非外力所为，伤口深浅一致，看着是自己刻意为之。”
“不可能，女娘容貌怎可轻易毁坏，不可能是洛仪自己做的。”一旁的苏夫人厉声呵斥。
季晏抬眼，冲阿肆打了个手势，复对苏夫人平淡开口：“是与不是，一查便知，苏夫人静待即可。”
邕王妃瞪了一眼苏夫人，又笑眯眯的对季晏关切道：“晏儿今日怎么有空，可是与李尚书有事商议？”
“无事，来沾沾喜气。”
季晏话音刚落，苏玥溪蓦的抬起头，刹那间对视，她分明看见他眼中的安抚与打趣，又羞又气的又低下头。
“王妃，看情状，还没用膳吧。”
方才两人的互动，邕王妃一丝不差的看了个全，哪能不知道季晏现下在想什么，忙道：“可是饿了？不若让李夫人备些糕点。”
“那就有劳李夫人了。”
李夫人见状哪敢怠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四样点心摆在案几上。
季晏端着栗子糕，举在苏玥溪手边：“不必府上的精贵，倒也能吃。”
今日跟来的是阿葵，虽说活泼，但到底是王府出来的，有眼力见的接过，端在一旁。
一炷香时间，阿肆带了个小娃娃进来：“回禀王爷，事发时有个女童见到了，属下带过来了。”
众人探头向门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正是李惟的孙女。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被一群大人吓得哽咽，李夫人赶忙抱起来安抚。
“鹤竹，你告诉祖母当时发生了何事？”李夫人见孙女平静，轻声细语问到。
李鹤竹抹着眼泪，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开口：“祖母，我就看见蓝裙子的姐姐，紧紧的抓着粉色裙子姐姐的手……然后蓝裙子姐姐看了我一眼，就转身撞到石柱上……后来我就跑走了。”
众人一听，赶忙看苏玥溪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裙，见是粉色的，纷纷眼观鼻鼻观心，有胆子大的，直言不讳。
“这苏家宅院竟这般不安宁，看来前些日子传言是真啊。”“你快别说了，祸从口出……”
榻上的苏洛仪起身，踉跄着跑向邕王妃脚边，眼眶通红：“王妃，洛仪没必要做这场戏，况且…况且那只是改孩子的一面之词，不可信的。”
“哦？尚且不到十岁的孩童，二小姐觉得会骗人？”季晏漫不经心的拨弄身上玉佩的穗子：“还是觉得本王像高公子似的，是个傻的？”
“不……不是的…”苏洛仪哪见过这般阵仗，赶忙摇头否认。
“一个庶女，三番两次压到嫡女头上。本王见了这么多伯爵，也没见过苏昌伯爵这般拎不清的。上回就说了，苏夫人这后宅要是打理不好，本王派人去助您。”季晏说的轻巧，听的苏夫人只觉得冷汗顺着后颈子不住的流。
“苏夫人也就衬得嫡女谦和好说话，纵着庶女、长子、次子都压在她头上。上次神佛山一事，看了苏夫人还没警示，自从苏大人逼着她认了庶女，苏姑娘几次险些丧命。”
“知道的这庶女是已故苏昌伯爵的女儿，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苏大人的女儿呢。”
季晏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一些有阅历的夫人，世家争斗向来如此，你不吃我我就吃了你。
听了全过程的高慕风，把这一切理顺，心中一惊：“苏洛仪，你竟敢骗我！”
“玥溪，我也是被她骗了，况且煜泽兄总是说她是府上二小姐，我是被他们迷惑了。”高慕风膝行至苏玥溪身边，激动解释着。
苏玥溪看着他像跳梁小丑般，与之前清风霁月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忍不住笑了出来。
高慕风以为她原谅自己了，刚要上前拉上她的手，就被榻上的季晏一脚踢开。
“啧，脏手，别碰。”
“高公子，这么久了，我知你喜欢的是洛仪。这婚约不该再束着我们了，今日回去便让高伯母去苏家解了吧。”
苏玥溪说完起身向邕王妃行礼：“王妃，今日之事扰着您了，改日玥溪定然登门道歉。”
“好孩子，快起来，委屈你了。”邕王妃本就看不上现在的苏夫人：“苏夫人，不若先带着孩子们回去闭门反省吧。”
季晏因着苏玥溪退婚心中豁然开朗，起身冲等在门外的李惟说道：“李大人的孙女养的极好，门外马车上的算是为您添添喜气。”
“苏玥溪，跟不跟本王走。”
他回首唤她，逆着光看不清脸，隐约看到个轮廓。
苏玥溪心上像是养了几只小鹿，砰砰的乱蹦，未带一丝犹豫：“走！”
她托着徐淑禾将亲手织绣的华服送给新人，说完抬腿跟上季晏的步伐，远处看活像他的小挂件。
临到门前，季晏脚步一顿，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里间：“从今日起，苏昌伯爵府嫡女便是辅政王府护着，本王不甚讲道理，又护短。诸位夫人也请转告家里，日后帮护着点。她的开心与否，决定本王心情。”
“……”“……”
好好好，刑部尚书这场婚宴，能被议论小半年。
马车上。
“崇州进贡了些野味，下朝时圣上特赐。”像是没发生方才的事，季晏娓娓道来。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苏玥溪突然有些委屈，吸吸鼻子：“想吃碳炙的。”
“阿肆，去城郊四海山庄。”
马车缓缓前行，苏玥溪静靠在窗边，车外百姓行色匆匆，她叹了口气。
“之前高家为何抓着这婚约不放？”
季晏闻言侧首看了她一眼，看她发呆，只当是在想事。
四海山庄的原主是个叛臣，当年被季晏斩于马下，圣上念你功劳，特赏赐给他。这庄子光是侍从就得百十来号，后山花园，喷泉明湖，光是房屋就得几十间。
“晏哥哥，你为官清廉吗？”
苏玥溪此话一出，随从侍女皆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