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您这是招魂呢？
孙太医回到太医院，不住的唉声叹气，引得一众同僚好奇追问。
“我说老孙，这是干嘛呀，出去一趟跟丢了官似的。”精通正骨的李太医忍不住了。
“啧，我说那个李老拐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孙太医锤了他一拳：“方才去看了那苏家的小女娘，啧啧啧，说出来你都不信，一屋子主仆三人，让那苏夫人打的，脸上没一块好地。”
“啊？这么严重。”“我先前听坊间传闻这苏家长子妄图谋害嫡女不知是真还是假。”
原本还在研究医书的别的太医，见状赶忙放下手头的事，歘的全都围上来，你一言我一嘴。
“就方才那样，我看着不假，你们都不知道，辅政王跟那地府阎罗似的一坐，我写方子的手都抖，生怕这苏小姐留疤，王爷给我斩了。”
咳咳。
门外圣上的贴身内侍栾华轻咳，打断了热火朝天的议论。
“没想到向来静默的太医院，也有吵的蛤蟆坑的时候。”栾华掩唇偷笑，打趣的看向院正。
“哎哟，不知栾公公您来，不知可是圣上有何吩咐。”邬院正尴尬上前，讪笑应付着。
栾华一挥拂尘，佯装为难：“嗐，这不是听说三品诰命苏秦氏手折了吗，圣上让请万太医去看看。”
“啊？万太医？”邬院正不解：“万太医精通小儿之症，对骨伤那可是个二把刀。”
栾华无语的睨了一眼：“圣上让派谁去，能是咱们随意揣度的？”
邬院正再傻这下也该明白了，紧着接过万太医手上的活计，栾华笑着将人带走。
苏昌伯爵府现下乱成一锅粥了，二房夫人贺氏扒在门口，一瞬不瞬的盯着三房进进出出的侍女。
“该，活该，自作孽。”贺氏咬牙切齿的咒骂。
苏家二子苏景德闻言皱眉，放下手中的笔，上前将贺氏拉回房内：“你呀，消停的，这活不能烧到怎么身上。”
“我就是生气，当初大哥走了，本该咱们袭爵，你倒好这也不争，那也不管。”贺氏恨铁不成钢的推了一把苏景德：“我怎么嫁你这个窝囊废。”
“你呀，知足吧，看三房现在就是个例子，你敢说你当上伯爵夫人能好过秦氏？”苏景德重拾毛笔，静心书画。
“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去，你跟这些字画过去得了。”贺氏气的摔门而出。
苏昌伯爵府和沈家就隔了一条街，这么大动静，沈夫人早就发觉了，唤来沈鹤瑜。
“阿瑜，你安排上府医，随母亲去趟苏家。”
“苏家？”沈鹤瑜不是没听过坊间苏家的传闻，现下都躲着走，怎么自家母亲还要往上贴：“母亲，苏家是块烫手的山芋，当心烫着咱们沈家。”
“苏家现在势微，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保不准哪日圣上看在已故苏家大郎的份上，又将他们的爵位赐回来。”沈夫人精于算计，善于琢磨人心，这偌大的沈家包括沈老爷的位子，都是靠她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沈鹤瑜虽是个孩子，倒也聪慧，这般点明，也就通了：“孩儿明白了，即刻去办。”
沈夫人来的时候，正好跟内侍栾华碰上，忙让出位子。
“呦，这不是沈夫人吗？这身后跟的是…”栾华往后打量了一眼。
“不敢瞒公公，后面是沈家的府医，虽说帮不上什么忙，倒是也能保个命。”沈夫人往栾华手里塞了一张银票，装作为难的诉说：“公公有所不知，我们府上连得近，不管怎么说都得帮衬着点，若是得罪了谁，您帮着说些好话，草民谢过了。”
栾华看了一眼银票数额，笑得眼尾都炸开了花：“沈夫人说的哪里话，您这是做好事，苏家还得记着您的恩情呢。这么着，咱们一同进去看看。”
雨花阁侍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忙进忙出，苏景福跳着脚的喊闹。
“苏大人，这是忙着给苏夫人招魂呢？”栾华严重的鄙夷都要溢出来了。
“嘿呦栾公公，不知您驾临，您就别在这打趣我了，我这夫人怕是要不行了。”苏景福哪还顾得上别的，忙领着栾华往内室走。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激得沈夫人掩住口鼻，强忍呕意。
栾华就探着身子看了一眼，往后退了三步，使眼色让跟在身后的万太医赶紧医治。
“苏大人别急，圣上特意让老奴带宫中太医来为苏夫人医治。这不临进门还遇到沈夫人，怪不得民间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呢。”
苏景福哪知道内宅之间的事，只得慌乱道谢：“多谢，苏家欠沈家一个人情。”
沈夫人笑着应下：“哪里话，秦姐姐待我不薄，是我该做的。”
沈鹤瑜见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跟沈夫人说了一声，就出来了。
“哎，敢问你家小苏大人呢？”他疑惑，自己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躲着不出。
侍女答：“回公子，大公子在祠堂。”
沈鹤瑜动身前往祠堂，祠堂里苏煜泽已经送走三波，来请他去院子里主持的侍女了。
苏煜泽以为沈鹤瑜是之前的侍女，冷淡开口：“我说了，家中还有父亲，再不济还有二叔，我在罚跪，请我无用。”
“呦，没想到清风霁月的小苏大人也有罚跪的一天。”沈鹤瑜揶揄开口。
“鹤瑜？”苏煜泽惊喜转头：“你怎么来了。”
沈鹤瑜席地而坐，拿起冷掉的雪梨银耳羹喝了一口。
“我说，你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倒在这躲清闲来了。”
“清闲吗？这么多人来。”
“煜泽兄，外面传的是真是假？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亦真亦假。其实我挺卑劣的。”苏煜泽故弄玄虚，随后又低头发出一声苦笑：“你如果信得过我，就不会在这问。”
被戳中的沈鹤瑜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张了半天嘴只憋出一句：“我信你。”
“你如今最该做的是明哲保身，怎么跑到苏家来了？小心让人参你一本。”苏煜泽知道话说重了，想挽回些。
“担心你，行了吧。”
沈鹤瑜佯装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