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想骑到朕的头上？
“担心我？”这一下倒是给苏煜泽说得云里雾里。
“是啊，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向来是以儒臣自称，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我不知道，反正是少有的弱冠之年就坐上右谏议大夫的位子。”沈鹤瑜满是少年气的扬了一下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京中不少人看你笑话呢，我怕你像当年似的，撑不住。”
苏煜泽嗫嚅：“已经不是右谏议大夫了，况且我也长大了。”
“就算是降了衔，那能如何，圣上肯定还得顾念苏大伯的面子，找个由头给你升回来。”
沈鹤瑜不曾经历朝政，不知道牵一发动全身究竟是何意，能入朝为官的都是会看眼色的，圣上此举无疑告诉众人，他苏煜泽不再是当初跟在苏昌伯爵身边，尽显文人风骨的孩子了。
而是跟在苏景福那个老油条身侧，只要品阶不要名声的苏昌伯爵府长子。
“不会了…从今以后，圣上不会再把我看做那个孩子了…我只是苏煜泽。”苏煜泽叹了口浊气，声音轻得微不可查：“是流淌着苏景福血脉的苏煜泽。”
“煜泽兄，你跟我说句交心话，这事之后你打算如何？”沈鹤瑜压低嗓音，颇赋压迫感的问。
“脱离苏家。”
苏煜泽说得平淡，沈鹤瑜听得炸裂！
他后撤三步，若不是头上顶着冠，定能看到他疯狂挠头：“你疯了，疯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进我耳的就一句话，你要族谱除名！”
“煜泽兄，你冷静一点，这坎很快就过去了，没必要这么过激。你现在比当时还要疯！”
苏煜泽抬头冷淡地撇了沈鹤瑜一眼：“现在好想是你疯了。”
当初苏景深离世，苏煜泽悲痛不已，甚至准备一生守在苏家祖坟，就为尽孝。还是他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兄弟死劝，才劝回来。
这怎么还不抵当时呢，不多时，沈鹤瑜想明白了，以前是明着疯，现在是平静的作死！
“我这没措出来词，没法好好劝你，这么着，你再等两天，我拿着四书五经来劝你。”沈鹤瑜说完也不等苏煜泽回答，起身就走。
小安子在廊下不敢出声，见沈鹤瑜走了，这才出来，略带哭腔：“公子，您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这么憋着会出事的…奴才心疼…”
苏煜泽没理他，再抬头望向灵台上的香炉的时候，笑得轻松，犹如两三岁的孩童。
雨花阁内万太医忙进忙出，手染鲜血快步走到外间。
“栾公公，苏大人，苏夫人这手臂三段骨折，又因外力影响，血脉尽断。”万太医力不从心：“这怕是接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苏景福歘的一下站起来，睁大眼睛摊手质问：“万太医，您可是太医啊。”
栾华觉着聒噪，拿着拂尘重重的敲几下桌子：“苏大人！太医又如何，术业有专攻。宫中太医都忙，唯有万太医还有些空闲，圣上嘱咐尽力医治。苏大人切莫失了分寸。”
“万大人，尽力就好。”
栾华俯身，后面四个字咬得极重，听在万太医的耳朵里，那就是差不多的了的意思。
本就不想接这份差事的万太医，见此情状紧忙应下，起身往内室走去，不多时传来苏夫人痛苦的呻吟声。
沈夫人内室匆匆一眼只觉血液倒流，这会子又听见栾华这样说，也坐不住了，起身向二人行礼就准备回府，苏景福沉浸在夫人秦氏受伤后遗症的悲痛中，哪还顾得上沈夫人，随手一挥算是答复。
外间就剩栾华二人，他也不再端着：“苏大人，老奴说句不该说的，事情讲究个因果报应，自己种的因，不管果如何都得受着。此番折腾，想必苏老夫人也受了不少的惊吓，您还是得找个大夫给老夫人看看。”
“栾公公说言甚是，微臣这就去办。”此番话让苏景福找回了些主心骨，忙唤人再去请京中最好的大夫来。
栾华笑着推诿，见万太医正好出来，留下一张无功无过的药方，摆摆手带着人走了。
沈夫人得知儿子在祠堂与苏煜泽交谈，也不着急叫他，只留下人待他回家，自己先回府告知夫君苏家情况。
栾华前脚刚走，苏景福后脚原形毕露，前往书房紧着书信一封，又命人去账房将粮铺的房契钥匙和商道的官印取来，上轿前往宰相府。
宰相府书房内，宰相笑得虚伪，又假装和善的捋着胡子。
“老弟啊，你看你，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直接让府上的人送来就好，还亲自跑来。”话虽这么说，拿钱的手可不含糊，苏景福还没看清那只手，东西早已不见。
苏景福见人收了钱，又谄媚的从怀里拿出刚写好的信：“大人，您得给下官做主啊，这辅政王欺人太甚，京中谁都不怕，唯独忌惮您几分。”
宰相眉头紧锁：“这事可不归我管，唯有圣上才有权定夺。”
“大人，下官一直知道，您想将他季晏拉下马，下官就是您最好的棋子。”苏景福办事不行，拱火一流：“满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圣上能登得皇位，全凭当年您在先皇面前的筹谋，如今圣上倒是忘本了，反将无名小卒季晏提到这个位置……”
“哼！”宰相气的抓起手边的茶盏，奋力摔向门外。
“你回府上疏一本，就说他季晏罔顾朝纲，意图杀害朝廷命妇，罔顾圣上之权威，明日早朝，本官自会推波助澜。”
得了想要的答案，苏景福强压嘴角的笑意，起身谢过宰相，又将身上仅剩的银两悄摸地放在书桌上，行礼退了出去。
话说栾华回了宫，就将一路上发生的事一丝不差的告知圣上。
圣上看着他手中的银票：“拿着吧，毕竟是沈夫人贿赂你的，苏景福没有任何表示？”
“哎哟，圣上您是不知道，这苏大人爱妻心切，一听说胳膊要留下后遗症，险些将万大人伤了，幸亏奴才在一旁劝和着。”栾华收了银票，忙上前给圣上研墨。
呵，苏景福就快骑到朕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