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置办人
掌柜的拿不准苏玥溪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悄没声地走到阿梨身边，手上小心地端着热茶。
谄媚一笑：“阿梨姑娘，不知东家这回是想要点什么？”
阿梨不语，接过茶端到苏玥溪面前，还不忘叮嘱小心饮用，干完这些转身走到门口，像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掌柜得谨慎走近，躬身行礼：“东家，铺子里新进了一批近战兵器，您看看？”
“王掌柜，您也别拘着了，坐吧。”
苏玥溪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茶盖，逗趣地看着茶叶四处飘散的样子。
“今个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借掌柜这块地方，置办一些独属于我的东西。”
这话倒是新鲜，满京城还没有东家，跟掌柜的这么客气。
王掌柜面上不解：“东家真是折杀我了，您想置办什么派人说一声，我这就给您准备好了。”
苏玥溪站起来，越过他往后院走去。
机巧居的前身，是前朝瀛海王的母亲所创办的禧月阁，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偏偏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瀛海王被杀后，这铺子也就上交朝廷，先皇看中徐家，一高兴就把铺子赏了出去，而后作为陪嫁给了徐淑宜。
苏玥溪仔细看过这儿的建造图纸，后院有个暗室，偏院还有地下三层，活生生就是翻版的刑扇门。
她停在偏院门口，拨弄一下锁链：“王掌柜怎么给这上锁了？”
“嗐，东家您有所不知啊，这机巧居地大，我们这上工的又少，偏院是完全用不上的，我这就自作主张给锁了。”
王掌柜察觉苏玥溪的目光，连忙在身上翻找钥匙，急得满头大汗才打开。
长久无人打理，一股阴潮霉味扑面而来，苏玥溪掩住口鼻，扫掉门口的蜘蛛网，提着裙边走了进去。
“王掌柜，我记得西角还有一间屋子，可住上人了吗？”
“还没，铺子里这些人都在东院呢，这还住不满呢。”
王掌柜跟着苏玥溪走出来，转了这样一圈，他还是不知道东家到底要干什么。
思索半天，问道：“东家，您要置办些什么，您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上忙。”
苏玥溪将人带到暗处，示意他不要声张，故弄玄虚道：“置办…人。”
“人？”
眼下是铺子的淡季，置办那么多伙计，也是浪费钱，王掌柜正想着怎么打消她这个念头，就被苏玥溪后面的话惊到。
“这铺子以后作为暗卫的联络点，铺子里的人，掌柜的筛一筛，留不下的就遣散吧。”
“东…东家，这暗卫可是危险的事，虽然我们跟他们打交道，但……”
苏玥溪拍拍他的肩膀，示意王掌柜放心。
“此事详细地由阿梨与你说，不必担忧，有事到苏府禀报就好。”
说完动身往外面走去，给阿梨递了一个眼神，上了马车吩咐常栎回府。
…
苏府内院，刚走到长廊，就听见阿葵生气地喊着什么，苏玥溪探究地上前。
上手捂住阿葵的嘴，待人察觉是谁，心绪冷静才放手。
“大喊大叫，阿梨出去办事，将你的规矩也带走了？”
苏玥溪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说重话，阿葵往回缩着脖子，像一只小鹌鹑。
小声嘟囔：“都是因为她！”
谁？
苏玥溪询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从屋里走出一人，潇洒地倚在门框上。
满不在乎地，扬了一下手里的酒壶：“是我进来坐会，在外面等太冷了，你这小侍女就生气地围着我吼。”
“你这手底下的人都挺实诚的，对你还忠心，小丫头你要是领兵那未来不可估量啊。”檀静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苏玥溪闻言赶忙四处张望，看清无人后，拉着阿葵和檀静进了屋，顺便上了门闩。
“静姨，京城不比别处，人多嘴杂，就怕隔墙有耳，还是慎言为上。”
檀静嘁了一声，重重放下酒壶，拉凳子坐到苏玥溪面前：“你是不是要训练暗卫？”
苏玥溪蓦地看向她，瞳孔跟着紧缩一瞬，随后又展开。
平静开口：“静姨这是喝多了，阿葵去置一碗醒酒汤。”
两人默契的看着阿葵出去，屋里仅有她二人，檀静这才开口。
“你还挺谨慎，你都拿了人家的身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静姨怎么知道的？又想干些什么？”苏玥溪审视地看向她，冷淡质问。
她指了指里间书桌上的纸，又扬了扬下巴表示，梳妆台上的匣子没有锁。
“东西都摆在明面上，我可没翻！”
檀静回她一个慈善的笑，起身从书桌上拿起那张纸，细细一看眉头逐渐皱紧。
轻啧一声：“你想靠这个训练暗卫？这样庞大的事，那都是未来天子干的。”
“照纸上写的，你得先找到无数五岁左右的孤儿，然后再慢慢训练，等他们能用了，你想干的事早就耽搁了。”
这些苏玥溪倒是真没考虑过，被人点明才发现其中的漏洞。
满面愁容的抬头看下看向檀静：“那静姨以为呢？”
“据我所知，有不少的暗卫都脱离组织，隐姓埋名地生存，我手上也有些人脉，不如……”
檀静故弄玄虚：“我试着将他们都搜罗起来，为你所用！”
“为什么帮我？”苏玥溪想了很久，发现有很多都说不通。
“不要说是因为我母亲，母亲已经故去多年，况且你们只有几面之缘，你又是从枭阳国逃出来的……”
檀静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端正的坐在苏玥溪面前，珍重的望着她的面容。
“你跟淑宜真的很像……我们从前有过约定，但是不能告诉你，帮你只是想尽我微薄之力，没有其他想法。”
说完抄起酒壶，推门而起，长廊碰到阿葵，还逗得她追着跑。
苏玥溪轻抚腰间玉佩，陷入沉思。
叩叩。
两声敲门声：“主子，王爷来了。”
常栎的声音出现又消失。
不过三两息的功夫，季晏出现在面前。
“真准！”苏玥溪笑着起身相迎。
“晏哥哥，是不是又有什么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