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捣了,冰蚕不在箱子里
得了空的赵玉儿摸着被绳子勒的生疼的手腕,开始施行报复,“我奶奶的意思你是知道的,这一路上你们都得保护我照顾我,不能让我受伤受累,不能让我冷着饿着渴着,更不能让我生气不开心……”
“荆某明白,不知少公子现下有何吩咐?”
“那绳子勒的我手腕疼,奶奶要是知道我手腕被勒成这样,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荆烁从箱子里拿出一瓷瓶,“这金创药是镖局秘药,不论伤口有无血迹,涂上绝对不会留疤”
他将瓷瓶递上,赵玉儿没拆没涂接过就直接塞进袖子里,荆烁知道那伤无碍,就是没事找事瞎折腾,他也没说破,牵着马儿继续赶路,谁知没走几步赵玉儿又生出事来。
“我渴了”
荆烁提着水袋折回去递上。
“我饿了”
他提着干粮奉上。
“我困了”
荆烁将镖车上两只竖放的箱子横了过来当作床板,上面铺了些稻草,稻草上又铺上一层随带的棉絮,最后还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当垫被:“还有两个时辰就到客栈,暂时就先委屈一下公子”
她就是想挑刺的,本来还想等他铺好床褥来挑剔木箱太硬,荆烁这话倒把她要说的话堵在肚子里。
春光正好,躺在木箱上的她已是最舒服的,却还是睡不着。车辙子辘辘前进的声音听在她耳中甚是烦躁。
赵玉儿一咕咚坐起来将身下的稻草扯个稀巴烂:“你们行走的声音这么大,这么吵,还怎么让我安睡!”
“安睡是不可能的,赵公子还是等到了客栈再行补觉吧”回话的是陆锋,实在看不过去赵玉儿的娇纵行为,却又碍于情面不得不温言相对。
“你是什么人,我又没跟你说话,叫你们少主过来”
陆锋憋着怒火正要发作,前方的荆烁拉着缰绳骑着马走了过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陆锋开口话还未出就被赵玉儿堵上:“你们走的太快,声响大,影响我睡觉”
“可是若不行快点,两个时辰之内到不了客栈,届时少公子可能就睡不上软和的床榻”荆烁细心解释。
他以为赵玉儿会消停,孰料,赵玉儿竟拍着木箱悠悠乐哉着:“我觉得这木箱就挺好,除非你们身娇肉贵的害怕露宿山野”
“你……”陆锋怒步上前,被荆烁给拦下。
他们荆门镖局的人都是纯爷们儿,打过山贼杀过土匪,背上的刀疤跟地图似的,风餐露宿栉风沐雨什么样的日子没过过,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竟然说他们身娇肉贵,实在可恶!
“让兄弟们放慢行程”荆烁吩咐陆锋,陆锋很不服气,咬牙攥着拳头离开。
待陆锋走远,荆烁靠近赵玉儿,面上仍是波澜无恙:“既然少公子不怕露宿山野,那我们慢行便是。”
勒着缰绳,马儿掉头往队伍的前方踏去。
赵玉儿:“我突然发现……”
“发现什么?”
荆烁回头,金黄的阳光洒了他一头一脸,微翘的嘴角洋溢起一个淡而朦胧的梨涡。
“你很有耐心”
赵玉儿望的出神,似被感染一般,精致的脸蛋浮上一道灿烂的笑靥。
笑容再灿烂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她不会因为荆烁的一次耐心对待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行程和预计一样被耽搁,夜幕降临他们离客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夜路不好赶,众人在一片树林里升起篝火来。
两只木箱被放在地上,赵玉儿躺在上面,她侧过身子从袖口摸出一根细针夹于两指间,透过稻草摸索着箱子上的铁锁并将细针插进锁孔。
几番搅动之下,贴着木箱的耳朵清楚的听到一声咯吱,她知道铁锁打开了。
赵玉儿从木箱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到异动的树林想起白天未发出的暗号。
她跳下木箱,地上躺了一片阖目休息的镖师,荆烁双手环在胸前,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赵玉儿上前踢了踢他的腿把他叫醒。
荆烁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很是疲惫,他仍打起十二分精神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少公子有何吩咐?”
“我白天用的宝剑呢?”
“在后排箱子里”
两只箱子并排是为了方便她睡觉,但从这角度看过去……后排的箱子不就是她刚撬开锁的那只吗!
眼见着荆烁从怀里拿出一串钥匙,朝那箱子走去,赵玉儿急忙拦住他,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连同钥匙一起紧紧地握住,极尽温柔地道:“我去开锁,你继续休息。”
“你知道是哪一把吗?”荆烁盯着她猴急的背影。
“知道知道,不就是开锁吗,我是那么笨的人吗?”
赵玉儿内心狂汗,自己小心翼翼打开的那把锁居然不是锁冰蚕的,不过这也不碍事,拿到宝剑召唤同伴趁着场面混乱再打开另一只箱子,冰蚕她是夺定了。
赵玉儿背对着荆烁,随便拿出一把钥匙装模作样的捣了两下开了锁,在荆烁目光的审视下掀开箱盖取出自己的宝剑。
场面不乱,她没机会对另一只箱子下手,索性盖上箱子铺好稻草,抱着宝剑重新躺了回去,待众人睡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又从箱子上坐起来将那代表着暗号的宝剑高高举起。
树林中抗锹带刀的山贼一窝蜂涌了出来,镖局这行露宿山野时从来都是浅眠,由于赵玉儿的伙伴比较多,一时间场面还是足够混乱的。
荆烁的手下在抵抗山贼,赵玉儿试钥匙开另一只箱子,试了几把钥匙全无用,索性扔了钥匙用细针捣索起来。
雇来的山贼没能绊住荆烁,他突然出现在赵玉儿面前并扣住她的手,眸色凝重:“你在做什么?”
赵玉儿使劲抽,抽不出手,荆烁显然不好得罪,于是便道:“我帮你把冰蚕取出来,不然被山贼抢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你为什么要帮我?”
“冰蚕是我奶奶托你押运的,我家的东西我不保护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
赵玉儿这么一说,荆烁想了想也不无道理,冰蚕是忠义老夫人托的镖,赵钰又是老夫人的心头宝忠义侯府未来的继承人,他没理由偷自家的东西。
这样一想便松了手,赵玉儿继续奋力的搅着铁锁,用的还不是荆烁给的那把钥匙而是盗贼专用的撬锁细针,虽仍疑虑,但看他捣锁捣的那么认真卖力,为他的顾家护短之性所感动。
荆烁大手按在木箱上:“别捣了,冰蚕不在箱子里”
咯吱——
锁开了。